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五十一區，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總部。
城堡內部。
包括已被罷免的前任局長，湯姆·曼寧在內，眾人齊聚會議室。
“訊息大家都收到了，說說吧，難不成你們真想把局長的位置，交到一個外人手上？”
湯姆·曼寧雖然被免職，不再擔任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任何職位，但此時仍底氣十足的坐在會議桌首位。
其餘人對此也沒有過多意見，彷彿理所應當。
肉眼可見，這個頭髮花白的老男人臉色陰沉，語氣壓抑著怒火，極為憋屈。
因為地獄男爵叛逃，他的局長位置被擼，不過，在這個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樹立的個人威信，令他依然夠資格坐在會議室，並主持會議的召開與進行。
他心情不佳的原因很簡單。
本以為熬過一段時間就能重振旗鼓，回到本就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沒曾想突然冒出來的蝙蝠俠——戴維·菲斯克，在包含軍方、政府、世界安理會等各方若有似無的插手之下，打亂了湯姆·曼寧的全部部署。
要是真讓戴維·菲斯克得逞，自己多年來的經營豈不是成了一場空談？
好不容易等到布魯姆教授死去，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再也無人能與自己爭奪話語權，結果被外人攥取了勝利果實。湯姆·曼寧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
所以他想盡辦法也要阻止戴維成為局長，讓事情回到原有的軌道上。
湯姆·曼寧的發言在眾人意料之中。
會議上的其他人對視幾眼。
最終，被惡魔信徒一夥殺害的前任領導人，布魯姆的助手，神秘學專家，霍華德·尹頓博士表態。
他不鹹不澹地說道：“戴維幹掉了叛徒和惡魔信徒，為布魯姆教授報了仇，我們沒有理由拒絕他的加入。”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局裡需要戴維·菲斯克，一個蝙蝠俠這樣的主力特工，他做外勤是一把好手，你們不能指望現在局裡的普通外勤，別說戴維，他們連地獄男爵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
“需要蝙蝠俠這樣的主力，但不需要蝙蝠俠這樣的局長。”
湯姆·曼寧忽略了後半句話，冷冰冰地介面，環視一圈，目光凌厲，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一字一頓地說道：“們心自問，你們是否能接受蝙蝠俠空降到你們頭上指手畫腳？”
“……”
沉默。
會議室內頓時如死一般的寂靜。
包括霍華德·尹頓博士在內，全部沒有說話。
們心自問，他們當然不願意。
“所以，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湯姆·曼寧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明白自己的勸說起到了應有的效果。
眼前這些人都是他的老同事，也是被惡魔信徒殺害的前任領導人，布魯姆教授一手提拔起來的，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內的第一批成員。
大家自成一派，多年來一直把持著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最高權力，即便認同戴維為布魯姆復仇所做出的貢獻，也不會願意見到有人橫插一槓，來分割自己的利益。
“我們可以聯合上書總統，說明情況。事實上，我覺得行動處處長的位置很適合戴維。”
另一神秘學專家，安東內爾博士對湯姆·曼寧說道：“我猜到時候一定會有來自軍方、世界安理會，以及政府施加的壓力，那時，我們不會繼續出面，一切由你自行處理。”
“成交！”
湯姆·曼寧果斷答應，準備發動這些年積攢的全部人脈關系，最後一搏，重新爭取一個前程出來。
只要局長之位不旁落他人，自己就有機會重回權力懷抱。
霍華德·尹頓只說了一句話後便開始冷眼旁觀，目光掠過在場幾人，更是在湯姆·曼寧臉上多停留了幾秒，眼底深處藏著一絲深深的不屑。
……
戴維等人從莫斯科起飛，並未回到紐約，而是直接來到了美利堅的政治中心，華盛頓。
經過長時間飛行，他們抵達華盛頓杜勒斯國際機場時，已是深夜時分。
他們並未在機場停留，而是乘車前往這座城市裡，某個隱秘場所。
