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看到雲天山脈,猶如水墨畫般的淺淡影子,明心道君總算稍稍松了口氣。
大不了他這次回來,接了琉璃馬上找個地方躲起來。就算對方是仙君,想來也不敢在人間胡鬧。
萬一把世界弄崩潰,不說別的,就是掌管這一方人界的執法神王,就夠那家夥喝一壺。
到時候他只要等著琉璃修為夠了,就帶她去靈界。有斂息法傍身,那仙君想找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同其他宗門有所不同,修士進入雲天宗,基本走的都是“後門”。雲天宗正兒八經的正門,其實是對著落日群山的。
但顯然“後門”有關雲天宗的臉面,所以雲天宗的“後門”比起正門來毫不遜色。
幾十年未歸,宗門的低階弟子換了一茬。在山門處值守的弟子,沒有一個認識明心道君。
好在明心道君身份玉牌未丟,他耐著性子驗過身份玉牌進入宗門,語氣中便帶了幾分難以察覺的焦急,“老鐵翅,直接迴歸月峰,我們接了琉璃馬上走。”
老鐵翅多年未見琉璃,心裡也是十分期待,長鳴一聲,速度又快了幾分。
終於,穿過雲海迷蹤陣,老鐵翅一個漂亮的旋身,落在梧桐小築前面,高聲叫道:“淨世道君!我們回來了!”
沒人回答,明心道君按住隱隱作痛的胸口,皺著眉頭從老鐵翅背上下來,推開梧桐小築的門,立即被撲面而來的塵土味兒,嗆得咳嗽起來。
“道君……”老鐵翅也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勁。
剛剛他太過心急,此時再仔細一觀察,歸月峰荒草蔓長,分明是幾十年未住過人的模樣。
“難道淨世道君這些年,一直都在火鼎峰住著?”老鐵翅望著後背僵硬的明心道君,小聲道。
像是被他這句話提醒,明心道君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回來,一躍坐到老鐵翅寬闊的背上,“去火鼎峰。”
老鐵翅二話不說,立即起飛。
“咳咳咳……”
背上的明心道君劇烈的咳嗽起來,血腥味道蔓延開來,老鐵翅憂心的安慰道:“道君,您別擔心,火鼎峰人多熱鬧,又能就近煉器,淨世道君一定是如此想才住那邊了。”
“嗯……”明心道君硬吞下一口血,只覺得滿嘴都是腥味。
對於琉璃在火鼎峰的住處,老鐵翅比明心道君還熟悉。可剛一來到火鼎峰,老鐵翅就覺得有些不對。
很顯然,這裡不少雲天宗弟子都是認得他的,可為什麼他們看到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和他打招呼?為何目光要躲閃?
這個疑問,直到他在那座,彷彿是糖果一般的小樓院中降落,才終於得到了解答。
“明心?”
大龍道尊正在院子裡,給那棵火焰樹鬆土。此時半彎著腰,驚詫地看向在老鐵翅背上,幾乎是搖搖欲墜的明心道君。
“……道尊……琉璃她……咳咳……”
“你……你這是怎麼了?”大龍道尊立即丟了手裡的小鏟子,大步跨到老鐵翅身邊。
“琉璃……琉璃在哪兒?”
明心道君總算完整說出這幾個字,可看到大龍道尊突然變色的臉,心驟然一沉。
“她被皇甫焱埋在霧綽峰……”
大龍道尊後面說的話,明心道君已經聽不到,老鐵翅展開雙翅,用最快的速度飛到了霧綽峰。
山腳下果然立著一座墳塋……
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噗——!”
一口暗紅近黑的血噴出來,明心道君眼前一黑從老鐵翅背上跌下來。老鐵翅立即化為人形,伸手扶住他。
“走開!”
推開老鐵翅,袖子一抹臉,明心道君雙眼發紅,跪在地上就開始扒墳。
眼見他瘋了一般的用手扒土,全然忘了自己是個修士,指尖已經被鋒利的石頭割出了口子,老鐵翅趕忙道:“道君!道君您先冷靜一下!這一定是假的!”
明心道君一愣,老鐵翅的話,像是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令他立刻清醒了不少。
找回了自己的理智,明心道君強撐著調動神識粗粗一掃,心中便是一鬆,再也壓不住體內翻騰的腥氣,趴在地上吐出一灘血。
“明心……師兄?”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聲,明心道君回頭,只見姚青雪正站在他身後。
但見她青衫烏髮,瓷肌櫻唇,神情清冷如雪,清麗絕俗如一朵冰山雪蓮,偏那一雙狐眼帶媚,簡單站著便是萬種風情。
姚青雪呆愣愣的望著他,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憂慕。
“知不知道……皇甫焱在哪兒?”
聽到明心道君有些含混的問話,姚青雪呆了一下,她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兩步,卻又在他滿含冷意的目光中停下,腦子清醒了幾分,答道:“很久沒見過他了,也許是出去尋找機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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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青雪話音尚未落,只見明心道君祭出飛劍,老鐵翅立即變回獸身,叫道:“道君!”
像是才想起還有老鐵翅,明心道君收了飛劍,坐回老鐵翅背上,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菊堰國!”
儘管已經十分疲憊,老鐵翅卻帶著明心道君,晝夜不停拼命的飛,終於在幾天後趕到了菊堰國。
這已是深更半夜,老鐵翅卻沒有任何顧慮。
他帶著明心道君,直接破開皇帝寢宮的大門,將正摟著妃子安眠的皇帝,從床上揪了起來,並順手用了張範圍型定身符,將寢宮內外,除了皇帝以外的人全都定了身。
“我問你,皇甫焱在哪兒?”沒等明心道君開口,老鐵翅搶先問道。
那老皇帝已經被嚇懵了,老鐵翅恨不能踢他一腳,但終究忍住提醒道:“你們家族裡的那個修士,道號鏡緣,名字叫皇甫焱的,他在哪裡?!”
皇帝這才終於回過神來,為難道:“這位鶴大仙,我那仙人祖宗在哪裡,我哪兒知道?”
“那他有沒有帶人來過菊堰國?”
明心道君的聲音聽起來冷清,其中卻是蘊著一股殺氣,儘管已經盡力控制著,那只穿著單衣的皇帝忍不住一抖。
在這攸關性命的時刻,皇帝腦子倒還沒卡殼,立即就想到了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