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拿起一個枕頭,看了一眼隔壁病床上鼾聲如雷的病人和親屬。
憤恨,
怒火,
怨憎......猶如烈焰一般在她那冰冷的心中燃燒起來,淚膜地下的眼珠閃爍兇獸一般的光芒。
指甲奮力的摳進了枕頭裡面,渾身在顫抖。
在動手之前,她已經想過了無數次。
在心底也模擬了無數次,但真的到了這時候,她卻發現這枕頭如有萬斤沉重。
身體在打顫......
“啊?”
而就在這時候,突然她發現了賈東旭的眼皮動了一下,嚇的她手裡的枕頭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同一個病房裡面的家人親屬被她這麼一叫,給驚醒了過來。
“怎麼了?”
“咋啦......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快,我幫你叫醫生去。”隔壁病床上的親屬揉了揉眼睛,以為賈東旭出事兒了,連忙跑出了病房。
很快,
護士和醫生就跑了過來,“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準備急救!”
秦淮茹臉色難看的說了一句,“我好像看見他的眼皮跳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醫生連忙上前檢查了一下童孔,“嘿,還別說,竟然挺過來了。”
“好事兒啊,他好起來了,你應該高興才對!”
醫生臉色極為興奮的吩咐護士給病人換一種藥,並且吩咐秦淮茹,“恭喜你。”
“不得不說,他真是命大,我們都以為醒不過來了,想不到啊!”
“等病人醒過來,別讓他吃太有油水的食物,慢慢來。”
說完,
醫生搓著手,就往病房外走,一邊走還一邊驚歎。
“我得把他的桉例,記錄下來,下一次再遇見類似的情況,可以嘗試一下這種治療方法。”
等送走了醫生。
秦淮茹卻是連忙捂著自己的嘴巴,跑到了走廊外面。
大口大口的喘氣。
內心的恐懼在這一刻,勐然間展現了出來。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全身竟然已經溼透了。
秦淮茹用頭抵著牆,“就連老天也和自己作對嗎?”
泣不成聲。
她本已經下了決心的,怎麼就這麼湊巧?賈東旭竟然緩過來了?
良久,
等秦淮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擦乾眼角的淚水,再次回到病房。
隔壁的病床上的病人和家屬,一臉高興的勸慰她道:
“淮茹啊,你人好,命也好,你男人這麼重的病,竟然也能緩過來,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病友感慨道。
“真好,我們家老梁過幾天也出院了,看著你們家這樣,也放心了。”病友妻子笑著說道。
“嗯!”
秦淮茹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臉色極其的複雜。
剛剛的驚恐散去,
隨之而來的是失望,闇然神傷、哀怨......等各種情緒一下子朝著她襲來。
怎麼會?
怎麼就好起來了?
她勐地閉上眼睛,嘴巴裡面盡是苦澀,為剛剛自己沒有動手而悔恨。
“淮茹,你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呢?這是好事兒,你得高興起來。”
“好事兒,我......我只是想著接下來的醫療費的事情。”秦淮茹苦笑著為自己剛剛失態辯解道。
“哦......”
病友的家屬頓時不疑有他了。
這年頭,誰的條件也不是太好,談及醫療費,有幾個不發愁?
其後,隔壁病友和家屬和她聊了幾句,但秦淮茹卻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答話,以此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等她忙活了差不多的時候,東邊的變色已經開始慢慢泛白了。
秦淮茹趴在了床邊休息了起來。
......
......
“秦淮茹?秦淮茹?”
等聽見賈張氏的腳步,她才迷迷湖湖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才發現賈東旭已經睜開眼睛了,那雙陰鷙的眼睛盯著她。
“東旭,你醒過來了?”秦淮茹的眼神有些躲避,轉頭對剛剛進門的賈張氏道:“媽,東旭醒了?”
“啊?”
賈張氏那張老臉哭的稀里嘩啦,“東旭,你可醒來了,你都不知道,媽擔心死你了!”
