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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無解的終末迴響

沉重的,彷彿像是要將內臟一同吐出的熾熱吐息打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阿爾託莉雅以手扶劍支撐著身體,但終究是體力不支,她的身體不住地搖晃起來。

在她的周圍是一層接著一層的屍體,密密麻麻,平鋪在卡姆蘭的平原上。

但這些橫七豎八躺到的屍體都穿著著統一樣式的鎧甲,兩隻雄獅護在圓桌的兩側,構成了卡美洛獨有的標誌。

“帕西瓦爾,凱,蘭斯洛特,高文,莫德雷德……”強壓著哽咽的聲音隨著一個一個人名的報出愈發低沉,阿爾託莉雅雙手拄著劍柄將頭掩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間,嗚咽聲開始不受控制地擴大:“或許我,我真的不該成為王……”

恍忽間,她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哭泣的騎士王,我還以為這是只有我做夢才能看到的景象呢。”

調笑一樣的話語準確地傳入了阿爾託莉雅的耳中,阿爾託莉雅一點一點地抬起頭,尚還沾著淚花的眼角看向了面前的人。

“輪到你了嗎,米奈歇爾……卿?”阿爾託莉雅有些晃神,她如受驚的小獸般縮了縮脖子,卻又被心底浮起的聲音所蠱惑:“是的你應該來的,我辜負了你的期待,你救了我,但我卻沒能救下你,我也沒能救下這個國家。”

“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啊。”

米奈歇爾看著阿爾託莉雅沾染著血汙的臉頰,靠近了幾步,卻被阿爾託莉雅警惕地退開,少女金黃色的眸子在一閉一睜間重新變得冷厲:“可是,我是不會放棄的,我會以自己的方式重新拯救不列顛。”

“你本不該這麼疲憊的,你本有著更幸福的未來,所有悲劇的根源統統都來源於我,我是一個不成熟的王。”

“不懂人心的我並不值得所有人去守護,即使是你,米奈歇爾卿,正如我無法給出你準確的回答一樣,你與卡美洛之間我無法作出選擇。”

在那一瞬間,米奈歇爾看清了對方臉上的表情,那是一反常態的,與黑之王冰冷的氣質水火不容的溫柔。

“我會記住你的,但你的人生不應埋沒在我這種人的身上,你理應有著更光鮮的未來。”

似乎是終於說服了自己,阿爾託莉雅一點一點地抬起了手中的劍,將它對準了米奈歇爾。

米奈歇爾撓了撓臉,卻並沒有拔劍防衛,他只是一點一點靠近了黑色的王者,劍尖抵住了他的胸口。

這過於熟悉的場景,讓阿爾託莉雅的童孔收縮。

“不要過來了。”

阿爾託莉雅的聲音顫抖著,連帶著握劍的手也不住顫抖起來,這中近乎哀求的警告無法制止強硬靠來的男人,於是阿爾託莉雅不斷向後退去。

“不要再靠近我了。”

米奈歇爾沒有理會,他伸出手攬住了阿爾託莉雅的後腦,讓她的頭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自說自話已經說夠了嗎?”

米奈歇爾難得的對阿爾託莉雅展現出了強硬的一面,他按住了阿爾託莉雅的頭。

“的確,我認識的阿爾託莉雅並不光鮮,她會意氣用事,會故作鎮定,連自己的情緒都把控不好,她並不光鮮,卻會向身處於泥濘中的普通人伸出手。”

阿爾託莉雅的腦袋在米奈歇爾的懷中的掙扎逐漸減緩,她的耳垂旁突然傳來了冰冷的觸感。

“還給你。”

抬起頭,入目的是藍白色相交構成的華美劍鞘,這正是她曾贈送出去的禮物。

阿爾託莉雅下意識地接過,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了下來。

“別想太多了,我只是來把你從這裡拉上岸的。”米奈歇爾鬆開了捂住阿爾託莉雅後腦的手,他退開幾步重新將阿爾託莉雅從自己的懷中放出。

此時阿爾託莉雅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下堆積的屍骸已在不知不覺間腐化成了黑色的流體,而此時她正身處於這粘稠如黑泥般的流體中央。

阿瓦隆的光輝在這一刻散發出了宛若黃昏色的光彩,這並不耀眼的光芒替她阻絕了周圍的詛咒。

米奈歇爾矗立在洶湧的黑泥中,可那泥漿構成的浪花卻從他的身上穿過,沒有絲毫的黑色殘存在他的身上。他平靜地注視著阿爾託莉雅,阿爾託莉雅也在看著他。

少女渾濁的金色童孔終於有了些許色彩。

“他,米奈歇爾,也會這麼想嗎?”

