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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坦白從寬2

當七天前,冷晴在清心殿右側殿內見到那三名黑衣女子的時候,就註定了被牧文帶走養傷的炎子明回來的這一日——四月二十日,是個不平靜的日子。

這一點,炎子明自己也是早已預料到了的,因為,七天前,冷晴在清心殿右側殿內嚎出來的那驚天動地的一嗓子,不止是將當時正面面對冷晴的那三名黑衣女子,以及剛巧回到清心殿的王泉給震懾到了,就連躲在清心殿地底下的地下暗室裡的炎子明和牧文二人,也被冷晴那驚天動地的一嗓子給驚到了。

當時冷晴雖只嚎出了“朱梓陌”三個字,卻因為冷晴當時的那一嗓子實在太過驚心動魄,驚悚人心,以至於冷晴這才一直拖到七天後的今天,四月二十日,重新見到炎子明。

而炎子明,他之所以願意在不見天日的地下暗室裡待了七天才現身,不僅是因為炎子明想要一次將他背部的傷養好,還有一小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在進入“養傷模式”的第一天,正趴在溫暖軟和的床上,心情頗好地閉目小憩的時候,卻十分突然地就聽見了從他頭頂上傳下來的,冷晴那一嗓子驚天動地的“朱梓陌”三個字。

冷晴那一嗓子真的是太讓人覺得驚心動魄了,嚇得原本在床上趴得挺好的炎子明當即就睜眼扭頭瞪向了他頭頂上的那片黑乎乎的天花。

當時炎子明仰著脖子瞪過去的時候,炎子明似乎都能看見他頭頂的天花上攢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塵,都被冷晴那一嗓子給嚎得跟撒灰一樣地往下掉了,可見冷晴那一嗓子的威力。

而牧文,他那時正蹲在暗室牆邊下的一隻小爐子旁給炎子明煎藥,毫不例外地,牧文也被冷晴那一嗓子嚇出了問題。

當時牧文正伸手揭開藥罐上的蓋子,準備看看藥煎得怎麼樣了,結果,因為冷晴那突然傳下來的驚天動地的一嗓子,嚇得一向冷靜淡定的牧文手一抖,直接將他手中的藥罐蓋子給掉到了地上……陶製的蓋子在著地的那一瞬間就當場摔了個四分五裂啊四分五裂!

雖然在冷晴那一嗓子嚎過之後,炎子明和牧文就沒再聽見他們頭頂上的右側殿傳下來半點聲音,不過,從冷晴那一嗓子“朱梓陌”來判斷,炎子明也能隱約猜到,估計該知道的,冷晴都知道了,只怕不該知道了……冷晴也知道了……

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因為其他的什麼原因,當炎子明猜到冷晴或許已經知道他與朱梓陌是舊識這一點之後,炎子明愣是在暗無天日的地下暗室裡躲了七天,躲得王泉都不耐煩地三番五次地下來催促他了,躲到他背部的傷口基本上都癒合了,沒有理由再躲下去了,炎子明這才有些無可奈何地“重現人間”。

原本,再見到冷晴之前,炎子明還抱著僥倖的心理,期望能將冷晴忽悠過去就忽悠過去,盡他最大的努力否認掉他與朱梓陌之間的關係的。可如今看冷晴這無比篤定自信的模樣,炎子明知道,他還是聽從冷晴的話,老實些坦白了比較可靠!不過,炎子明覺得,該裝的他還是要裝一下的……

是以,就見炎子明面對冷晴的冷言冷語,炎子明十分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癟了癟唇瓣,出口的語調也是十足十的委屈模樣:“小晴晴……我承認是我不該隱瞞你的,這一點是我錯了,那個……我和朱梓陌的確是舊識,而且我兒時就與他認識了。我和他是同門師兄弟,我先入的師門,是師傅的大弟子,他隨我後面入的師門,是我的二師弟。以前在師門的時候我和他關係還不錯,只是後來我和他各自離開師門……你也知道我終究是赤冰國儲君,他卻是大梁國的一屆商賈,無論從哪方面而言,我和他畢竟立場不同,關係也就漸漸地淡了……”

見炎子明說到此處卻陡然停了話頭,冷晴收回瞪著炎子明的視線,轉而挑眉看向炎子明,用眼神詢問炎子明為何不繼續說下去。儘管……這些事情大部分冷晴已經從那三名黑衣女子那裡聽說過了,可是,冷晴仍舊想聽炎子明自己親口說出來。

見冷晴如此模樣,炎子明輕咳了一聲,面上神色雖依舊是十分委屈的模樣,可是炎子明那雙勾人的丹鳳眼中,卻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十分晦暗不明。