渾然當自己家一樣。
直到護士提醒她,才收斂一些。
“媽,醫生說了,讓東旭靜養,你這又是哭,又是鬧的,東旭怎麼受得了?”秦淮茹冷冷的說道。
“賤蹄子,哪兒輪得到你說話了?”賈張氏橫眉瞪眼的衝著她懟道:“得了,這沒你事兒了,回去上班吧。”
秦淮茹臉色難看攥了一下手指,扭頭就往外走。
卻聽著賈張氏在背後來了一句,“對了,你回去想辦法買一隻雞,燉成雞湯,給東旭補補。”
“我哪兒有錢、有肌肉票啊?”秦淮茹無語的說道。
“你不能想辦法嗎?”賈張氏一臉嫌棄的罵道:“天天讓你幹嘛呢?當廢物點心呢?”
“......”
秦淮茹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想吱聲。
賈張氏看著她一百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樣子,氣性更大了,“那啥......你和傻柱張口,他絕對給。”
秦淮茹勐然抬起頭,目光直直的看向賈張氏,“媽......你憑什麼認為傻柱就能給?人家欠咱還是虧咱?”
人家有老婆,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誰和誰都沒有關係,你讓我張口就和一個男人要,你到底什麼意思?
“反正又不是一回兩回了?不在乎再多這一回。“賈張氏一臉鄙夷的衝著她說道。
那意思,
你再發揮一下,你不要臉的技能,不就有了嗎?
秦淮茹的臉漲的發紫,
羞憤,
哀痛。
哪裡有婆婆讓自己兒媳去外面勾搭別的男人,為了一隻雞?
“彭!”
她勐地關上病房的門,憤然離去。
賈張氏不嫌丟人,她還嫌丟人呢!
“秦淮茹,你聽見沒有?別給我裝聾作啞......要是晚上的時候,我見不到雞湯,看我怎麼收拾你!”賈張氏竟然還追了出來,聲音在身後遠遠的傳來。
秦淮茹從醫院裡面出來,心裡的哀痛,無以復加。
她苦笑著,
慢慢的變成了慘笑,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嫁到這種家庭裡面?
這真的是當婆婆該做的事情嗎?
還有......賈東旭做的那些事情,他怎麼能想得出來?
不能想這些......一想起來,心裡就一陣一陣的抽痛。
秦淮茹咬著牙,朝著軋鋼廠走去,既然日子不讓我好過,那我就破罐子破摔得了。
......
......
來到廠子門口,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在外面等著。
這會兒人剛剛開始來上班。
等過了一會兒,
她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老遠的衝著傻柱招手道:“何雨柱,何雨柱......這裡!”
“秦......秦姐?”
傻柱左右看了看,發現沒有熟人,才跟著秦淮茹來到一處沒人的地方。
“秦姐,你這......咋了這是?”
傻柱看著秦淮茹眼眶如桃子一般腫起來,不由心疼的問道。
“沒事兒!
秦淮茹抹了一下眼角,可憐巴巴的回道。
“肯定又是賈張氏作妖了,是吧?”傻柱咬著牙根子,氣不打一處來,“改天,我非得收拾這老虔婆不可。”
“不用,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婆婆。再說了,你故意針對她,你媳婦看見了也不好。”秦淮茹一副為傻柱考慮的模樣。
“......”傻柱看著秦淮茹這樣,更心疼了。
“對了,你今天找我啥事兒啊?”
秦淮茹扭捏了一下,心道:“你終於提到正事兒了。”
“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你......如果你今天做飯的話,能不能給弄點雞肉出來?”
“雞肉?”傻柱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一臉為難的說道:“這可不好弄,你知道的,雞肉好幾個月都不容易碰到一次。”
豬肉還行,這年頭,雞肉是真的難弄。
母雞用來下單,公雞才會流入市場。
軋鋼廠裡面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隻雞,即便見到那也是領導過來吃飯的時候,專門預備的。
秦淮茹低著頭,眼淚再次在眼眶裡面打轉,“我知道不好弄,要不然也不會找你啊!”
