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頭疼
離開了韓宛英的家，付正義打了個車將韓傳建送到了酒店，見他進了大堂瞅著裡面的似乎有些懵，便帶著他往休憩區那邊走，隨意的說道。“韓警官，你們出差津貼有多少？”
隨著付正義坐了下來，韓傳建苦笑起來。“我們的出差標準還是老的，一天六塊錢的交通費、十五塊的伙食補貼，五十塊錢的住宿，來之前被我喊上的那老刑警可是叫苦不迭的……”
“我呢就不上去了，我得到的線索也挺簡單的。這個販賣人口團伙的頭子是個女的，人稱四姐。真名好像是李秀秀，曾經用過李雲秀的假名，估計李、秀這兩個字是她經常使用的。五零年生於建福省的清福鄉，被她販賣掉的嬰幼兒上百，拐賣的婦女有多少就不太清楚了，她應該是住進了這邊的某個醫院，聽說這女人隨身攜帶著管制刀具，是準備隨時自盡的……”
手忙腳亂的掏出紙筆進行著記錄，聽著、聽著韓傳建臉色可就精彩了起來，心說你小子什麼意思啊，除了不知道這人販子住在哪個醫院、哪個病房，不清楚她的床號是多少，其他的簡直都已經是精確到了不能再精確了啊，這還能說是簡單？要按這樣的邏輯推理下來，那要是說線索多點的話豈不是連人家身上有幾顆痣、長什麼位置都一清二楚了？
努力回想記憶中那個名為李雲秀的人販子的情況，付正義並沒留意到韓傳建的表情，苦思了半天也就只想來這麼多來，只好說線索都告訴你了，要是抓住可以讓跟西川那邊聯絡一下，這個人販子在那邊有犯案的。
帶著滿肚子的困惑，韓傳建上樓敲開了房間門一進去，見小桌上擺了兩樣滷菜，旁邊的地上則剩下小半箱的啤酒，嚯了一聲可就拽了張凳子趕緊坐了下來，用牙咬開瓶蓋便狠灌了小半瓶下肚，這才奇怪的問那老刑警，怎麼不在外面吃？
“這裡可是鵬城，是特區啊！酒店後面那燒烤攤上一瓶啤酒就要三塊錢，就算我們在這邊的出差補貼可以拿最高檔的，可也吃不起啊……”
在姑姑家裡灌了一肚子的茶水，韓傳建早就餓了，伸手拿了個雞腿啃了兩口，這才將之前付正義說的那些線索複述了一遍，跟著便問老刑警有信心沒？
老刑警臉一黑。“韓隊，你這是埋汰人呢吧？線索都這麼詳細、這麼準確了，要是再抓不住人那豈不是跟白痴一樣了？”
“這邊的醫院可不會少，線索裡面說這個四姐李雲秀是個特大販賣人口團伙的頭兒，隨身還攜帶著管制刀具隨時準備玩命，明天一早咱們跟鵬城市局去要支援，當時候寧願讓他們將人給逮住、咱們兩個可別強插手壞了事兒，不然回去肯定要被劉局狠尅一頓的……”
老刑警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既然這人販子住了院，那肯定已經住了不是一天兩天了，咱們稍微多花點時間親手將人給逮住，豈不是更好？幹嘛要將功勞憑白的讓給當地公安啊？”
“咱們可都是外地人，幾個醫院跑下來搞不好就要打草驚蛇了，還不如讓當地公安出面抓捕，橫豎功勞都少不了我們的，別為了搶功到最後落個雞飛蛋打，那才是得不償失呢……”
老刑警點了點頭，不過一抬眼瞅見房間裡的設施就壓低了聲音有些驚奇道。“韓隊，住這兒是劉局同意的？一晚上可要四百多塊呢，局裡面是不是政策開始放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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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傳建坐下來時也就坐了個凳子邊兒，剛才進來時見這酒店有點奢華他心裡就有些打鼓，聽老刑警一說這裡是三星級、一天就四百多的房費，大驚之下身體稍微一挪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幸好抓在手裡的啤酒瓶沒事，仰著臉便愕然道。“啊？那你就住下來了？”
老刑警也是色變。“不是你安排好的嗎？帶我來的那女的去總檯拿了房卡給我就走了啊……”
火燒屁股一般的趕緊爬起來給總檯去電話，問清楚這房間是一個名為‘雨瑤置業’的公司所預定的，押金沒交、走人時公司結賬，韓傳建可就徹底懵了。
見他是這麼個表情，那老刑警也不敢繼續吃了，翻出錢包數了數。“先說好啊，我可是只帶了八百塊過來的，這還是想著這邊是特區才多帶了點……”