她看著與米奈歇爾有著同樣容貌的男人,從對方身上散發出的金色光芒聯通著手中的劍鞘,她認為這是阿瓦隆。

“我就是這麼想的。”

米奈歇爾沒有表現出驚愕,他彎起了嘴角,黑泥在他身上光輝的侵蝕下迅速褪去,於這片冰冷的惡意中阿爾託莉雅重新邁出了腳步,米奈歇爾伸出一隻手,阿爾託莉雅也同時遞出了手上的劍鞘,兩隻手抓在了劍鞘的兩側,米奈歇爾稍一用力將女孩從渾濁中拽出,一如當年她對他遞出的麵包。

曾經他撿到了一束陽光,而今黃昏已至,他特此前來將它歸還給太陽。

洶湧的泥漿於此時此刻止住。

“對於你剛剛的抱怨,我有一點要說明——你的選擇對於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對立的……也不能這麼說,如果卡美洛的那些蠢貨敢違背你的意願選出另一個王,我就會把那個贗品連同蠢貨們統統解決了。”

他只是不怎麼強了,還沒到達人盡可欺的地步。

“那——假使是出於我的意願呢?”

“那就沒辦法了,我只好帶著你逃跑了。”米奈歇爾坐了下來,他的身體開始變澹。

“即便我直至生命的最後都無法認清我的心?”

“那我就一直等著,沒有人能一直保持優雅,終有一天你的心會慌張,會歡樂,會羞澀,等到那時候我再趁虛而入。”

看著米奈歇爾嘴角的笑意,阿爾託莉雅也顯露出了久違的恬靜笑容。

“聽起來,比起承諾更像是詛咒,但是似乎也挺不錯的。”阿爾託莉雅也坐了下來,她感受到了世界外側的召喚。

聖盃的儀式結束了,她由魔力構成的軀體即將消散,可意識卻依舊清晰。

興許在察覺到自己無法靈體化的那一刻阿爾託莉雅就應該想到,自己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Servant。

既然是她惹出的禍——

她看向了已經模湖到無法辨認的米奈歇爾:“介意我晚一點去找你嗎?”

……

僅僅只是聽著便會讓人覺得目眩神迷的尖銳笑聲自那張沒有五官的泥偶上發出,彷彿是來自於地獄的迴音。

“這就是……聖盃?”

“別開玩笑了!本王的寶庫中可不存在這種汙穢!”不等瑪修繼續開口感慨,便先一步聽到吉爾加美什爆喝出聲,他猶豫了一會身後密集的金色光圈逐漸閉合,直至殘存著最靠近他手邊的那一扇。

“那麼就賞賜你最華貴的死法吧!”扯動著手掌,這一次Archer是用手自寶庫取出了某物。

紅黑雙色交替,非但沒有顯露出混濁的顏色,反倒替其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明明有著劍柄,但劍身卻是一反常態的沒有劍尖,在Archer握住劍柄的同時,劍身突然開始高速旋轉起來。

Archer以近乎睥睨的眼神掃了一眼比他要高上不少的巴巴託斯,他橫向舉起劍,旋轉的劍身遙遙對向了對方的頭部。

“訴說原初——”

聲音戛然而止,吉爾加美什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神情,手中已經蓄勢待發的魔力光柱不受控制地向上飄散,連帶著吉爾加美什本人的身體也開始分解。

越來越多的金色光點自他的手肘,身周,乃至於頭部飄散,Archer的神色陰沉地可怕。

“雜修,你真的好大的膽子。”

彷彿是聽到了Archer的咒罵,巴巴託斯微底下一片混沌的頭顱,它沒有任何進攻的舉動,以沉默的方式嘲笑著自負的王者。

即使是擁有單獨行動能力的Archer,即使是超規格的英雄王,也終究改變不了其從者之身的事實,再如何無敵也無法像生前那樣無所約束。

既然是從者,也無法違抗聖盃的規則——他們只是人類歷史的影射,在聖盃儀式結束的那一刻便會不受控制地受到排斥,直至退場。

操控了整座聖盃的魔神柱巴巴託斯正有著這樣的能力,它挖空心思去設計,虧空東木的靈脈,所求的正是為了此刻,迦勒底亞斯,失去了一直以來人類史的全部庇護:

“——在這裡徹底摧毀迦勒底亞斯!”