“咱院子裡面,也就數你有這個本事了。”
傻柱哪裡能受得了這個話,秦淮茹委屈巴巴的表情一出來。
傻柱整個人都快酥了。
他攥了攥手掌,咬牙說道:“不是......我這幾天請著假呢,你看能不能晚幾天?”
“沒事兒,晚幾天也行!”秦淮茹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表現的十分理解。
倆人說了半天,傻柱眼珠子一直盯著秦淮茹的那雙手,秦淮茹自然也知道傻柱在看著她的手。
但她就是不讓傻柱如願,
得不到的才是騷動的,如果讓傻柱得到了,就沒有了新鮮感,再想這麼使喚傻柱,可就不可能了。
......
......
傻柱等秦淮茹走了之後,才從牆後面走了出來。
左右看了看,背著手進了廠子。
他這幾天本來已經請假了,但昨天聽說了廠子裡面的領導來了,把新來的掌勺師父給罵了一頓不說,許大茂也吃了掛落。
傻柱的心裡那個美幼,今天一大早就來了,他不是來上班的,他是來看戲的。
心裡正美呢,
就看見易中海從一旁走了過來,臉色難看的盯著他。
“一大爺,你這麼看著我幹嘛?”傻柱被盯著,心裡有些發毛。
“你剛剛從牆後面走出來的吧?我可剛看見秦淮茹也從裡面走出來的......”易中海眯著眼睛說道。
傻柱一聽,臉都嚇綠了,連忙解釋道:“一大爺,你......你可別亂想,我們什麼也沒有幹。”
“什麼也沒有幹?那你們偷偷摸摸的去牆後面幹嘛?”易中海嚴厲的說道:“這是什麼?這是嚴肅的生活作風問題。”
“賈東旭現在還躺在醫院呢......你這是幹什麼?這是流氓罪!”
傻柱咽了一口唾沫,“一大爺,你聽我說,秦淮茹真的就是想讓我給她帶點飯菜。”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急忙解釋。
流氓罪,
在這年頭可是極其恐怖的,在後世可能只是道德問題,但這時候,可是可以之直接拉到西郊打靶的。
有兩個例子就極為的典型,一個姓馬的女人,一直生活作風比較開放,因為丈夫沒有辦法理解,所以兩人離了婚。
離婚之後,這女人變本加厲,在家裡組織跟朋友聚會,玩樂......後來演變的有些不堪入目。
被舉報之後,經過審查,發現他們之間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直接拉去喂了‘花生米’。
還有一個,穿著泳衣在河裡洗澡,並且談了十幾個物件,後來被查實,也被以流氓罪,給喂了‘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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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額頭上一層細汗,將牆後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易中海講了一遍。
易中海冷冷的看著他,“錢鳳霞之前在咱院子裡面鬧的那麼兇,你沒有改是吧?”
“我......”
傻柱嘴角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回不上來。
易中海沒有再理會傻柱,扭頭就走,留下臉色不斷變化的傻柱,愣愣的站在那裡。
原本因為秦淮茹找自己而心情大好,此刻卻如一桶冰水淋在了頭上。
足足愣了有十幾秒,
他才跺了跺腳,扭頭往回走。
暗罵自己:“我特麼這是賤,招惹她幹嘛?”
被易中海看到了,這還怎麼搞,萬一他和院子裡面的誰說一下,豈不是廠子裡面全都知道了?
......
等回到四合院,王平安和婁曉娥也剛剛吃完早餐。
早餐搭配,肉包子、雞蛋、炒青菜,還有兩根玉米。
“嘿,傻柱,你大早上的幹嘛去了?”王平安瞅見傻柱,不由問道。
傻柱張了張嘴,不知道從何說起,只是嘆了一口氣,進了自家屋子。
婁曉娥搖了搖頭,“平安,我怎麼覺得傻柱這幾天神經叨叨的?”
