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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鳳凰涅槃

不!

我能不死!

我還有心願!我還不甘心!

我還有許多許多想要做的事情!我還有許多許多想要去的地方!

我還想將這世界,將那人心看個清楚!

我,不死!!!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死去又活來,舍了這一身皮骨筋肉,煉就一顆無畏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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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

疼!疼得恨不能立刻死去!

但,哪怕活活疼死,也不放棄希望!就算死,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究竟是死在哪一刻!

絢麗得如同美麗夢境般的六彩火焰,映染了半邊天空,金黃色的沙漠之上,開出一朵火焰蓮花,妖嬈瑰麗,灼華燦然,絕美無雙。從生命中開出的花朵,本就該是如此美不勝收……

生命,旋生旋滅,生生滅滅,無休無止,既是變化,又是靜止。

涅槃重生,既不是終結,也不是開始。這,只是無限時間,無限生命中具體的一個點,僅此而已,卻又如此絢爛……

夜,冰涼。

沙粒褪去了白日的熱度,從內透著涼。

月亮升起,銀華如流水,傾九天而下,映照在一片光裸的肌膚之上,光暈流轉間,柔膩如雪蜜。

赤身跪坐在這沙丘上,火紅色的捲髮,像是之前烈火所餘留的烈焰,灼灼的在身後燃燒著。

“阿墨,我都……幹了什麼啊?幹了什麼啊?!”

望著那靜靜躺在手心中的神龍佩,琉璃想要嚎啕大哭,卻發現她……哭不出來了……

原來真正的痛,是連哭都哭不出來的……因為已經連如何哭泣,都已經忘記了。

……

雲天宗,歸月峰

僵硬的表情,呆滯的眼神,挖一勺竹米,在口中機械性的一嚼,再灌一大口醴泉水。

這樣吃了幾口,琉璃按住胸口,努力忍著想要嘔吐的感覺,等好些之後,又抓起勺子,但手卻抖個不停。

這樣不行,她要結丹,卻連含有仙氣的竹米都吃不進去,又要如何結丹?

玄墨騙了她,她已經想起來了,她是神獸鳳凰,不是什麼洪荒異獸。而她所需要的也是仙氣,不是什麼異種能量。

玄墨,你這個混蛋!你一定早就知道是不是?難怪我總覺得不太對勁,你這個混蛋!

可是阿墨,是我害了你……是我把你燒死了……

含著那一口咽不下去的竹米,琉璃終於忍不住嗚咽起來,可即使是嗚咽,她那一張原本木然的臉,也像是肌肉壞死一般扭曲著。

守在她旁邊的小七看見她這樣,卻是一副無比欣喜的模樣,攀著她的手臂站到她肩上,一手拽住她的頭髮,一手按住她的鼻樑,貪婪的去舔她臉上的淚水。

“小七!你個……你個蹬鼻子上臉的……”

完全依靠本性行事的小七,才不管琉璃沒什麼力量的斥責,他只想琉璃的眼淚越多越好。他本就是琉璃眼淚催生出來的仙草,琉璃的眼淚對他來說,是最有益處的東西,自然是越多越好。

雲天宗,她琉璃回來了,回來一年了。

二花被她找了回來,老鐵翅他們也都在,她的鶴羽衣、靈獸袋子、銀光扇、紫翼弓,還有結嬰時明心道君送她的紫玉鐲,都被小七從神龍佩裡找到了。

她的東西都找了回來,只少了一樣……

淚水漸漸止住,小七意猶未盡的舔舔水潤的嘴唇,拽著琉璃的頭髮,在她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幾句。

琉璃瞪著恍如蒙了一層灰塵般的雙眼,喃喃道:“神龍佩不是我的,我不想進去,我要好好修煉,找到明心道君把神龍佩還給他,不管他是上天還是入地。”

悄悄回到雲天宗已經一年了,琉璃歸來後,先是把二花從落日群山中叫了回來。

當初給二花那張遠距離通訊符,是想叫二花有難事時求助用的,卻不曾想最後用到的,卻是她自己。

而在此之後,琉璃便把自己鎖在梧桐小築裡,除了小七,誰都不見。

小七是初初誕生的草木靈魅,沒有複雜的思維,也沒有複雜的情感,一切都循著自然本能進行。或許未來他能進化,但至少現在他一直都會是這個樣子。

可正因為他是這樣,琉璃才願意同他在一起。

琉璃不想見人,不想解釋過去那幾十年,自己去了哪裡,也不想解釋明心道君怎樣了,她只想一個人呆著。

她只想老老實實吃竹米,漲修為,然後儘快成仙回天界去,只有先成仙,她才能去地府查詢明心道君的去向……

“小七,你會陪著我的,對不對?”

再硬吞下一口竹米,琉璃伸手拽住小七的髮梢。小七嘟著嘴把頭髮奪回來,瞪了琉璃一眼,自顧自的跑去花盆裡挖土了。

“其實我知道,我以前總想著,他能一直陪著我。就算我瞎了眼瘸了腿,我也還想著,總有一天他會找到我。畢竟他說,我是洪荒異獸,對他還有用處……但實際上,沒人能一直陪著我,原來我一直都是孤獨的……”

一邊說著,琉璃一邊又流下淚來,小七立即興奮的跑回來。

“我要走的路,只能我一人去走,沒人能陪我一起,也沒人能一直保護我,我……”

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小七舔得不亦樂乎,琉璃卻是哭得連指尖都在顫抖,“我一定要強大起來,我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我以前都錯了,我早該聽話的!”

小七將她的臉抓出了血痕,琉璃卻仿若未知,一邊哭一邊喃喃道:“我是有多蠢,連是非黑白都分不清,惡人就是惡人,我卻一直可憐他們,竟不知自己才是最可憐的一個,可憐到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憐!若不是因為我救了那個修士,阿墨他何至於……何至於……”

“主人!主人!”門外突然傳來老鐵翅驚慌失措的尖叫聲。

這一年來,老鐵翅幾個從沒來打擾過琉璃,聽這聲音,一定是有了急事。儘管依舊不願意去面對老鐵翅他們,琉璃還是分得清事情緩急,立即把小七塞回神龍佩裡。

然而,就在她起身拉開窗戶的一瞬間,心跳像是驟然停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