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這些人是衝著鬼域巫醫的名號過來,想著若是能借這機會投身到米婆婆門下,那以後在鬼域的日子也就滋潤了。
結果進去才站穩,就被叫出去了。
玉蘭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也想問婆婆到底是以什麼標準來挑選人手的。
竹屏風後面,除了米婆婆之外,還坐著尹子虛。
他雙眼雖然看不見了,但可以用靈力感知進來的人,骨骼如何,靈海潛能。那些被淘汰出去的人,武功高的也不過才
兩三段靈力,已經算是頂破天了,這輩子也不可能有什麼大的飛躍。
而且要不就是五短身材,要不就是過肥過瘦,五官容貌也看不過眼。
雖然米婆婆一直沒有明問他,但挑了這麼多人,大概明白了他想找的人是個什麼樣。
輪到下一個時,玉蘭都禁不住後退了兩步,怎麼把伙房裡燒火的傻子也給找來了。她忍不住扭頭看了邊上的姐姐一
眼,丟擲一個疑惑的眼神。
玉霞白了她一眼,悄聲答道,“你不是說身體健康的青壯年男子即可,這傻子雖然有些傻愣愣的,但也勉強算是身體
結實啊。讓他去試試也無妨,也不過就是湊個數嘛。”
玉蘭又瞟了那傻子一眼,感覺他一萬年沒洗過澡似的,不僅一身黑黢黢的鍋底色,還老遠都能聞到惡臭味,這樣的人
選送進去給婆婆,那不是找罵嗎。
“不行不行,你回去吧!”她擺了擺手,要讓傻子回去燒火。
傻子卻犟頭犟腦地非不走,“為啥我不能進,他們都進去了,你看不起我?”
玉霞在邊上偷偷笑著跟玉蘭說,“瞧吧,人家也不傻,別這麼瞧不起人。”
玉蘭一拍腦門,無奈道:“行行,你進吧進吧,早進早出來!”
傻子被放進去之後,過了一會兒,米婆婆自己出來了,“好了,剩下的人可以回去了。人已經選好了。”
玉霞第一次看到米婆婆用駐顏術恢復青春後的模樣,不禁愣在當場。而邊上應徵的這些愣頭青,還以為這是米婆婆身
邊的人,紛紛議論著。
甚至還有大膽的上前扯住米婆婆袖子,“哎,大姐,米婆婆當真不再選人了?”
玉蘭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得,真替這虎膽的傢伙捏了一把汗,誰知道婆婆也不生氣,只是拂開了他的手,也不答話,
招呼玉蘭跟她去拿些藥材來。
只餘下了一群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人,只好都追著玉霞問個不停。
而在裡間,被點住穴道的傻子,完全不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的後果。
***
燕歌國境,王都,南裡澤私宅內。
冬日裡白天時光短暫,眼看天邊一抹殘陽快要落下。
南裡澤站在院裡,內心萬分煎熬著。自他知道唐浮出事,帶著御醫趕了回來,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了,御醫匆匆替唐
浮診斷之後,說是羊水已破,有早產之象。
雖當即召來了穩婆跟女醫,他卻一直不知道裡面是個什麼情況,而且幾乎聽不到什麼聲音,只是見穩婆跟婢女們一盆
一盆的血水往出來端,又將燒滾的開水一盆一盆端進去。
“怎麼樣了?”他實在是等得不耐煩,上前捉住一個婢女問道。
婢女低頭行禮回道:“穩婆跟女醫在裡面忙著呢,奴婢也不知道情況如何,還請王爺再耐心等待一些時候。”
“為何一點時間都沒有?”南裡澤深怕唐浮昏厥在裡面,想要自己去看看。
婢女趕緊攔住他,“王爺,公主很是堅強,一點會沒事的,請王爺遠離產房,血氣太重。”
忽然他們在外面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女子驚叫聲,將南裡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顧不得那麼多,撥開婢女,推門就
進來了。
就見裡間屏風後面,穩婆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見人就說有妖怪,女醫更是傻坐在床邊地板之上,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
看見的東西。
南裡澤伸手一揮,將房門緊閉了起來,同時身影一閃,瞬間功夫就將屋裡所有人除了唐浮之外,全都點上了穴道,不
叫她們再亂出聲音。
而他自己則一步一步走了進來,親自確認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慢慢繞過屏風,望見了床榻之上,唐浮兩腿之間,滿是血汙的一個肉團,正在輕輕蠕動著。
再定睛一看,那肉團有四肢有頭顱,腦袋頂上還有兩隻小小尖尖的耳朵。難怪穩婆叫得跟見鬼了一樣,這並不是凡人
的嬰孩,而像是一隻剛出生的狐狸崽子。
唐浮虛弱地沒有半點力氣,渾身早已被自己的汗水浸溼,彷彿剛從水裡撈上來似的。
她努力抬起頭來,想確認孩子的情況,看見南裡澤站在床邊望著床尾,表情十分復雜,“怎麼……怎麼了?我的孩
子……還活著嗎?”