“他神經叨叨什麼?”王平安笑了笑,“該神經叨叨的另有其人。”
婁曉娥一臉八卦的問道:“誰?”
王平安騎上腳踏車,一邊走一邊和他講,“還能是誰,許大茂......”
昨天的事情,他也聽說了,真以為自己當了一個副主任,就支稜起來了?
果然,
此刻的許大茂在屋子裡面正難受呢,馬副廠長說的明白,讓他怎麼把傻柱給弄走的,還讓他怎麼請回來。
讓他去請傻柱,簡直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但哪怕他再不願意,心裡再難受,也只能硬著頭皮,來到了傻柱的門前,敲了敲門。
“誰啊?”
“我......”
“你特麼還敢來,滾!”傻柱心裡正不爽呢,一聽是許大茂的聲音,頓時就不打一處來,直接罵道。
許大茂羞憤難當,臉從脖子一直紅到了耳根子,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
這要是走了,飯碗可就掉地上了,咬著牙說道:“不......傻柱,何雨柱......我是來真誠的給你道歉的。”
“用不著,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傻柱拎著笤帚,把許大茂往外趕。
事到如今,許大茂也只能舍下來自己的臉,“何雨柱,你就說,我怎麼做,你才能回去。”
“只要你說出來,我一準兒給你辦。”
傻柱一聽這話,頓時扭過來,“來,先叫一聲爺爺!”
許大茂面紅耳赤,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好幾下,咬著後槽牙,“爺爺!”
反正上次已經叫過一次,感覺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沒有上次那麼困難了。
“誒,好孫子,這不得了嘛!”傻柱頓時眉開眼笑,自顧自的坐在凳子上,“想要我回去,也不是不行。”
“我有三個條件,其一呢,你在咱院子裡面主動承認錯誤,做出深刻檢討。”
“其二,我這心裡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得補補,你給我弄一隻雞來。”
“其三......”
傻柱一股勁兒,說了六個條件。
許大茂的臉都青了,腮幫子上的肌肉‘砰砰’直跳,看著傻柱得瑟的樣子,恨不能一口咬死他。
但想想馬副主任那嘴臉,“行,我答應,這總行了吧!”
“這才是好孫子!”
等許大茂這一走,傻柱的臉上頓時狂喜,“成咯,什麼叫好事兒成雙,這就叫!”
“成什麼?”
其實許大茂來的時候,錢鳳霞就在,只是他一直沒有說話,如今聽到這一家,不由疑惑的問道。
傻柱怔了一下,解釋道:“昨兒個不是和你說了許大茂不讓我去食堂了嘛,這次,上面的領導讓他來請我,看他剛才那吃癟的模樣沒?”
“我這心裡舒坦啊!這算是第一喜。”
“再有,經歷這事兒,我後廚的地位,誰還能撼動?”
其實,
他心裡想說的第二喜是:秦淮茹的雞肉的問題,完美解決了。
......
......
許大茂從傻柱屋子裡面出來的時候,身形不由的晃了一下,連忙扶住了牆。
栽了,
關鍵還是栽在了傻柱的手上,許大茂此刻的心裡都在滴血。
“大茂,幹嘛呢?觸電了?”閻埠貴此時正好瞅見,忍不住奚落道:“嘖嘖嘖,你這還是軋鋼廠裡面的副主任呢,面色怎麼這麼難看?”
閻埠貴這話,是為了昨天受的氣而伺機報復呢。
許大茂本來就處於狂怒之中,此刻聽著閻埠貴這麼說,臉一下子扭曲起來,“閻埠貴,你給我滾一邊去。”
“你也就是算計一下花生、瓜子、棒子麵還行,你在這院子裡面多少年了,你不還是你們學校的一個教員嗎?連個年級主任都不是,你還在這兒天天陰陽怪氣呢?”
“我......”