這裡是華盛頓吸血鬼族群的聚集地。
莫比亞斯作為半個吸血鬼，身處在這些真正的吸血鬼當中，竟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回家了一樣。
顯然，在這些人當中，外號吸血鬼博士的莫比亞斯，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名人。
他們紛紛打量莫比亞斯，露出友好的笑容。
華盛頓族群當中雖然同樣有純血和後天轉化吸血鬼之分，但這裡的派系劃分主要以政治理念為基準，血脈歧視沒有紐約那麼嚴重，吸血鬼成員間的氣氛相對友好。
莫比亞斯這樣的，自己主動轉化成的吸血鬼，並且在人類當中具備龐大的人氣基礎，又是世界頂尖的科學家，具備政治眼光的華盛頓族群，自然不會排斥。
戴維不用說。
儘管尚未證實，可華盛頓族群的部分成員都很清楚，戴維·菲斯克在紐約議會那邊地位極高，疑似還在現任紐約議會議長，德戈內之上。
更加沒人敢小覷。
戴維等人的到來，受到了華盛頓族群的歡迎，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這並不是一場歡迎宴會。
“一個壞消息。”
雪人和華盛頓族群的大長老溝通過後，臉色微微變化，回到戴維身邊，眼眸中帶著幾分陰沉，附耳低聲道：
“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前任局長，因為地獄男爵叛逃而被免職的湯姆·曼寧，召開了並不正式的內部會議。會議結束後，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幾位神秘學專家，也是部門成立以來的第一批元老級人物，聯合上書，針對此事件做出宣告，並且申請讓你成為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行動處處長。”
雪人生怕戴維聽不明白，強調說道：“這與我們之前說好的局長位置不同。顯然，他們並不打算退位讓賢。”
“總有人看不清局面。”
戴維神情頗為平靜，並不覺得煩惱。
他這一輩子學到了很多事，其中之一便是——每時每刻，總有人看不清局面，自以為是，認為自己能掌控一切。
這一情況雖然在計劃外，但不是不能處理，只是稍微讓流程變得麻煩了那麼一點。
“你準備怎麼做？”
雪人毫不避諱，眼中閃過厲色：“我們會全力配合你。”
戴維如果成不了局長，那自己副局長的位置也沒了著落，這一趟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人老了就該退休了，而不是跟年輕人爭權奪利。”
戴維輕描澹寫地笑道：“他們個個都是七八十歲的老家夥了。這個年紀，是該頤養天年，安享天倫之樂的時候了。總不能指望七八十歲的老家夥去當總統吧——免得什麼時候拉褲兜裡都不知道。”
“讓他們下臺倒是不難。”
雪人認同戴維的想法，只是沉吟過後，皺眉說道：“可超自然調查防禦局裡的大部分成員都是他們的人，如果他們一次性全部下臺，我們對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掌控力度會下降非常多，關鍵是，會有很多人不服氣。”
“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幹活的人。”
戴維面不改色：“況且，你還害怕手底下沒人幹活嗎？”
雪人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戴維作為吸血鬼王國的一員，一旦加入超自然調查防禦局，手底下怎麼可能面臨無人可用的窘境？
千百年來，吸血鬼一族積攢的人才，都會成為戴維的助力。
對他們而言，趕走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內的老頑固，反倒是對吸血鬼族群最有利的選擇。
吸血鬼族群將有一個正式的官方身份，也是吸血鬼族群自己主導的棲息之地。
雪人露出笑容。
當他把這個訊息通告華盛頓吸血鬼族群的大長老過後，大長老瞬間醒悟，大喜過望，透過個人關係，聯絡到華盛頓族群扶持的政府人員，以吸血鬼在政府高層中的影響力，積極推動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更新換代。
與此同時，戴維聯絡了羅斯將軍，還有神盾局內的九頭蛇間諜，西特維爾。
軍方和世界安理會將針對此事進行更大程度的施壓。
在這三方作用下，即便是總統都不得不進行更多考慮。
一幫日漸衰落的老頑固，跟如日中天的戴維·菲斯克相比，只要是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應該站在哪一方。
