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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怒火

當然想要五氣匯通還是急不來的,仍需要下不少水磨工夫。

不過這對寧言來說並非難事,按照本命功體的掛機流特性,他只要保持心情舒暢,平時吃飯別挑食注重一下營養均衡,等著《他化自在天》自己努力修煉就行。

半步六品,指日可待。

可話又說回來,他突破到七品了誒,就沒人關心一下麼?!

先前自己興沖沖和璟姑娘分享武道突破的喜訊,她卻心不在焉,就澹澹回了個恭喜。輪到晏晏這邊竟更加離譜,他話還沒說完就找不到人了。

好歹給個機會讓我裝一下啊……

【三個月!你只用了區區三個月,就達到了無數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境界!你滿足了麼?當然不會!你想要的還有更多!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你渴望的一切在你此次突破之後,已是唾手可得……精氣神三花聚頂何足道哉,踏入煉形關之時才是你真正施展神通之日!也只有你才知道,在那金蓮法胎之中,究竟孕育著何等恐怖的存在……】

我不知道!這裡就咱兩還打什麼啞謎!

然而寧言聽了半天,盡是些沒意義的自吹自擂,唯一有用資訊就是等他突破到煉形關後,會有一個非常厲害的法相?

罷了罷了,就當狗東西慶賀我神功大成出來捧場吧,也算孝心可嘉……

旁白中提到的法相對現在的寧言來講多少有些遙遠,但突破到七品還有一個近在眼前的好處。

他已經領悟到了《他化自在天》的第三重變化。

說起來這事得感謝鄭天工,開啟第三重變化的鑰匙還是他提供的,那就是悔恨。

生死之間,有太多事情沒有完成的徹骨悔恨。

這也是寧言願意幫一把鄭天工的原因。畢竟像老鄭這樣又送修為又幫領悟秘技的好心人不多了,是該好好呵護一下,讓這個冰冷的世界多一些真善美。

懶狗功體依然沒有在功法總述裡對這重變化有過詳細命名,寧言根據臨陣感悟,自作主張給它取了個非常樸實無華的名字,名曰——

巧取豪奪。

遺憾的是這招的詳細效果他還未揣摩透,本來是打算在楚清檀身上實驗一番的,哪知對方滑熘得很,見勢不妙直接熘了,導致他空有一身屠龍技卻無處施展。

並且由於巧取豪奪太過霸道,為了防止造成某些不可逆的隱患,他也不敢在璟兒等關係相近的人身上胡亂實驗,只能以後等有機會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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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還不知道璟姑娘她們現在怎麼樣了……寧言撩開珠簾走出臥房,心思迅速回到現實。

外室的檀香已經燃盡,只剩下小半爐的香灰,隔間的小佛堂內擺著兩個蒲團,表面有輕微的凹陷痕跡,似乎還帶著若有若無的溫熱,洗手盆附近則灑滿了水漬,看起來甚是凌亂。

璟兒照顧小郡主那麼些年,收拾家務幾乎成了本能,況且她素來愛乾淨,斷不可能留下一地狼藉就跑了。寧言皺著眉頭替她收攏起散落的蒲團,看來是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才會讓她們走得這般著急。

意識到這一點,他不願再在此地空等,當即推門而去。

朝食宴結束之後郡主府便已組織人手安排撤離,如今走廊裡靜悄悄的,他一路奔行無阻,直到前往四層的通道口處,才發現早有一人在此等候。

那人看到寧言,拱手抱拳道:“可是寧公子當面?”

寧言記得他,是郡主府少數沒有反水的客卿,趙元相。

趙元相的臉色不太好看,沉聲道:“璟姑娘讓我告訴你,竺妙兒出事了!”

……

竺妙兒像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的她再次回到了百工門,就和兒時一樣,每日只需專注於學習修煉,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司天監的調令需要頭疼,這樣單調的日子卻是她最懷念的。

百工門和其他宗門有些不同,並沒有將鎮派絕學《法天神道》藏著掖著,只要展露出相應的天賦,門內弟子都可以修行。她曾經由於怯懦錯過了這門絕學,眼下有機會重新來過自然是想得償所願。

在一眾師兄弟們的圍觀下,竺妙兒信心滿滿地走向傳功閣。

只要顯露出自己的法相,應該可以……

等等不對,自己為什麼連後天之氣都煉不出來?

四周師兄弟們的表情逐漸陌生,竺妙兒越是調動氣海,眼前一切就越是模湖,直到……

“噗!”

她勐地坐起身噴出一口血霧,刺眼的殷紅浸染了大半被褥。

“竺姑娘,你還好麼!”

守在一旁的璟兒立馬上前握住她的手,渡了一道真氣過去試圖緩解對方傷勢,得到的結果卻讓她心中一緊。

怎麼體內空空蕩蕩的,簡直……

和普通人一樣。

竺妙兒悠悠回過神來,醒來的第一時間便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

還好,幻面沒被人發現。

臉上的幻面給了她不少安全感,可一想到昏迷前的畫面,她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來:“我碰上了司空鑑!記得要告訴寧言,遇上他絕對要小心,還有就是千萬不能看他的眼睛!”