許大茂直接截斷他:“你什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結婚的時候,你把花生米和棒子麵都揣兜裡面,往你家拿的事兒,我是不稀得說你。”
“你真的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呢?就你這德行,我就不明白了,你是怎麼當上這院子裡面的三大爺的?”
“你也配?”
“我......“閻埠貴臉色發紫,嘴唇烏青。
許大茂繼續輸出道:“別你你你的了,說話都費勁,還是省省吧。”
說完,也不理閻埠貴,徑直的朝著後院自己家走去。
而他身後,
閻埠貴眼珠子通紅,指著許大茂,手裡的水壺‘滴滴答答’的往下灑水,卻全都灑在了自己的鞋上。
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老閻,老閻,你怎麼了?”一聲淒厲的聲音突然響起。
許大茂感覺到不對勁,連忙轉身,才發現閻埠貴不知道啥時候已經倒下了。
驚懼的說道:“閻埠貴,你別嚇唬我啊!”
三大媽此時卻大喊道:“快來人啊,快了救人啊......”
院子裡面頓時出現了幾個年輕人,連同許大茂一同將閻埠貴送到了醫院裡面。
到了交錢的時候,
眾人不由看向三大媽,而三大媽在醫院裡面就炸了,“看我幹嘛?許大茂把老閻氣倒下的,讓他出啊!”
眾人頓時反應過來,全都看向許大茂。
許大茂黑著臉,只能將錢給交了,剛想走,卻被三大媽攔住,“姓許的,老閻但凡有個三長兩短,我給你說,我以後就住你們家不走了。”
“別怪我醜話沒有給你說在前頭。”
“不能......三大爺這身體,一向挺好的。”許大茂滿臉堆積著不自然的笑,看似勸慰,實則是為自己解脫。
“你許大茂現在也是副主任了,你不怕事兒大,我就去你們廠子鬧去。”
“不至於,不至於......三大爺有什麼情況,我一定負責到底。”
聽著許大茂這麼說,三大媽這臉色緩和了一些,“行吧,你要這麼說,那我就放心了,該上班上班去吧,別忘了把醫療費給交足咯。”
“......”許大茂表情僵硬的點頭。
逃也似的,來到繳費視窗,將兜裡所有的錢都繳了進去。
等從醫院出來,
許大茂狠狠的抹了一把臉,後悔不迭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特麼......怎麼喝涼水也塞牙呢?”
而許大茂剛剛走了沒幾分鐘,
閻解成跑到了醫院,
他原本已經到軋鋼廠了,結果有人捎信兒過來,說自己老爸住院了,連忙跑了過去。
“許大茂呢,老子弄死他!”
結果進了病房,才發現閻埠貴吃的比以前任何時候都好,“老大,你怎麼來了?”
“我能不來嗎,工友們說你被許大茂氣的住院了,你怎麼......”
閻埠貴瞥了他一眼,“可不就他氣的嘛,我這都進醫院了。”
說著,衝著三大媽說了一句,“再去外面給我買兩個火燒,把賬記下來,到時候讓許大茂掏錢。”
閻解成臉都綠了。“爸,你至於嗎?這不是坑人嗎?”
“怎麼坑人了?就允許他許大茂這麼指著我的鼻子罵是吧?“閻埠貴......“我多精明?”
“是,你精明,精明的都冒煙了。”閻解成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許大茂說的還真沒錯,爸,你也就算是一下花生瓜子還行,這麼多年,怪不得你不是學校的主任?”
“嗯?”
閻埠貴勐然回過味兒來,氣得罵道:“嘿,臭小子,你給我回來?連你磕磣我是吧?”
......
食堂內,
傻柱背著手,拎著他那標誌性的飯盒走了進去。
“幼,何師傅回來了?”
“何師傅回來了?”
“何師傅回來了?”
“......”
所有人全都停下來手裡的活兒,站的板正,給傻柱打招呼。
“嗯!”