第二天。
戴維領著雪人、韋斯利，還有莫比亞斯，來到了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總部，也就是位於華盛頓市區的這座城堡式莊園。
當他們在普通探員的指引下，進入會議室，見到房間裡坐在椅子上，鎮定自若，普遍年紀六十以上，白髮蒼蒼的幾人時，臉上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初次見面，各位。”
戴維不等他們開口，便自顧自地拉開椅子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雪人、韋斯利和莫比亞斯站在他身後，保鏢一般，沒有入座的意思，似乎之所以出現，便是為了給戴維撐腰。
會議室內的眾人臉色微沉。
湯姆·曼寧呵斥：“戴維·菲斯克，面對一些前輩，你必須要學著講禮貌。”
“面對你們這些想要篡奪旁人成功果實的無恥之徒，禮貌不是一件必須的東西。”
戴維眼神一厲，掃過在場眾人的臉龐，最終落在湯姆·曼寧身上，緩緩說道：“尤其是你，湯姆·曼寧先生。”
湯姆·曼寧臉色一沉。
“如果我沒有搞錯，現在的你已經被免職，跟超自然調查防禦局沒有任何關係。”
戴維似笑非笑：“你為什麼會坐在這個房間，老實說，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如果你想成為我眼中的釘子，就不要怪我把你這根釘子拔出來。”
一番言辭毫不遮掩。
湯姆·曼寧臉色微變，從戴維的話語中聽出了濃濃的威脅之意。
戴維明面上的身份頗為不俗。
黑道頭目，知名企業家，超級英雄蝙蝠俠，科學家，軍方合作者，甚至是神盾局成員。
一連串的身份讓人無法忽視他口中的每一句話。
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屬於另一個系統，雖然說與戴維明面上的諸多身份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但並不是說，戴維的影響力無法在高更層面發揮作用。
“你在威脅我？”
湯姆·曼寧強壓怒火：“即便我不再是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局長，但我對於局裡的事情仍然具備發言權。我是最瞭解這個部門的人，沒有之一。”
“返聘湯姆·曼寧成為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顧問是我們的一致意見，所以他有資格坐在這裡。”
神秘學專家，安東內爾博士選擇站出來表態，為前局長撐腰：“希望這能解答你內心的疑惑。”
“當然，作為局裡的老前輩，你們的確有這樣的資格。”
戴維從善如流，視線掃過一圈，語氣平靜，內容上卻透露著咄咄逼人：“不過，作為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局長，我同樣也有資格開除掉你們所有人。”
“局長？”
會議室內的眾人面面相覷。
“誰任命的？我們怎麼沒接到通知？”
湯姆·曼寧心中一慌，感覺戴維口氣不小，不像在騙人，沉聲問道：“戴維，你最好不要胡說八道，否則我們有資格代表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對你進行處罰。”
“抱歉，根據我手上的檔案，你們恐怕沒這個資格。”
戴維一伸手，雪人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裡，取出一份官方任命的檔案，隨手丟到會議桌上。
湯姆·曼寧懷著不詳的預感，開啟檔案，當場石化。
有人見狀，將檔案奪過來，掃了幾眼，臉色抽搐，眼神極為陰沉。
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精心準備，會迎來如此結局。
戴維做出了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決定。
他絲毫不講情面，直接把桌子掀了，重新擺了個新的上席。
這樣一來，坐在桌子旁邊的人，順理成章的換了一輪。
“出於對老年人的同情，你們被提前解聘。”
戴維笑道：“當然，應有的退休待遇和賠償不會少，這是你們這麼多年來應得的。在此感謝大家的付出，我會帶領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繼續前進，爭取得到大家的認可。”
“你怎麼敢這麼做？！”
湯姆·曼寧剛陷入呆滯，還沒說話，身旁的安東內爾博士便忍不住怒斥：“你真以為開除了我們就能如願以償，掌控一切？我告訴你，沒有我們，不會有人聽你的話！”
“沒關係。”
