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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斬心 四十四、爺孫

萬柳山莊深處,有著一棟茅草屋,草屋一側還有幾畝池塘,可見水中魚兒遊,而在池塘前,擺放一張躺椅,椅子上半躺一人,手中握著垂釣的魚竿。

那人白髮蒼蒼,一襲灰白色長袍,但是相貌卻如中年,他微閉雙目,耳聽鳥語花香,一手拿著茶壺,時而直接用壺嘴喝水,另一只手拿著魚竿穩如泰山,悠遊自在。

他的名字叫做白自在,如今白家輩分最高的一人,再上一輩的白家人幾乎都隨著韓祖打江山下死了,年輕的時候他性格張揚,曾求學東域遊歷南山,終成一代劍王。

白自在成就劍王后,便從家主位上退下,由其長子白霸王擔任,而他則隱於萬柳山莊中,為整個白家壓陣。

白無魚便是白自在的孫輩,白天王則是其二子,十年前與白家斷絕關系,遠走他地,後來白無白出生,白天王甚至阻止了白自在看望孫子的要求。

所謂的彩頭,便是白家子弟有幸拜見白自在,受到指點,白家小輩無人可勝白無魚,自然這彩頭也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白自在不只讓白無魚來見他,更是讓帶著白無白一塊過來,畢竟他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機會見到這個孫子。

向著白自在行禮後,白霸王便徑自離去了,而白無魚牽著白無魚站在後面,默默無聲。

良久,坐在躺椅上的白自在忍不住嘆息,手一鬆,魚竿落地,他直起身來,看著眼前站著的兩個孩子,滿心感慨。

一個十年未曾再見,另一個自從出生便無緣相見,作為資歷非常老的劍王,很少有這樣的遺憾能夠讓白自在困擾了。

“這就是小無白吧,哈哈,這小子長得跟他爹一樣,快過來讓我看看。”白自在開懷大笑,看向白無白。

白無白這會顯得有些茫然,雖然他早就知道自己還有一個爺爺,但是從來沒有見過,那眼前這個人應該就是他的爺爺了吧。

白無魚一臉堅毅,他輕輕鬆開牽著白無白的手,道:“無白,過去吧,他就是爺爺了。”

白無白回頭看了看白無魚,又轉頭看向白自在,最後一步一步向著白自在走去,口中輕輕說著,“爺爺……”

白自在一把將白無白擁入懷裡,伸手不斷揉捏,嘴裡唸唸有詞,“我的好孫子喲,可算是見到你了,體格不錯,一看就是我們白家人,哈哈!”

“還有無魚啊,爺爺也想你,這一晃十年都沒見你了,聽說今年的甲等劍氣是你覺醒的,哈哈,不愧是我白家的種兒,就是厲害!”白自在看向白無魚說道。

“我……不是白家的人!”最終白無魚開口說道。

白自在眼睛一瞪,衝著白無魚說道:“你這痴兒,淨說胡話,你身上躺流著的可是我白家的血!還不醒悟過來!”

最後一句話,如同雷霆炸裂,響徹在白無魚的耳際,他眼前一片亮白,刺目的白光中一道擎天巨劍遙遙斬來,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那一劍便落進了白無魚的腦海中!

白無魚整個人忍不住一頓,身子跌倒在地,待他回過神來,急促的喘息聲,他緊盯著白自在,嘶啞開口:“這是……劍意嗎?”

“沒錯,這正是我的劍意,幫你斬去一些額外的雜質。”白自在微笑道。

就在剛剛,白自在動用了自身劍意,斬進白無魚的腦海之中,隨著巨劍斬過,腦海中轟隆作響,有著幾道紫色的光絲被斬斷清除掉。

而隨著這幾道紫色光絲的消失,白無魚頓時覺得頭目清明,原本在太白殿劍指白霸王的驕傲戾氣憑空而去,他若有所思。

“白無心的極境能力,不是簡單地攻擊心臟,更有詭異的力量潛入你腦海中,影響你的客觀意志,戾氣自生,魔心自動。”白自在拉著白無白的小手不放,說道:“剛才我幫你將腦海中詭異斬掉,還讓你體悟一番真正的劍意存在,對你日後的修煉大有可為,就當做是我給你的彩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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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魚從地上起身,此時的他確實頭腦清楚,腦中不斷回憶著剛才那道劍意,他向著白自在施禮,“謝謝……爺爺。”

“哈哈,不錯不錯,今天是個好日子,我的兩個乖孫子都回來了。”白自在此時很高興,他這十年中最為遺憾的,不就是失去了他的兒子還有孫子。

“我想知道十年前發生了什麼,還有關於我的母親的事情!”白無魚突然開口,這才是他今年參加年祭最大的目的。

十年前的今天,確實發生過重大的事件,世人皆傳,那一年白霸王與白天王爭奪家主之位,發生戰鬥,最終白天王敗走,那一年白天王一家三口而來,最終只有他抱著兩歲的兒子離去,在隨後便是白天王的逆襲之路,十年間成就劍王,官拜大將軍,有了新的夫人,和第二個兒子。

白無魚想要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母親又是因為什麼死去,這就是他的問題!

