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塔克根本不記得兩年前在瑞士與瑪雅·漢森度過的那個美好夜晚。
就算記得，他也只會對瑪雅·漢森印象深刻，而不會認為被自己從未放在心上的落魄長髮男，居然會在約莫兩年以後，搖身一變，成為奧斯本公司的董事長。
世界就是這麼奇妙。
人生跌入谷底，夢想起航的基裡安，碰到了初出茅廬的戴維，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原始積累，一躍成為與託尼·斯塔克地位等同的上流人士。
並且，在斯塔克工業面臨困局的時候，還能毫無顧忌的站出來，狠狠踩兩腳。
只用一個“爽”字便足以形容。
基裡安見到網友字字句句都散發著惡毒的評論，就算知道這群網友中包含著戴維叫來的水軍，心裡頭也像是在酷暑的沙漠，一口喝乾了一瓶冰水，渾身上下透露著涼爽。
“託尼·斯塔克，這只是開始！”
他喃喃自語，露出笑容。
……
“我要參賽！”
託尼氣沖沖地推開了奧巴代亞辦公室的大門，臉色漲紅，眼眸中充斥著極端憤怒之色：“奧巴，我不想聽你的那些理由，我只告訴你，我必須參賽！”
“不。”
奧巴代亞對於網路上的輿論有所認知，知道這必然是戴維·菲斯克的手段，面無表情的斷然拒絕：“無論發生了什麼，託尼，你只要不參賽，斯塔克工業就能穩住局面，可你一旦參賽，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控制。”
“如果你贏了還好說，但是……”
話到末尾，他沒有說完，面前的託尼已經明白奧巴代亞的意思。
“你覺得我會輸？”
託尼反問一句，壓抑著臉上的怒火，內心世界的大爆炸席捲開來，令他身軀都微微顫抖起來。
有時候，話不說開，留有一分餘地，大家還能心安理得的當個縮頭烏龜。
可一旦把話說開，半分餘地都沒有。
託尼惱羞成怒，這輩子哪裡遭受過這種侮辱？
他之前覺得自己受點委屈，讓斯塔克工業穩住局面，是可以做出的犧牲。
現在完全轉變了想法。
就算斯塔克工業沒了，自己照樣是頂級富豪，最多從世界首富，變成了世界上最富有的前十人之一。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一定要受這個委屈？
意義何在？
“今天就算是說破天，我也不會同意讓你去參加這場格鬥比賽。”
奧巴代亞同樣堅決，沉聲說道：“託尼，你已經三十一歲了，不再是小孩子，要成熟一點。斯塔克工業不光是你父親的心血，有像我這樣的無數人為它嘔心瀝血，才最終讓它變成了一棵參天大樹！我是不會讓你這樣亂搞的！”
“我是斯塔克工業的董事長！”
託尼渾然不顧，雙目幾乎充血，咬牙切齒，一想到網路上那些惡毒的評論，就令他怒不可遏：“你阻止不了我！”
“你的確是董事長，但你更是個吉祥物！”
奧巴代亞徹底失去耐心，“砰”的一聲，拍桌子瞪眼，冷冷說道：“你沒有一天管理過公司，我才是公司的掌舵者！託尼，你可以出去問一問，他們到底聽誰的話。”
“……”
這句話一出，託尼猶如被捏著脖子的公雞，當即再也發不出聲，愣在原地，看著跟前的奧巴代亞，只覺得這個在自己眼中，一直和藹可親的叔叔，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不該是這樣。”
託尼深吸一口氣，緩過勁兒來，連腦子裡的怒火，都被奧巴代亞的這句話驅散了不少，直愣愣的盯著奧巴代亞，緩緩說道：“在這間公司，我才應該是說一不二的那個人。”
“請便。”
奧巴代亞一伸手，做了個動作：“你可以去試試，除了哈皮，你還可以指揮誰。”
陳述句，不是疑問句，彰顯奧巴代亞的強大自信。
這麼多年來，託尼·斯塔克當甩手掌櫃的快樂有多快樂，如今吃下的苦果就有多難受。
既然完全將權力下放給奧巴代亞，就要學會承受被反噬的後果。
奧巴代亞不算庸才。
在這些年暗戳戳的努力下，早就將斯塔克工業打造成了鐵桶一塊。
只能說在斯塔克工業內部的確存在一言堂。不過，不是託尼·斯塔克的一言堂，而是他奧巴代亞·斯坦尼的。
這句話讓託尼臉上怒容煙消雲散，猶如被一盆冷水澆了上來，眼眸變得微微冰冷，深深看了奧巴代亞一眼，跟著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砰！