戴維仍然輕描澹寫：“我這個人手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幹活的人。”
眾人忽然想到，戴維不僅是黑幫大老，更是企業家，還與各方關係良好。關鍵是，他身後站著的，保鏢似的其中一位，還是吸血鬼華盛頓族群的一員。
念及此處，幾人臉色灰敗，意識到自己錯誤估算了形勢，導致這麼多年來的努力，通通付之東流。
“哈哈。”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霍華德·尹頓博士笑了幾聲：“也好，布魯姆教授死了，我也該退休了……這樣很好，戴維·菲斯克，你讓我刮目相看，希望你真能像自己承諾的那樣，帶領超自然調查防禦局不斷前進。”
說罷，他在身旁幾人或驚、或怒、或無奈的眼神中，毫不猶豫的起身離開，背影帶著一絲輕鬆。
戴維饒有興致的盯著此人。
在他瞭解的情報，霍華德·尹頓是唯一沒有在聯合上書總統的申請檔案中簽名的元老。
說白了，他對自己沒有敵意。
對於這樣的人，戴維不介意友好一點，於是點了點頭，目送對方離開。
緊跟著，重新把目光投向眼前以湯姆·曼寧為首的幾個老頑固。
“各位，走好，不送！”
他語氣堅決，毫不猶豫的下了逐客令。
湯姆·曼寧收起臉上的灰敗之色，與戴維深深對視一眼。
“走吧，今天過後，我們就是退休群體的一員了。”
他自嘲地笑了一聲。
曾無數次想過自己的退休生活，卻沒想到這一天真的到來，會是被人親自從奮鬥過的地方趕走，如此的狼狽不堪。
戴維目送幾人離開，神情平靜。
片刻後，他召集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內部現任全體探員開了個短會。
臺上。
戴維站在中心，雪人在他身旁，韋斯利和莫比亞斯在另一側。
幾人盡皆臉色嚴肅。
“長話短說。”
“我是你們的新局長，戴維·菲斯克，你們也可以叫我蝙蝠俠，這都無所謂。”
“我站在這裡，只強調一件事——不聽話的，都給我滾蛋，不要讓我來趕你走，否則局面會變得不那麼好看，而且我敢發誓，吃虧的人一定是你。”
戴維澹澹開口，展現出強硬姿態。
臺下眾人面面相覷，噤若寒蟬，陷入死寂。
他們已經接到通知，局裡的元老級人物通通遞交了退休申請。
戴維大權在握。
是個人都懂，眼下的超自然調查防禦局，在戴維的雷霆手段下，已經姓菲斯克了。
短會結束。
局長辦公室，戴維與雪人交流。
“副局長先生，小事處理完了，接下來才是正餐，聽好了，接下來我要說的，一個字都不能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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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讓雪人忍不住皺眉。
從戴維口中聽到“正餐”一詞，令人莫名心季。
隨即沒有開口，卻豎起耳朵。
“去找一個人，盯著他，隨時跟我彙報他的動向。”
“誰？”
“強尼·佈雷澤。”
“有什麼特徵？”
雪人一愣，似乎想到了一個人，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現實，見戴維表情古怪，詫異道：“不會只有一個名字吧？”
“不。”
戴維笑道：“我知道你剛剛一定想到了一個人，是的，就是那個強尼·佈雷澤，美利堅最有名的特技明星，去盯著他，這很重要。”
“你讓我去盯著一個明星？”
雪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百思不得其解：“他難道有什麼問題？”
“還記得一開始，我為什麼會登上超自然調查防禦局的通緝名單麼？”
“因為你被惡魔看上了。”
“不錯。”
戴維點頭：“所以你已經知道為什麼，我會讓你去盯著強尼·佈雷澤了。”
“瓦特法！”
雪人臉色一沉，眉頭緊鎖，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次是誰？不會比奧格都·傑哈德更難對付吧？”
戴維沒有說話，只是聳了聳肩。
雪人臉色越發難看。
戴維剛要開口，就被雪人打斷。
“別說了，我不想聽了，再聽下去，我就該給自己寫墓誌銘了。”
雪人深吸一口氣：“我才剛當上副局長，不想做這麼不吉利的事情。”
“放心，按理說，只是盯著他，不會有什麼危險。”
“我信了。”
雪人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走出房門之際，轉身對戴維豎了個中指：“fxxk you！”
戴維以德報怨，送了雪人一句祝福：
“gratulati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