當刑警的工資都不高，但韓傳建的家庭條件還算是不錯，雖說覺得付正義給安排住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坑人，但真說是住個幾天下來房費還是能承擔的起的，一咬牙便說。“沒事！大不了房費回去找劉局想辦法，不過明天一早咱們趕緊去求支援，早點完事也就早點回去，省的在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被人寒磣……”
跟韓傳建說了情況、離開了酒店的付正義，回酒店一覺睡到了天亮，用完早餐去公司找到柯雅媛，就讓她去瞭解最初這個專案是哪個領導負責的，具體在招商引資階段是怎麼一回事。
“不用你交代都已經在做了，這個專案最初是被福田區以招商引資的名義搞過來的，彙報到市裡面之後就引起了注意，又是減免規費、又是低價批地，據說市委領導親自出面幫著解決了一部分貸款，奠基時市委主要領導幾乎全部都到場，是要將這個專案建成鵬城的新地標，打破當年地王大廈兩天半一層樓的記錄……”
各式各樣的報紙上，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溢美之詞，一個來自於香江的皮包公司小老闆，竟是一躍成為了市委領導們的座上賓。
最初的立項僅僅座三十多層的商住兩用樓，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專案就被包裝成了鵬城的新地標，甚至是號稱要被建成亞洲的第一高樓。
最初區委的審批佔地面積只有一萬多平米，可經過一系列的運作這個專案就膨脹成了亞洲第一高樓，是要被用來打破地王大廈建造速度、彰顯香江迴歸之後‘鵬城速度’的。
柯雅媛所收集到的資料表明，區委、市委的領導先後都為這個專案大開綠燈，各方的合力便推波助瀾的將一個普通專案變得不再普通，可到底真正在這個專案裡做主的是區委、還是市委，付正義一時間可真的是無法確定。
付正義問。“有沒有辦法找到能真正決定這個專案的人？”
柯雅媛苦笑了起來。“這個有點困難吧？”
“出了這麼大的紕漏，肯定有領導需要承擔責任，只要找到這個即將因為這個案件而承擔責任的，那很多事情都可以談，只要條件不是特別的苛刻，我相信就算是讓他傾家蕩產，這人也願意找到接手這麼個爛攤子、保住他的烏紗帽的救民菩薩……”
付正義的提醒，讓柯雅媛皺起眉頭陷入了思索，片刻之後才有些不太確定的說。“我過來之後找了些人瞭解，有人說這個專案說是田書記為了能再上個臺階而全力促成的，不過這個田書記在當地的口碑還是不錯的，在這個專案的徵地過程中他更是親自帶著人下去做工作，據稱是一個實幹派的領導……”
付正義哼了一聲，搖頭。“實幹派的官員並不意味著他真的不貪，當然有時候被提拔的誘惑遠比收取賄賂還要令人心神陶醉，我倒是覺得可以進行下接觸，反正現在就是空口說白話，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越聽柯雅媛臉越黑，等付正義說完了才愕然道。“BOSS，你這話說的怎麼跟那些公務員一樣啊？”
“是嗎？觸類旁通有時候也是種天賦，更何況最簡單辦法就是透過現象看本質，誰的獲益最大、那誰就該是承擔最大風險的哪一個，找到一個就有了突破口，任他說破天的理由，事實已經擺在了面前，十多個億的造價規劃可不是一般地產商敢過來接盤的，更何況如果經濟形勢不好的話，鵬城的地價只要一開始下跌，這個爛攤子可就不僅僅是個燙手山芋，而是會變成個定時炸彈，當時候就算是想送都送不出去了……”
付正義不太記得鵬城地價的第一次轉折點是什麼時候，不過東南亞經濟危機爆發之後，香江的房地產可是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跟香江一水之隔的鵬城也絕對不可能不受影響，所以福田區的這個爛攤子按理來說在兩三年內都絕對不會有人願意接手的，再多的優惠也抵禦不住市場本身下跌而潛在的損失。
爛尾樓，在房價開始火箭般躥升之前絕對不會少，因此要不是因為堂兄付正明的前途夾雜在其中，有些事情是可以坐下來慢慢談的。
只不過自己莫名其妙的在鵬城建一棟地標式的大樓，拿來幹嘛呀？
想到這個問題，付正義可就有些頭大了。
至始至終，他都沒想過要在鵬城發展，可一棟堪比地王大廈的大樓要是真的成為了他的產業，那總不至於拿到市面上去銷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