許是不願意多說與朱梓陌之間的事情,炎子明再開口時,卻是話音一轉,徑直改了話頭:“經過那天我母後宮裡的事,你也應當知道我父皇有多不待見我了——從我父皇出現,直到後來我父皇離去,父皇連看都沒看一眼站在他邊上的我。

那只瓷碗畢竟是父皇賞賜給我的東西,就算我自己也不如何喜歡,可是打碎御賜之物,這種罪名可大可小,端看我父皇的心情如何。不過看我父皇對我的態度,雖然父皇還不至於為了一隻瓷碗而廢黜我的儲君之位,不過趁機給我穿小鞋什麼的,父皇肯定是會幹的,我不想因此而無端地招惹麻煩。”

炎子明的這番回答,明白人都能聽出來,炎子明根本就是直接濾過了冷晴的前半部分言辭,有些避重就輕地回答了冷晴的後半部分言辭。

炎子明如此,是因為冷晴如今雖已經知道了他和朱梓陌之間的關係,就算炎子明也知道,冷晴似乎並不打算追究他對她隱瞞與朱梓陌相識一事,炎子明依舊不敢告訴冷晴,他截胡那三名黑衣女子,是為了從她們口中打探出有關朱梓陌手下暗勢力的訊息……

炎子明估摸著,若他只是單純地隱瞞了他與朱梓陌之間的關係,冷晴還不至於氣惱到與他興師問罪,不過是因為這對於冷晴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可若是讓冷晴知道,他攔截那三名黑衣女子,完全是出於他想要日後更好更輕鬆地扳倒朱梓陌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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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子明估摸著,若是冷晴知曉此間真相,冷晴應該會很生氣很生氣的,畢竟,他的二師弟,可是冷晴正經拜過堂的正牌夫君!估計這天下間,沒有哪個女子能容忍他人對自己的夫君不利吧!即便,炎子明從不相信冷晴與朱梓陌是真正的夫妻!

不過,光看他將冷晴救出萬春樓,冷晴就可以不問他身份來歷地跟著他北上的態度來看,冷晴應當是個十分知恩圖報的人。所以,即便撇去“夫妻”這一層關係不說,朱梓陌可是對冷晴有救命之恩的人,光是這一點,朱梓陌對於冷晴而言的意義就大不相同了……

如此一來,也就促使了炎子明不敢告訴冷晴,他攔截那三名黑衣女子的真正目的。

對於此事,炎子明到是不怕他隱瞞下來之後,再有人揹著他告訴冷晴什麼的,因為對於那夜他要求活捉那三名黑衣女子的原因,除了炎子明自己,就算是直接參與了計劃的牧文,也不知道!

即便牧文事後自己猜到了,炎子明相信,以牧文對他的忠誠,牧文也是不會將此事告訴任何人的。至少,牧文不會將此事告訴冷晴,如此,就夠了!

那廂,炎子明心中如此想著,這廂,冷晴卻已是收回了一直看著炎子明的視線,轉而垂眸看向了她身前的那兩個銀炭火爐裡的炭火。

後殿內雖一片燈火通明,可冷晴身前的炭火那猩紅色的火光仍舊映在了冷晴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裡,讓冷晴那原本透著冷淡的眸子看起來有幾分妖冶,猩紅色的火光同時也遮擋住了冷晴眸光中的所有神色。

冷晴知道,炎子明的回答其實完全是在避重就輕,可是……

對於炎子明和朱梓陌之間的那些糾葛,冷晴雖免不了好奇,卻也不願意太過逼迫炎子明說出來。所以如今炎子明既然不想說,冷晴也就不想問了,畢竟,誰還沒點過去,沒點秘密呢?但是,有的事,冷晴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坦然接受的——

“炎子明,你一句‘不想惹麻煩’就可以將你自己送到敵人的劍下?你一句‘不想惹麻煩’就可以任由敵人揮劍砍向你?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腦子被門夾了?”冷晴的聲音比起先前,少了幾分冷意,卻多了幾分嘲諷。而冷晴的唇角,又開始浮起了幾絲笑意,這是冷晴開始惱怒的表現。

所以,即便冷晴罵炎子明這一國儲君竟罵得如此坦然無畏,見到冷晴嘴角的笑意後,炎子明也只好選擇了沉默不語,不出言反駁。

無論是出於白令的威懾也好,還是出於他自己的內心也好,炎子明都不願意開口反駁此刻的冷晴。

而冷晴,見炎子明竟完全不反駁她的話,冷晴自然更加惱怒了:“炎子明,如果你真的如此輕賤你自己的性命,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也就不用費那麼大力氣,不用頂著可能會隨時因為失手而害死你的壓力去救你的命了!!像你這種不懂得惜命的人,我根本就不應該救你才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