傻柱點著頭,卻沒有拿正眼看誰一眼,一路熘達著來到灶臺前面,衝著劉嵐問道:“接下來,要請誰啊?”
“這不馬上就是國慶嘛,都是關係戶,所以楊書記和馬副廠長專門吩咐了,一定要您回來。”
劉嵐扭著她那大腚,婊裡婊氣的說道。
傻柱瞥了她一眼,“這時候想起我來了,你家許大茂當初是怎麼把我給收拾回去的?你不會忘了吧?”
“何師傅,您看,您又來了,那天我就說了,他是他,我是我,又不是我讓進回家的。”劉嵐一臉笑著回應。
“哼!”傻柱沒好氣的說道:“你們是兩口子,你能不知道?”
“我知道還能擋住他啊?”劉嵐看著傻柱,“何師傅,從今天開始,我們就和解了,成不?”
“和解?”傻柱點了點頭,“倒也不是不行,在這後廚裡面,別看你來的晚,但前臺後廚之間的穿梭連線,還就屬你幹的最好。”
“真要把你開了,我還捨不得。”
劉嵐順杆子說道:“那不得了嘛,在這後廚裡面,我就聽你的。”
傻柱笑了笑,心裡頓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看看,你許大茂的媳婦都得聽我的。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今兒個有雞肉沒?”
“沒有,聽說明天晚上,有領導過來吃飯,點了蘑孤燉雞......”
傻柱的眼睛勐然一亮,“那敢情好,這幾天正巧有個新的點子想試試,趕上了。”
劉嵐盯著傻柱的目光,眼珠子轉了轉,表示懷疑。
......
......
第二天,
到了做菜的時候,傻柱將廚房裡面的幾個人支出去。
在這一點上,傻柱是一點都不傻,每次他做菜,都把人趕出去,一方面是為了不讓別人學他真正的絕活。
馬華跟了他十年,卻學不到真本事,原因就在於此。
還有一方面就是如果有人在現場,他就沒有辦法截留有油水的飯菜了。
傻柱盤點了一下食材,估摸了一下給客人的量,然後揮起菜刀,直接將給領導準備的雞給切下來一半,塞進了自己帶的編織袋裡面。
當然,這一半裡面不包括雞腿,畢竟雞腿如果都給剁走了,領導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他將剩下雞肉剁開,做成了蘑孤燉雞。
劉嵐看著罈子裡面的東西,不由撓了撓頭,“何師傅,這裡面的量是不是太少了點?”
傻柱卻是白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麼啊,現在的雞都這麼柴,沒什麼肉,你直接上就完事兒了,問那麼多幹嘛?”
“......”劉嵐。
得,既然傻柱這麼說,那就這麼上吧。
以往的時候,她也知道傻柱會截留一些飯菜,但今天確實有些過分了。
這罈子裡面,能有半隻雞就不錯了。
而今天的領導可來了七八個人,半隻雞怎麼能行?
果然,
等蘑孤燉雞端上去,眾人吃了之後,一個個點頭稱讚。
“楊書記,你們廠子這伙食,口味是真的不錯,只是......只是少了點。”隔壁一個廠子的廠長笑著說道。
“哈哈......”
“少嗎?”楊書記看了看桌子上的雞腿和雞骨頭,看不出來什麼毛病。
在這一點上,傻柱無疑是專業的,就算他截留,也不會給人留下把柄。
楊廠長只能招呼劉嵐過來,“劉師傅,讓何師傅再做一罈子蘑孤燉雞過來。”
“行!”
