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開疆拓土嗎？”
“嗯？”
琉璃這彷彿完全不著調的一句話，讓清崖道尊皺了眉頭，但很快他就明白過來，“多謝！”
清崖道尊笑得開懷了些，左邊臉頰上，竟然有個淺淺的小酒窩。
琉璃眼尖地看見了，當下便在心中暗想，難道這就是清崖道尊，總是繃著一張臉的真正原因？
果然，清崖道尊笑了片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快速把嘴角拉下來，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喝了口茶，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琉璃才道：“執法堂確實不需要開疆拓土，還是……東玉合適些。”
“道尊，剛剛我聽您說，鏡緣……皇甫焱他回來了嗎？”
說到東玉，清崖道尊有些尷尬，琉璃自然不會讓他尷尬，很自然的轉移了話題。
清崖道尊臉上的不自然消失，“他三天前剛回來，已是化神期了。和他這樣的天縱奇才比起來，我們這些老家夥真是自愧不如。”
對於皇甫焱，清崖道尊一直都十分欣賞，這一點琉璃是知道的。清崖道尊當初還一直遺憾未能將他收為弟子。
元嬰期到化神期，很多修士一生都跨不過去，但有些天縱奇才卻能輕鬆達成。
造成這種情況的關鍵之處就在於，元嬰到化神，是元神與元嬰融合的開始，這道檻需要的是悟性機緣。境界到了，靈力甚至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能補充上。
其實天地一直都是寬容的，給予每個人的東西都很多，但有人能接得住留得下，有人卻承載不了。
元嬰期往後，障礙修士的不再是靈根資質的問題，而是悟性、心性、機緣、氣運這四大項。
提到皇甫焱，清崖道尊像是想到了些什麼，眉頭微皺道：“他……還帶回來一個女人，是東海有名的珊瑚夫人。”
琉璃不明白清崖道尊怎麼突然說起這個，老鐵翅倒是猜到了清崖道尊的心思，在一旁補充道：“那珊瑚夫人名叫元珊，端莊美麗，才貌雙全，是望海閣上一代閣主的女兒。早年嫁給漪魅閣藍宇道人，但不久後藍宇道人意外隕落，她便離開漪魅閣，在東海的一個小島上定居了。”
“原來是這樣。”琉璃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但卻對此不置可否。
當年是皇甫焱把琉璃帶走的，再加上皇甫焱曾當眾求娶過琉璃，清崖道尊原本以為，琉璃與皇甫焱之間有什麼，所以才會對她說這件事，想給她提個醒。
可現在看琉璃的反應……莫不是他猜錯了？
其實他私心覺得，皇甫焱真的挺不錯，是個會照顧女人的，對女人也挺大方。風流是風流了點，但他又不過分，頂多有那麼幾個紅顏知己。再說了，哪個男人年少不風流？
算了，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他不懂，還是不插手了。
臨走時，清崖道尊猶豫再三，還是對琉璃道：“當年關押你的那個牢房，是歸東玉看守的沒錯，但當年東玉他並不是故意的，他被沐月心下了藥……因為那件事，他愧疚得差點走火入魔，你……”
“您放心吧，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琉璃的聲音很平靜，甚至還安慰清崖道尊道：“我知道，東玉其實也是受我牽連，也是被利用了。我不怪他，您不必擔心。”
“那就好……”
清崖道尊走的時候速度極快，等看不到他的背影了，二花撲哧笑出來，“主人，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雲天宗竟然還有個這麼有趣的人。”
“跟著主人，總覺得大家都很有趣。我們能跟著主人，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老鐵翅有些感嘆道。
琉璃聽了這話，卻微皺了眉頭，語氣少有的嚴肅，“老鐵翅，你覺得跟著我好，不過是因為我為你做了什麼你都知道。但明心道君為你做了什麼，他對你的關心你卻都不知道。
就比如成為妖修的方法，我不過是想起了些零碎的東西，可整理這些瑣碎，引導我的都是明心道君。你們都只看到我去鎖妖塔講道，妖獸們尊崇我，實際上我講的許多東西，都來自於道君。
你們只看到我現在處理平常事務遊刃有餘，但在此之前，我問過道君多少問題，多少次我解決不了的事情都推給他……這些你們都不知道。
道君的心很柔軟，他的胸襟，他的擔當，他的溫柔耐心這世間少有，不信的話老鐵翅你可以問二花，道君在凡俗界那二百多年，不求回報的救治了多少人。”
老鐵翅有些愧疚的低下頭，琉璃卻不打算放過他，接著道：“你老鐵翅差不多該結嬰了，該到成妖修的時候了，東玉也該結嬰了……
這些都是明心道君對我說的，可他告訴你們了嗎？沒有。他把功勞讓給我，你老鐵翅和東玉，先拜我後拜他，他不滿責怪過你們嗎？也沒有。
他對身邊人的付出，就像是水和陽光，無言無聲，不求回報不為人所知。他甚至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在付出，覺得這本身就是他該做的事。什麼是大者無形，聖者無名，老鐵翅你可懂？”
二花原本想說，明心道君大概只對主人您溫柔耐心，可想到明心道君帶著琉璃，遊歷凡俗界那二百多年，忽然就有些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老鐵翅羞愧得臉都紅了，琉璃嘆口氣道：“以後看人要用心，真情假意不是只看外表，或者是用嘴說出來。世上有多少人，做了一點點好事，有一點點才華，就恨不能讓全天下都知道。
而像道君這樣的，默默做了那麼多，卻不為人所知，甚至是不自知，被人誤解也從來不曾辯解。這樣的心胸，你們可以自己對比對比。
所以我說，你們別說看懂別人，你們連看清別人都做不到，差的太遠。別看你們跟了道君幾百年，但卻連他的皮毛都不曾深入瞭解，就這還指望他對你們另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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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鐵翅和二花像是兩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站在一起低著頭。
琉璃對他們招招手，語氣和緩下來，“受何等委屈，將成何等人。你們兩個現在和別的妖修比起來，整整高了好幾個層次，所以我才對你們這樣嚴格要求。
過來吧，二花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咱們把這壺茶分了別浪費。明心道君這個大財神不在了，咱們什麼都要省著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