她最擔心的是孩子有什麼事情,當初木平曾經說過她在孕期中過鬼域的毒,本身就是很危險的事,會導致有可能胎死
腹中,或者發育成畸形。
而現在還不到六個月時間,就早產,這孩子生出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已經叫她夠揪心了。
南裡澤不知道如何答她,他雖然透過鳳冉的記憶知道了炎千釋的真身是靈狐,但沒想到唐浮會生下這樣的一個怪胎。
在唐浮的催促之下,他才用邊上女醫準備的嬰孩包布將那個小崽子抱了起來。
他十分擔心唐浮的反應,便提醒她道,“這孩子有些不同尋常,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唐浮心裡雖然不大舒服,但還是伸出雙手來,“給我抱抱。”
南裡澤將包布一起放到她身邊,然後默默背過身去,卻忽然聽見唐浮開心的笑聲,“他很可愛,看見我會笑。而且一
點也不像不足月的早產兒!”
南裡澤心想著唐浮是不是虛耗力氣太久,眼睛花了,都看不真切了。他轉身過去,正準備跟她解釋時,卻看見她懷裡
抱著的確是一個大胖小子,正笑呵呵地望著自己孃親咧嘴笑呢。
他只好搖頭自嘲道,果然是靈狐的種,天生就愛戲弄人,明明會變人形,非要顯出狐狸樣。
“好了,我要給孩子餵奶,你先迴避一下。”唐浮眼中再無其它,雖然已經很是虛弱,但一看到孩子的臉龐,彷彿又
滿血復活了似的。
南裡澤退了出去,再用幻術將屋裡的人記憶通通更改了一遍,確保她們出去不會亂說話。
雖然“哥舒芸兒”產子的訊息還是走漏了出去,但來探望的人,都被南裡澤以孩子早產身子孱弱,不便見客為理由擋
了回去。
其中包括他親叔叔南里誨,這也是他在王都中唯一至親的長輩。
南里誨聽聞了訊息後,便第一時間趕來要看望,“既然公主已經產子,這婚事就更加不能耽擱,叔叔這便去向皇上請
旨,讓你們儘快完婚。”
他的主意倒是深得南裡澤之心,只不過他一心想要看看自己的“侄孫兒”,就叫南裡澤有些頭疼了。
那孩子才出生幾天,不僅會笑,會識人,還會學人發出簡單的詞彙,那聰明勁宛如四、五個月的孩子似的。他南裡家
的血統再怎麼出色,也生不出這樣的孩子,免得讓叔父懷疑,南裡澤乾脆就不讓他見了。
南里誨卻十分不滿,“就算是早產兒,至少得讓叔叔我看一眼吧,不然我要如何書信給你父親交代這裡的情況?”
南裡澤賠著笑,乾脆將藉口丟到唐浮身上去,“公主疼惜小兒,著緊得很,生怕這孩子有什麼意外,日夜守護。侄兒
再帶人過去,怕是會惹惱了她。”
南里誨只好作罷,不過見他對“哥舒芸兒”言聽計從的態度,不免有些微詞,但覺得時機不太合適,也不好再多說
了。
送走了南里誨之後,南裡澤才又去看看唐浮母子。
這孩子當真是乖巧,從不哭鬧,見人就笑,把唐浮屋裡的婢女們都哄得好開心,為他忙前忙後也是喜滋滋的。見了南
裡澤,他更是知道伸手要抱抱,看這架勢一點也不想不足月的孩子。
南裡澤抱著這孩子,故意在唐浮面前笑道,“寶寶見到爹爹來,這麼歡喜。”
唐浮坐在床邊,皺眉啐了一口,“你別亂教!”說著,還煞有介事地對著孩子說,“寶寶,那不是你爹,別認錯
了。”
南裡澤明白她的計較,便抱著孩子坐到她身邊來,“我做他乾爹,總該可以吧。”
唐浮想起前幾日聽到的傳聞,心裡始終有個疙瘩,伸手把孩子接過來,故意說道,“寶寶恐怕沒這個福氣,認你這樣
的乾爹。”
南裡澤卻聽不出來她話中的反義,輕輕一笑,“不做乾爹,就做親爹,反正都是一樣疼他。”說著,伸手去摸孩子的
小臉。
唐浮幾分嫌惡地將寶寶抱到一邊,“我看他是餓了,你且迴避一下吧。”
“好!”南裡澤笑著點頭,便退了出去。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唐浮情緒裡的一些變化,許是那約定的婚期快到了,大喜過望,有些矇蔽了他的眼睛,再加上現在
唐浮萬事都以孩子為先,他也習慣了。
等到南裡澤退了出去之後,唐浮召出蠻蠻來,悄聲問它,“這幾日,讓你去打探地形圖,可有收穫?”
蠻蠻用後腳站立起來,有兩隻前腳比劃著,在南裡澤的書房裡便藏著一副燕歌佈防圖。
“那你能偷出來嗎?”唐浮問道。
蠻蠻搖了搖頭,又抓了抓腦袋,那佈防圖,它只是偷看到南裡澤拿出來過,後又放回到一個機關之中。以它的能力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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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不到。
唐浮嘆了口氣,雖然原先她答應過南裡澤,助他奪得大業,但他為達到目的不折手段,枉顧無辜這種做法實在是讓她
不敢苟同。看得見的,就已如此,看不見的,還有多少腌臢事,她實在不想知道了。
她不願意再在這裡待下去,不願意再助紂為虐,就當是她單方面毀約好了。
所以自從生下孩子之後,她每日無不計劃著如何離開燕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