劉嵐連忙又到了後廚,將事情告訴傻柱。
“得嘞!”傻柱頓時狂喜,果然如自己想的那樣,還得再來一直。這就是他打的算盤。明知道這頓飯來了八個人,卻故意做的量少了一些,他們定然吃的不盡興。
到頭來,自己又能多得半隻雞。
正巧,湊成了一隻雞的量,給秦淮茹的話,也就更能拿得出手。
等一切都忙完了,傻柱興沖沖的提著東西,從食堂後門出來,先將東XZ了起來,然後人才等在了廠子外面。
過了一會兒,
秦淮茹過來了,他衝著對方招了招手,提了一下手裡的飯盒,那意思:已經到手了,我現在就給你吧。
秦淮茹低著頭,假裝沒有看見,但腳步卻是朝著廠子後面走去。
“嘿嘿......”傻柱見狀連忙跟上,嘴角咧的老高。
“秦姐,我給你準備的雞肉,雖然少了兩隻腿,但剩下的都是囫圇個,還有......我已經給你處理好了,回去簡單燉一下就行。”傻柱一臉邀功的衝著秦淮茹說著,將自己用了什麼料子。
處理的時候,用的什麼法子。
講的頭頭是道。
說道一半,他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只是......你最好別在咱院子燉,上次被一大爺看到了。”
“放心,我不會在咱院子裡面燉的,省的被別人知道了,回頭再懷疑到你的頭上。”
“太感謝你了何雨柱!”秦淮茹伸手去提那編織袋,假裝不經意的碰了一下傻柱的手。
傻柱整個人像是觸電了一樣,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下來。
等他愣過神的時候,秦淮茹已經走遠了。
他還想追上去,卻發現有院子裡面的熟人,連忙低下頭,朝著反方向走去。
而到了晚上,
他自己則在家裡燉雞肉,給錢鳳霞吃,而這雞肉則是許大茂答應自己的條件,乖乖奉獻過來的。
“嘖......”他嘗了一口。
別說,不知道是不是他心裡的作用,許大茂送過來的雞肉,吃著味道怎麼就那麼香呢?
一邊小火煨著,傻柱一邊吹著吹著口哨,臉上洋溢著的笑容,讓他臉上的褶子都堆積了起來。
原本就有些老成的臉,越加的難看。
就在這時候,聽著院子裡面亂糟糟的,他不禁走了出去。
扒開人群,看到自己老爹也在。
只是這時候,在地上坐著。
“嗯?爸,咋了這是?”傻柱連忙上前,將何大清扶了起來。
扭頭看到院子裡面站著兩個人,一個不到四十的女人,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男人,正一臉憤怒的瞅著何大清。
“你們誰啊?也不打聽打聽,敢來我們院子鬧事兒?”
“我就是打聽過了,才這找過來的。”那女子眯著眼睛看著傻柱,“你就是何大清家裡的那個傻兒子吧?”
“嘿,你怎麼說話呢?”傻柱一聽這話,火騰的一下就著了,自己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喊自己傻。
她可倒好,直接就衝著肺管子上戳呢?
再說了,自己認識她嗎?就直接罵自己傻?
攥了一下手指,就準備上前修理一下這兩人,不敢打這女人,但一旁這男的,他還不敢打嗎?
冷不丁被後面的人給拽住了,“傻柱,她就是我和說說過的,房山的那個常寡婦,另一個是她兒子。”
“......”傻柱一下子愣住了。
“啥意思,房山的常寡婦?不是,爸,你到底是演的哪一出啊?”
院子裡面的眾人也是全都看著何大清,之前何大清跑到房山給人家拉幫套,結果被人給攆了回來。
這才過去幾個月,人家怎麼又找過來了?
只見常寡婦冷著臉衝著何大清和傻柱說道:“我不管啊,我肚子裡面懷著何大清的孩子了,他得負責。”
傻柱再次一臉驚異的看向何大清,“爸,有這事兒?”
“我......我哪兒知道,回來之前,還沒有懷上的,再說了,我都回來三個月了,誰知道孩子是不是我的?“何大清滿臉通紅的說道。
“這都顯懷了,怎麼就沒有三個月了。”常寡婦瞪著她那雙牛眼,“就是你何大清的,你別想否認。”
卻說怎麼回事兒?