“司空鑑的事情不著急,你現在怎麼樣?”

房間角落裡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竺妙兒怯生生地轉頭看去,面對那張熟悉的臉,卻是支支吾吾了半天,羞愧地不敢答話。

寧言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就這樣靜靜地站著,眼眸無比深邃。

【趁玉池道體修為盡失,眼下正是……】

給我閉嘴!

下一刻,系統的提示音戛然而止,就像從未出現過,他腦中恢復一片清明。

璟兒看出來的事情,寧言透過《他化自在天》同樣看得出來。

就這麼半天的功夫,怎麼會弄成這樣!

“對不起。”竺妙兒看到寧言一步一步靠近,身子忍不住往被窩裡縮了縮,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沒能守住秋水……”

望著她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寧言感到一股說不出的苦澀,寬慰道:“沒關係的,人沒事就好。”

然則寧言越是不在意,竺妙兒就越是愧疚。

若非她大意冒進,秋水不會丟,她修為也不會被廢。轉了大一圈,自己非但沒幫上忙,反而處處拖後腿。

不應該是這樣的……

寧言走到床前的時候,竺妙兒的眼睛已經變得霧濛濛的。失去了全部修為,她終究只是一個脆弱的女孩子而已。

“你好好養傷,其餘的交給我……”

或許是寧言的語氣太有感染力,又或許是積壓了太多的委屈,這話才起個頭,竺妙兒就再也剋制不住,一頭扎進寧言懷裡大聲哭了起來。

此情此景,寧言心中卻沒有半分旖旎,只是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小聲道:“再睡會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竺妙兒哭著哭著便睡了過去,寧言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以便她能睡個安穩覺。

璟兒瞧見這一幕,忽然驚呼道:“你、你流血了?”

寧言知道她說的是掌心被自己掐出的傷口。為了壓制玉池道體對他的吸引力,也只能用這種最原始的方法刺激感官,讓他能集中精神。

“不礙事。”他眸中血光一閃而過,掌心裂開的口子開始緩緩癒合:“先不說這個,郡主府那邊有沒有能治療竺姑娘的丹藥?”

“若是單單法相破碎還有機會救回來,可你也見到了……”

璟兒回頭望了望沉沉睡去的竺妙兒,臉上還殘留著抹不去的淚痕,不由得嘆聲道:“氣海金闕全毀,相當於把她的武道根基盡數拔去,想要再造乾坤實在太難了。”

寧言沉默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旋即向門外走去。

璟兒急忙喊住他:“你去哪?”

“出去辦點事。”

“我、我和你一起!”

寧言腳步一頓,對方這不合常理的殷勤讓他稍稍有些奇怪,好笑道:“你猜司空鑑為什麼敢把她放回來?”

未等對方答話,他繼續說道:“能勘破道兵秘密的只有我,而我偏偏又是修為最低的那個,想要單槍匹馬擒下司空鑑無異於痴人說夢,因此對付無生教勢必需要藉助郡主府和飛舟的護衛力量,這就是他的打算……”

璟兒會意道:“你是說他想調虎離山?”

“沒有那麼簡單。以中層艙室為界,你覺得比起上半層,下半層的優勢在哪?”

“在、在哪……”

寧言豎起兩根手指,“兩個字,人多。”

“下半層的乘客數量,比上半層多出百倍不止。販夫走卒、草莽綠林、江湖散人……這些乘客遍佈各個階層來自各個地方,想要從頭到尾排查一遍完全不現實,萬一他們同時暴起,誰陷進去都討不得好。”

璟兒腦海中浮現出無數民眾被裹挾著一擁而上的殘忍畫面,低頭沉吟半晌,當她再次抬起頭時眼中已沒有半點迷惘:“若事無迴轉餘地,我會出手斬斷亂麻,種種罪孽我也自願揹負。”

寧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本以為禪宗講究慈悲為懷,按照常見的狗血劇情,通常這種情況下總有豬隊友會聖母心發作,沒想到璟姑娘殺意竟這般果決,“倒是我小看你了。”

“可你有想過麼,上層艙的貴客怎麼辦。郡主臨時徵用了上層艙作為行宮,這幫貴人自然只能往中層艙去擠,一旦無生教突破了艙室之間的守備,他們便會淪為人質,如果不管不顧,你讓郡主在聖上那兒如何自處?”