離開之前，他摔門而出。
奧巴代亞看著房門隔絕了自己的視線，依舊穩如泰山般坐在椅子上，但眼底深處藏著惱怒之色，一股難以遏制的想法在心中不斷滋長。
託尼·斯塔克雖然是個金蛋，卻很難掌控。
任由局勢這麼發展下去，斯塔克工業必然會再度淪為笑話。
至於放任託尼和戴維去打擂臺？
不是奧巴代亞看不起託尼，而是事實證明，連諾曼·奧斯本那個老奸巨猾的傢伙都鬥不過戴維，更別說對於權力鬥爭經驗為零的託尼。
在這種局勢下，腦子再好使都沒用。
首先你得能打。
眾所周知的是，戴維是親手鎮壓了綠巨人的超級英雄，又在不久前的武器博覽會上，將諾曼·奧斯本化身的綠魔按在地上摩擦。
奧巴代亞對託尼自信心，在戴維的種種戰績面前，消弭殆盡。
雖然知道這一番話幾乎等同於和託尼決裂，但不這麼做，託尼肯定會任性妄為，主動發聲參戰。
那時，真正擺在戴維手底下的託尼，將連帶著斯塔克工業一同，再無挽回局面的餘地。
“託尼，希望你能懂點事。”
奧巴代亞眸光閃爍，深吸一口氣，甩開腦海中的複雜情緒。
思索片刻後，他推開辦公室大門，走向斯塔克工業大樓內部的練習場地。
那裡是公爵杜克，也就是馬克二號戰衣駕駛員的訓練之處。
此時，託尼並不在此。
奧巴代亞也不關心，他和託尼都得互相冷靜一下。
“斯坦尼先生。”
這時，剛結束與特種部隊戰友對練的杜克見到奧巴代亞的到來，主動上前打了個招呼。
“怎麼樣？”
奧巴代亞詢問道：“有自信嗎？”
“當然。”
杜克拍拍胸脯，自信滿滿：“我已經非常熟練，不會讓你和託尼失望。”
二人交流時，忽然沒有注意，練習場地的一個攝像頭，正對著他倆。
斯塔克工業內部，私人實驗室。
託尼點選剛剛發明出的，被自己命名為“賈維斯”的人工智慧，沉吟片刻：
“找出斯塔克工業總部大樓的員工。”
“共3976人，先生。”
“篩除進公司十年以下的人員，保留……武器開發部，人事部……”
“目前還剩671人，先生。”
託尼點選虛擬螢幕，翻閱這六百多人的資料，大多都只是掃了一眼，少數人的資料才會認真
但越翻，託尼臉色就越難看。
他徹底意識到，奧巴代亞沒有跟自己開玩笑，因為後者說的都是真的。
整個斯塔克工業，除了名字叫“斯塔克”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與“斯塔克”有關，倒不如說改名叫“斯坦尼”。
託尼對奧巴代亞仍然信任，只是突然被揭穿的殘酷真相，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以及……極度缺少安全感。
本報以極大信心的，被視作親叔叔的奧巴代亞·斯坦尼，居然一直在挖自己的根。
託尼簡直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掌控斯塔克工業的人，不姓斯塔克，而是姓別的名字，斯坦尼，或者其他什麼，會是一種什麼樣子。
“該死的！”
他咬牙切齒，攥緊了拳頭。
砰！
一拳頭砸在桌上，眼眸中燃起了火焰。
憤怒中夾雜著悲痛。
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似乎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戴維！”
託尼將這一切歸咎於戴維。
儘管知道這不全是戴維的錯，哪怕沒有戴維的存在，自己和奧巴代亞之間存在的裂痕，也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擴大，可至少，不會來得這麼快，這麼勐烈，一點反應的機會都不給。
憤怒過後，託尼又重新冷靜下來。
現在要考慮的不僅僅是挽回顏面，在格鬥比賽中戰勝戴維，還要考慮如何從奧巴代亞手中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
……
另一邊。
戴維當然不知道自己牛刀小試，居然一下子就刀在了斯塔克工業的心口，讓託尼和奧巴代亞本就存在的裂痕驟然暴露在二人眼中。
他根本沒空理會，而是把注意力，全部轉向了另一件事。
