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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命中註定

阿君眨巴著雙眸,被曬紅的雙頰,此時像是一個紅蘋果一般的誘人可愛。

一頭烏黑的短髮,隨著風兒輕輕被撥亂,小小的身子,穿著小純小時候的衣服,有破爛的地方被縫補得很好。

“阿君,乖,你先去吃飯,等下你阿婆會給你阿孃阿妹送去。”

李老頭子,側過頭不去看那一雙純真的雙眸,更是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去處理。

然而,阿君表情卻是似哭非哭,接著道:“可是,阿君心在疼,阿君是不是生病了?還是……”

站在石椅上,阿君指著自己的心口,茫然的看著兩位老人,眨巴著的雙眸頓時落下了淚水,而阿君像是沒有感覺一般。

“阿爺,這裡就像是當初阿婆那樣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

然後阿君的心口就會像被戳一下一下的,是不是阿君的心被阿婆咬了,所以才會變得痛痛的?

阿婆那樣壞壞的,會不會還回來吃掉阿君?”

阿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知道說出此時心中最大的感覺。

“阿君,乖,沒有人會吃小孩的,你阿婆不會回來吃小孩的。”

李老頭子偷偷的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水,然後說道。

“來,阿君來幫阿爺的幫,你阿婆突然頭痛,要把你阿婆扶回房間去。”

“阿君真的不會變成被吃的小孩嗎?”

阿君眨巴掉眼角的淚水,跳下石椅,小跑著上前,幫忙扶住李婆子。

此時的李婆子已經平復了心中的恐懼,只剩下滿腔悲傷。

這個早飯,是阿君一個人吃的,也就是動了幾筷子。

然而阿君被要求守著李婆子,看著李老頭子匆匆忙忙的出門,然後帶著好些鄰居過來,去了紅珠和阿草的房間。

緊閉的房門,阿君什麼都沒有看到,只能到外面的人在輕聲嘆息聲,嘀咕著,又說起了鬼孩子的壞話。

這個時候的阿君很想衝出去衝著這些大人們怒吼道,阿哥不是鬼孩子,阿哥是世上最好的阿哥。

可惜,李婆子一直緊緊地的抓著阿君的手不讓其出去。

累了睡,餓了有李老頭子給帶吃的進來,這一天阿君就沒有出過房門,

直到晚上才被李老頭子叫出來吃飯,飯桌上,兩位老人的神色,讓阿君什麼話都不敢說,埋頭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碗裡的飯。

“阿君不喜歡今天阿爺給炒的菜嗎?”

李婆子帶著心疼的目光放在了阿君的身上。

阿君搖頭:“很喜歡吃,可是阿君很想阿孃和阿草,阿君都已經一天沒有看到她們了。”

“阿君乖,今天不是有人來咱們家了嗎?他們是帶著你阿孃和阿妹去城裡看病了,

等他們都好了之後,便會回來看著阿君的。”

李老頭子給阿君滿上一杯白開水,心憐的看著阿君,最後無聲一嘆。

沉默良久,阿君帶著試探的語氣問道:“阿婆,我好想阿哥,我能去看阿哥嗎?”

“不行。”李婆子率先不同意。

“恩,阿君乖,以後都別靠近你那個阿哥。”李老頭子也是如是說。

“為什麼?”

阿君瞪大著雙眼,放下碗筷,倔強的看著兩位老人道:“為什麼不讓我去看阿哥,為什麼你們也和阿孃一樣不讓我去看阿哥?”

兩老人食不知味的放下碗,李老頭子輕嘆一聲,拿起桌上的菸斗,走了出去,

坐在門檻上點上草煙,一口一口的吸吐著煙霧,而屋裡,李婆子則是半是輕嘆半引誘道。

“阿君還想見你的阿孃和阿草嗎?”

“想。”阿君想也不想的直接點頭,認真的看著李婆子。

“那若是阿君去看你阿哥的話,你阿孃知道了,一生氣就會不回來,你還會去看你阿哥嗎?”

聽了這話,阿君沉默著才道:“但是可以讓阿孃不知道啊。”

“可是,阿婆會跟你阿孃說,那阿君還要去嗎?若是阿君去看阿哥,以後你阿孃和阿草都會不理阿君的,阿君難道不傷心嗎?”李婆子繼續說著。

阿君把阿哥的重要和阿孃阿草的重要,在心裡轉換了好幾輪之後,最終覺得阿哥可以偷偷去看,所以直接點頭應下道。

“阿君知道了,阿君等阿孃和阿草回來了再去看阿哥。”

李婆子站起身,又不放心的囑咐道:“恩,阿君乖,可是不許偷偷去看阿哥喲。”

“阿君是阿孃口中的男子漢,阿君一定不會去看阿哥的,也不會偷偷去看。”