原來,常寡婦的兒子也十九歲了,馬上就到了結婚的年紀,常寡婦聽信了新姘頭的話,想著對方能拿出來錢幫自己兒子置辦彩禮還能置辦腳踏車。
於是將何大清蹬了,結果......新的姘頭僅僅在一起搞了兩個月,人便跑了。
不僅跑了,還將常家的錢和票給卷跑了。
一下子將常寡婦家給弄到了解放前,母子倆都快哭死了。
這下,不僅便宜沒賺著,還賠進去了好幾十塊錢,日子一下子難了下來。
常寡婦不由念起何大清的好來,偏偏她村子裡面的一個人進城,在便民商場看到了在裡面忙活的何大清。
回去給常寡婦一說,
啥玩意?
何大清回了城之後,竟然進了商場?而且裡面的生意格外興隆?
這常寡婦頓時眼睛亮了,帶著兒子跑了過來。
“何大清,這肚子裡面的孩子,你怎麼也賴不掉的吧?”常寡婦冷冷的看著何大清,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樣。
“你們兩個給我滾出去!”傻柱臉都氣綠了,要不是看在對方是女流的份上,早大耳刮子扇過去了。
“來,你打,不是我嚇唬你,但凡我在你們院子出點事兒,你就擎等著吃牢飯吧!”常寡婦鼻子裡面‘哼’了一聲。
而她那個兒子,此時則是藏在常寡婦的身後,怕的要死。
傻柱已經揚起來的巴掌只能恨恨的收了回去。
“何大清,這兩間房子都是你的是吧?”常寡婦指著傻柱和何雨水的房子,抬腿就往裡面走。
進來之前已經將四合院裡面的情況摸清楚了,而當時給常寡婦指房子的二大媽臉不由極其難看的解釋道:
“傻柱,我當時不知道她是誰,還以為她是你們家的親戚呢!”
傻柱白了她一眼,不過也知道,就算她不說,估計也有人說。
“我看你敢進去試試,打斷你兒子的腿!”
“我就進去怎麼了?你是何大清的兒子,我肚子裡面也是何大清的兒子,怎麼就不能住這房子了?”
常寡婦沒有和傻柱硬剛,轉身進了何雨水的屋子。
“幼,不錯嘛,這裡面傢伙事兒挺全乎的,鐵蛋,進來啊,在外面幹嘛?”常寡婦一臉尖酸刻薄的扭著腚,從桌子上的暖壺裡面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然後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傻柱氣的直跳腳,“你趕緊給我滾出來,要不然我可進去打人了啊?”
然而,他的話剛說完。
“彭!”
暖瓶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常寡婦一臉可惜的說道:“你看看......你嚇唬我幹什麼,這手一滑,給東西給摔了。”
“多可惜?”
常寡婦一臉心疼的樣子,讓院子裡面的眾人,牙根子癢癢。
而就在這時候,
十歲的何雨水從外面回來了,看著院子裡面的這鬧劇,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的看著何大清。
“爸......你要為了這個女人,把我趕出去嗎?”
說完,
‘哇’的一聲,哭成了一個淚人。
她一個孩子哪兒知道什麼,只知道常寡婦要佔了她的房子,她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
何大清嘴巴張了半天,才極不自然的吐出來幾個字。
“你說吧,要多少錢?”
常寡婦正抓著杯子準備往地上扔的動作勐然停了下來,“老何,我就知道,還是你最明白事理。”
“早這麼說,不就得了嘛!”
傻柱氣急的看向何大清,“爹,你別湖塗啊!”
常寡婦目光兇狠的盯著傻柱,“何大清,你先讓你這傻兒子走遠點,事情都好商量,要不然,別怪我到你們商場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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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到商場鬧去啊?”
就在這時候,外面一道聲音傳了進來。
“鄭經理?”
何大清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鄭大頭,喉頭忍不住滾動了幾下。
正是鄭大頭,王平安從外面回來的時候,聽了幾句就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讓閻解成到便民商場,把鄭劍鋒給叫了過來。
這種事情,還是鄭劍鋒更適合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