“亞歷山大·皮爾斯要去奧斯本公司拜訪羅斯，考察奈米戰甲？”
戴維唸叨一聲，有些詫異。
他突然想起來，此前在化身蝙蝠俠，鎮壓綠巨人，跟著又與地獄男爵對戰，將其汙名化過後，九頭蛇間諜賈斯珀·西特維爾曾代表九頭蛇，對自己發出邀請。
那是來自九頭蛇首領，亞歷山大·皮爾斯的見面邀約。
不過，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月。
這份邀請一直沒能成為現實。
如今看來，估摸著也差不多了。
亞歷山大·皮爾斯來到紐約之後，之所以沒有派人告訴自己，而是以拜訪羅斯、考察奈米戰甲的名義，第一時間前往奧斯本公司，大約也存在著提前近距離觀察自己的想法。
“亞歷山大·皮爾斯……”
戴維沉吟過後，露出一絲冷笑。
顯然，九頭蛇對自己的信任度，並沒有他們口中說的那麼高。
但也可以接受。
畢竟，戴維從來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九頭蛇的一員。
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罷了。
“亞歷山大·皮爾斯是世界安理會的部長，權力很大，世界安理會幾乎可以說是他的一言堂，說一不二的那種。”
韋斯利透過各種渠道，收集了部分有關亞歷山大·皮爾斯的資訊。
他說道：“目前沒有聽說過，亞歷山大·皮爾斯與羅斯有交情，不過，以這兩個人的級別，見過面，互相認識，是一件很常見的事情。”
“但是我擔心，亞歷山大·皮爾斯的突然到來，與不久後的格鬥比賽有關……萬一身為世界安理會部長的他，站在了斯塔克工業的一方，我們會更加的被動。”
說到這裡，韋斯利眉頭微皺。
“放心吧，亞歷山大·皮爾斯不會那麼做的。”
戴維露出笑容，說完忽然起身。
“去哪？”
韋斯利一愣。
“奧斯本公司。”
戴維招了招手，示意韋斯利動作快點，同時說道：“亞歷山大·皮爾斯既然來了，作為大人物，我們總得去拜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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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有點太突然了？”
韋斯利吃驚，覺得戴維的行為有些不妥。
這種高層會晤，如果沒有提前通知，這種主動上門的做法，往往會顯得不太禮貌。
尤其是，己方不瞭解亞歷山大·皮爾斯真正目的的時候。
“突然？”
戴維笑了一聲：“也許吧，不過，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
出於對戴維的瞭解，韋斯利總覺得自家老闆話裡有話。
但作為一個員工，韋斯利只能老老實實坐上駕駛座，一腳油門，把戴維往距離菲斯克製藥不遠的奧斯本公司送。
……
奧斯本公司大門口。
羅斯盛情接待了從下飛機，便來到奧斯本公司拜訪自己的亞歷山大·皮爾斯。
當然，雖然名義上說的是拜訪自己，可羅斯心裡清楚得很。
亞歷山大·皮爾斯跟自己只是點頭之交，二人根本沒有什麼多餘的共同語言。
前者的真實目的，除了奈米戰甲之外，幾乎沒有別的可能性。
果然，幾句寒暄之後，亞歷山大·皮爾斯直入主題。
“能不能見一見奈米戰甲？”
“當然。”
羅斯欣然同意。
一行人於是來到奧斯本公司內部的練習場地。
在這裡，羅德正和陸軍快速反應部隊的士兵們進行對戰，指揮士兵的人便是原劇情中的憎惡，埃米爾·布朗斯基。
轟隆！
穿著奈米戰甲的羅德，並未動用其他的特殊手段，而是硬生生扛著真槍實彈的射擊，將眼前的大兵們一一擊倒，動作輕鬆，似乎不費吹灰之力。
亞歷山大·皮爾斯看得眼眸發著微光。
剛打算說話。
突然，一個人來到羅斯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話。
亞歷山大·皮爾斯心中一動，瞬間眯了眯眼。
毫無疑問，他聽到了這句話。
——戴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