“況且情況可能會更壞,要是他們也中了司空鑑的邪法……”

飛舟飛得再高,終究有降落的一刻,而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京畿道。

大周腹地,汴京門戶。

一想到可能會有數不清的無生道兵混雜在乘客之中偷偷潛入汴京城,其中不乏達官貴人,璟兒就不禁冷汗直流。

到那時要擔憂的就不光是郡主的安危了。

寧言攤了攤手,無奈道:“這是陽謀,司空鑑算準了郡主府人手吃緊,無生教進可攻退可守。他們根本不急在這一時半會,恐怕等明天到了京畿道,才是真正動手之時。”

璟兒輕咬貝齒,強撐道:“司天監不會坐視不理的。”

“司天監也不是萬能的,就憑無生教現在還沒被徹底剷除,司空鑑就有搏一搏的底氣。他在賭五斗星君收拾不了這個殘局,賭輸了大不了魂歸真空家鄉,反正這幫瘋子也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要是賭贏了,後果不堪設想。”

最後的希望也被寧言無情戳破,璟兒後嵴一陣發寒。她終於明白為何朝廷在對待無生教的問題上這般嚴苛,甚至不惜用上“從者皆斬”四個字,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

可她又有怎麼辦法呢,能識破無生道兵的人只有一個,眼下就是顧頭便顧不了尾的局面。

難不成,真要把飛舟上的所有人全部……

見璟兒陷入兩難的抉擇,寧言微微嘆了口氣,其實他還有一點沒有明說。

倘若光是為了小郡主,沒必要這般大費周章,司空鑑放出竺妙兒更多的是衝著他來的。

看他會不會咬這個餌。

“璟姑娘,這裡就交給你了。不要讓任何人接近郡主,包括……”寧言頓了頓,又道:“包括竺姑娘在內。”

“司空鑑的道兵,黎彥的蠱術……這兩人使用的手段都偏向於避免直接與郡主發生接觸,不到最後一刻他們是不會現身的,只要確保郡主身邊無人,起碼能換得一段時間的安寧。”

“更何況,幼清郡主也有自己的底牌,她可沒你們想得那麼羸弱。”

說罷,他不再停留,出門後徑直拐進一個無人的小房間。

寧言合上房門,隨後走到視窗,外面天色漸漸昏沉,估摸已是接近酉時了。

他這才從腰間摸出一枚銅板,說是與竺妙兒一同在地牢被發現的。

寧言兩指捏著細細觀摩了一陣,指法一變,銅板彷彿有生命了一般在他指尖遊動,緊接著勐地躍起,帶出的殘影如同疾電。

就在它快要落下的一瞬,他再次出手一把握在掌心,激起的氣浪吹得窗戶砰砰作響。

“呼……這就是你下的戰書麼?”

按照系統的性格,在這種關頭肯定是要發表一番諸如“你要戰、我便戰”之類中二臺詞來烘托氣氛的,但是現在它卻十分安靜。

不需要它的刻意引導,寧言的戰意已然到達頂峰!

秋水被奪走他並不是很生氣,神兵利器終究只是外物,是死的,錯失固然可惜,但也不打緊。

他生氣的是竺妙兒修為被廢,生氣的是自己竟有……

竟有一種難以啟齒的恥辱感。

那可是他看中的禁臠,那幫豬狗一樣的下賤東西不僅沒對她敬若神明,竟還敢毀了她的修為,罪該萬死!

就算只有短短一瞬,可這種陰暗的想法到底是冒出了苗頭。

時至今日,這究竟是系統告訴他的內心旁白,還是他本身就有的,寧言已經有點分不太清了。

可他仍然記得,剛踏入修行之道時告訴自己的八個字。

堅守本心,率性而為。

他對竺妙兒初始的觀感並不好,或者說是很差。但在相處的過程中,他卻不自覺地被這個傻姑娘的單純所感染,以至於在騙她打白工的時候竟有一絲絲不忍。

上次這樣心軟,還追朔到他大學剛畢業時被職場PUA得自願加班。

這個世界上,像竺妙兒這樣的人終歸是多一點比較好,而像司空鑑這樣的人……

越少越好。

寧言收起銅板,轉而從懷中掏出藏了很久的錦盒,剛剛開啟蓋子就有一股濃郁的血氣撲面而來。

這股血氣瞬間點燃了他體內的火種,那種熱血燒灼的感覺讓他渾身像是要被撕裂了一樣。

他的腦袋死死抵著門板,咬緊牙關儘量不發出聲音,裸露在外的脖頸處慢慢攀上神鳥紋路。

很多人——包括吳清和璟兒在內——對寧言都有一個誤解,哪怕他屢屢以弱勝強,也只認為他狡詐多智,又或者說是運氣好總能化險為夷。

武道文明發展到現在,對於九品之間孰弱孰強早有定論,煉形關就是比煉體關厲害,八品……哦,不對,現在是七品,就是打不過五品。

只是,這真的無法逾越麼……

寧言閉上眼睛,任憑那股暴烈的力量在體內迸發,他深吸一口氣,用細不可聞的低聲呢喃著。

像是自言自語,像是對那些偏見的抗爭。

更像是對那枚銅板的回應。

“真是被人看扁了呢。”

“其實……”

“我也很能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