灰黑色的霧氣自它的體表衍生,直逼向了失去了所有依靠的瑪修。

充滿腐敗氣息的吐息呼嘯間包裹住了瑪修,女孩的大盾在此時無法發揮出絲毫的作用,直至黑紫色完全遮掩住了周圍的一切。

阿瓦隆脆弱的白光顯得渺小無力,遠離了正主的劍鞘只能停供最基本的庇護。

待到黑煙完全消散,瑪修……仍安然無恙地立在原地,腐蝕的吐息未能貫穿阿瓦隆的庇佑。

“不可能!”

發自肺腑的瘋狂吼叫簡直要貫穿所有人的耳膜。巴巴託斯狂暴地揮動著一人大的巴掌扇向了瑪修,周邊的魔力在它的一舉一動間變得狂躁。

巴掌打在盾面上逼得少女不斷地後退,卻始終未能突破那道渺小的防線。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巴巴託斯俯下了上半身,整個身軀在觸碰到瑪修盾牌的同時化為澎湃衝撞的液體,四散的泥流從四面八方擠壓著盾後的女孩。

女孩猶如在暴風雨中航行的小小船隻,在洶湧的潮流中左搖右晃,卻始終不曾沉沒。

“失去了亞瑟王的劍鞘為什麼還能擋住腐蝕!”

事態超出了預期的不安感讓巴巴託斯立即放棄了玩鬧的心思,在淤泥中一束黑光沖天而起,貫穿了天與地之間的界限。

在黑光中,一隻長滿了血色眼球的肉色柱狀物拔地而起。

正體?魔神柱巴巴託斯降臨,沾染在它柱面上的黑色汙垢一點一滴地灑在它身下的泥潭中。

“去死!”

血紅色惡性光柱一閃即逝,在空中交叉分為三束自不同的角度轟擊向在泥垢中無處閃躲的盾使。

金色的洪流側面噼斬而至,將三束分叉的光柱悉數吞沒。

“很簡單吧,因為我還沒退場。”

腳踩著的黑泥,蒼青色的王者緩緩步行靠近,她的身上同樣散發著黃昏色的熒光,替她驅散了周圍的陰霾。

抬起臉,阿爾託莉雅綠寶石般的童孔中倒映著魔神柱醜陋的身姿。

早已在她的劍身上儲存已久的金黃色光輝洶湧噴薄,阿爾託莉雅雙手平舉劍鋒超過頭頂,金色的王劍隨著魔力的彙集而包裹上了一層澹藍色的外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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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託莉雅閉起的眼睛睜開,聖潔的白光從她的手中閃耀,低喝著寶具名她揮下了手中的王劍:

“誓約勝利之劍(Excalibur)!”

一層又一層淤泥升騰而起在巴巴託斯身前構成吸收魔力的緩衝屏障——無往不利的防禦手段在與藍金交加的光輝相撞的瞬間失去了效應。

汙垢輕易便被衝散,魔力中的淨化氣息驅散了空氣中的混沌與陰霾。

藍色的光暈衝破了桎梏,直直吞沒了其後巨大的黑影。

四散的魔力亂流隨著一聲轟鳴向著四周飄散,風打亂了阿爾託莉雅的髮絲,隨風飄動的呆毛被吹去了汙穢,重新顯露出了原本的如太陽一般的金色。

阿爾託莉雅微側過身,她的眼睛在紛飛的髮絲若隱若現,她聽到了身後的對話聲,轉過頭,只見剛剛還展現出不遜色於任何一名騎士意志的盾使此時正一臉擔憂地攙扶著不知從何處出現的橘發少女,在注意到兩名少女的同時阿爾託莉雅也同時注意到了對方手中的盾。

“那面盾……”

阿爾託莉雅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看見了瑪修倒映著橘發少女的純粹紫眸中反射出的擔憂神色,以及下意識握緊的拳頭,不知想到了什麼。

魔力亂流吹起的風止住,隨風飄動的金髮再一次歸於平靜,但臉上清爽的涼意卻讓人意猶未盡。

可是不能總是去遺憾或是懷念什麼吧,她也有更重要的事物需完成。

突然阿爾託莉雅灑然一笑。

“也罷,都過去了。”

金色的粒子逐漸崩解,意識從靈體的身軀上一層層地剝離。她清晰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地散去。最終消泯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