最終,白自在沒有回答白無魚的問題,有些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十年後再翻舊賬,沒有什麼意義,生活總歸是要往前看的。

這是白自在所表達的,卻不是白無魚想要的,但他已經感受到了白自在的堅持,不會再說十年前的事情。

於是白無魚就要告別,但是白自在不捨得孫兒離去,便不答應,白無魚同樣是執拗的人,他對白家無甚感情,只是有事情想要問個明白,既然問不明白,那就只能走了。

最終在白自在的堅持下,白無白與白楚氏二人便留在萬柳山莊暫住幾日,而白無魚要回四朝劍院,僅僅只是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要離開。

十年隔閡,白自在能感受到白無魚與他之間的距離,那天晚上他認真地指點了白無魚修煉上的問題,劍王的指點加上自身的資質,白無魚清晰感觸到修為上的精深。

從萬柳山莊去四朝劍院,山高路遠,白楚氏不放心,遂讓曾虎與提狼二人相送,待他們從四朝劍院回來後,白楚氏與白無白再返回韓王都。

來時白無魚縱馬在前,走後他上了白楚氏的馬車,在車伕的揚鞭中,一行四人便離開了萬柳山莊。

如果有天空飛艇護送,大約半天的時間,便能從萬柳山莊到四朝劍院,但是馬車送行的話,需要三天的時間。

白無魚路上也不是很著急,他在下劍院的修行基本上已經圓滿,只差選一部合適的功法,修煉劍脈,突破第二境。

這一路上,白無魚不時向曾虎與提狼討教修煉上的學問,白天一行人前進,到了晚上則就近找地方住下,第二日再出發。

一路上順風順水,兩天的時間很快過去了,此時已經快到了大韓王朝的邊境,小鎮村落不可見,也找不到合適的客棧落腳。

第二天的夜裡,白無魚他們選擇了在野外紮寨,支起了篝火,馬伕依靠著馬車睡去,白無魚在篝火前歇息,而曾虎與提狼則分了上下夜駐守警示,這一夜無事。

清晨,天邊微亮,早起的寒氣凝結成露水,白無魚從睡夢中醒來,他伸了一個舒服的懶腰,與下半夜值守的提狼打了招呼。

馬伕也醒了起來,拾掇了一些草餵給馬匹,曾虎從不遠處走了回來,他的手上提溜著一隻兔子。

“少爺,今早可有口福了,剛剛抓到一隻兔子,這就烤了吃掉,然後出發吧!”

火堆再度燃起,曾虎取劍將兔子橫穿過去,架在了火焰上燒烤,每一會兒就熟了,兔肉的味道傳出,曾虎扯下一隻兔腿,遞給了白無魚。

白無魚接過兔腿,衷心感謝道:“虎哥費心了,這兔腿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

突然,地面微微顫起,曾虎與提狼對視一眼,突然感覺不妙,他們不約而同看向一處。

而那處地方,漸漸有轟鳴聲清晰傳來,很快就要一隊騎士縱馬而來,這一隊騎士粗略看去,約莫上百人,皆身穿黑衣,臉上有黑布遮擋,背後斜挎一張大弓,馬鞍旁邊懸掛著長劍。

曾虎與提狼一瞧這陣勢,深藏不露暗有殺機,這情況不對,四人不自覺站起身來,遠遠地注視遠處那一群人。

那隊騎士突然勒馬停下,整齊劃一,沒有一個人出聲,他們肅然中取下背後的大弓,架上弓箭瞄向白無魚他們方向。

曾虎與提狼見此,暗道不妙,曾虎噌地一下擋在前方,手中劍在手,兔肉紛飛落地,而提狼一把抓住白無魚,將其扔進了馬車中。

那名馬伕腳下一動,便飛快坐上了馬車,揮起了長鞭。

這一切還沒做完,黑衣騎士那邊,便已經彎弓射箭,上百支劃破長空,朝著白無魚他們拋射過來,如同一片陰雲籠罩而來。

曾虎喊道:“老狼,你帶著少爺快走,這幫人我去攔住!”

說罷,曾虎正面面對那漫天飛羽,丹田中劍氣激發而出,循劍脈流轉而出,化作最精純的大灰猿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