一聽李婆子這樣說,阿君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著。

時間悄悄過去了,這天夜晚,阿君依舊如從前,被兩位兩人夾在中間睡著,三人睡著香甜無比。

驀然,一道風吹襲入門縫,無聲的推開了門。這時,阿君突然坐起身……

第二天早上,李小純是被一陣敲門聲也吵醒的,小純聽到動靜後,沒有多想便起身。

剛出門的小純,就聽到來人說紅珠和阿草離世的訊息。

小純一直知道,人生在世,總是免不了一死,可是身邊最親的人,最愛自己的人,

一個個離開,讓小純無法接受,可是除了沉默,小純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老楊叔,我是來給你們報信的,現在村裡的人都在鬧騰著,

已經在村頭老槐樹那裡準備了柴禾,準備把小純那個孩子燒死。”

來人是一個中年人,四十幾歲樣子,一臉的老實樣。

“老楊叔,我不知道老人們的想法,以及村裡人的那種鬼孩子的想法。

可是畢竟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為這種迷信的說法下就要燒死,是要不得的。

當初參加革命的時候,要不是你家楊彥拼了命的救我,我估計就不只是瘸腿而已,也許這條賤命都會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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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老孃也說,你們一家都幫了村裡人一輩子了,她相信你絕對不會害大家的,

所以聽村裡的老人們一說起,便讓我趕來你家給你報信,讓你帶著小純那孩子從後山的路趕緊離開,村頭那邊是過不去了。”

“孩子,辛苦你了。”楊越輕嘆。

“老楊叔,你們趕緊走吧,要不然就來不及了,現在村裡人一個二個都已經說不通了,固執的認為小純是帶來禍事的鬼孩子,現在狗娃一家只剩下阿君一個孩子了。

而且,已經有人去請了石家寨那裡據說一個外來厲害的法師,在老槐樹那裡開設祭壇,準備活活燒死小純,就在紅珠和她的孩子後事之後來抓人。

老楊叔,我還得先回去看看,我娘還在家等著我的訊息。”

說著來人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楊家,臉上是如釋負重的感覺。

李小純站在門口,看著師父楊越輕嘆一口氣後轉身看向自己道:“可是都聽見了?”

“恩。”

小純點頭,面色看不清情緒,然後眼眶中卻有著閃耀的淚水,被緊緊地鎖住不落。

“拿上東西,我們現在就走。”

楊越說著,不去看向小純,對著始祖的畫像拜了拜,便伸手將畫拿了下來。

這幾天,楊越已經把住的地方都弄好了,家裡的東西基本都收拾了過去,除了身上的必要之物外。

李小純回房拿出自己的小兜袋,跑去廚房後院用清水洗了一下臉,便走了出來:“師父,好了。”

“小純,可有捨不得?”

楊越收好了東西,牽著小純的手,站在院子裡,看著木質的房子,似乎當年的景象還在,這個溫馨的家,終於又要離開了。

“師父,命定真的不可改變嗎?”

李小純輕抿著唇,比起以往,更要冷酷。

然而在楊越的眼中,小純卻是如此讓人心疼,明明還是幾歲的孩子,便要承受著所有的一切,除了倔強的去面對,小純便只剩下活著,活著便會找到繼續活著的理由。

“命定啊!”楊越轉過身,微微仰頭看向天上,語氣模糊道:“也許是也許不是。”

“我明白。”小純點頭,跟著楊越的腳步,走出了這個村子,淡去了身影。

後山的路很崎嶇,小純身上還纏著鐵塊,而楊越更是不會去揹著小純走,要跟上楊越的腳步,小純便需要小跑著,所以小純除了看著腳下的路,便無心其他。

楊越的腳步不緊不慢,步若清風,隨意悠然,似乎不是趕路,而是在這深山叢林遊玩而已。

而李小純的腳步,則是步步健穩,腳下的石塊凸起,水坑泥潭,都快速晃過,留下深深的足印。

一路上,小純都感覺自己就在一直跑,然而小孩子的體力畢竟是有限的,儘管小純煉了兩三年的時間。

可是畢竟身體有限,所以兩個時辰之後,小純依舊開始氣喘,但是卻不吭聲的繼續緊跟著楊越的腳步,倔強著。

突破自我,便是在不斷的突破極限之後。

“到了。”

楊越停下了腳步,小純還沒有來得及看一下周身的環境,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待李小純醒來已是第二天的清晨,被一陣悅耳的鳥鳴聲吵醒。

睜開眼,入眼的是竹子築成的房間,接連著之外。

李小純從床上起身,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裡衣,便隨手拿起床頭的灰衣服穿了起來,穿上了鞋子,

走出了滿室清香竹韻的小屋,拉開竹門,前面不遠處是一個小瀑布,竹屋就建在溪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