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淨世……淨世道君？”
素馨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幼，且簡直就像一個不起眼凡人般的少女，就是自己師尊常常提起的淨世道君，連忙行禮且變換自稱道：“素馨見過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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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麼多禮數，你同我還有些緣分呢，你的名字就是我給起的。”
琉璃看著眼前這已經長成清雅女子的素馨，有些感慨道：“當年這名字果然沒起錯。”
琉璃顯然對這裡很是熟悉，進了東玉會客用的小花廳，熟練的從置物架頂端，取了一個繪著小太陽的可愛杯子，重複以淨塵術清理幾遍後給自己倒水。
反倒是素馨似乎有些不自在，盯著琉璃喝水的杯子，抿著唇，臉色比剛見面時，灰暗了不少。
琉璃何等敏銳，看到她這模樣，心裡立刻就對素馨的反應有了判斷。
雖然只是猜想，但事涉老朋友東玉，她便試探的解釋道：“這杯子是過去明心道君託你師尊照顧我時，放在他這兒的。你師尊為人信義，明心道君曾與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才沒推辭。”
素馨臉色紅潤了些，但立即就意識到了什麼，幾乎是下意識的辯解道：“我沒在意這些。”
一句話出口，素馨的臉色馬上又急轉直下，變得一片煞白。
瞧見素馨這模樣，琉璃哪還會不明白？
可儘管已經看出素馨對東玉，那些不該有的心思，琉璃還是像是沒聽到一般。
二人靜默無聲的坐了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道：“無妨，我知我有些過於隨意了，你只是維護自己的師尊。”
琉璃說了這話，便是表明自己睜只眼閉只眼的態度。素馨這才松了口氣，看向琉璃的目光，多了幾分感謝。
就在這時，東玉回來了。
東玉一進小花廳，見自己目前唯一一個女徒弟也在，先對琉璃歉意的笑笑，問素馨道：“有事？”
“見過師尊……”素馨臉一紅，取出一張素箋來，“師尊，我上次下山歷練，偶得三味甜醬製法。”
東玉一聽這話便有些不快，拉下臉來教訓道：“叫你出門歷練，哪裡是叫你……”
東玉的話說到這裡，驟然一頓，感受著背後灼熱的目光，他一回頭，就見某只吃貨正雙眼發亮的盯著自己。
未說完的訓斥，一時間也說不出來了，他眼神遊移著將那素箋取了，聲音也小了些，“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琉璃聽他這麼說，覺得自己的美味有了保障，便心滿意足的繼續扮演背景。等到素馨離開後，才吃吃的笑起來。
東玉被她弄得有些窘意，在她對面坐下，將手裡的素箋遞過來，“給，你要的。”
“哎……早知道我也收個把徒兒，被徒兒放在心裡惦記著，那滋味想必不錯。”
琉璃接過玉簡看了看，見裡面記錄的配料裡有葷腥，便又回遞給東玉道：“還是交給你吧，我可不會改配料，我只負責幫你試口感。”
東玉為人沉穩，但不代表他愚鈍，琉璃話中有話，他分明聽出來了。
有些無奈的接過玉簡，面對琉璃，他倒也毫不掩飾的直說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這雙眼。說起這個，我也有些頭疼。莫說素馨在我看來就是個小輩，更何況我還是她師尊。可她現在好似對我有了些不該有的想法，你說我該怎麼辦？”
“我覺得小姑娘，大概都有些戀父情結。畢竟和同年齡的毛頭小子比起來，還是年齡大點的師尊，看起來比較可靠……至於代溝問題，小姑娘哪裡會想這個？”
琉璃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
東玉也是好脾氣，見她這模樣也不惱，淡笑著反問道：“說別人小姑娘，我看你才最像個小姑娘，你自己呢？”
“我？”
琉璃愣了下，隨即擺手道：“雖然大家都覺得要找個人陪著才算圓滿，我現在卻覺得自己就挺圓滿。”
“是啊……好像從來就見過你寂寞……”東玉眼睫微垂，“那你應該知道吧，明心他對你……”
琉璃不明白話題是怎麼繞到這裡的，不甚在意道：“我知道，但應該不是你想的那般。我曾經問過他，他明確告訴我不是。而且去了一趟潯山秘境，我終於明白他為何對我那般好了。”
“嗯？”東玉有些詫異的抬頭。
琉璃順了順自己的髮梢道：“我和他心上人長得有些像，我在潯山秘境裡看到一座雕像，是他很早之前放在那裡的，所以我應該算是個替代品。但我從他那裡得了好處，欠了人情卻是沒錯。”
“果真如此？”
東玉還有些懷疑，可見琉璃並不像是騙人，這才終於信了。
這時又聽琉璃笑道：“大家常覺得孤單寂寞，那是因為一邊渴望別人的關心，一邊又把別人的關心當做理所當然。得到的不知珍惜，得不到的又心中煎熬。
而我通常是主動的那一個，知道我好的，我加倍回報，不知道的，我愛了就愛了，做了就做了，從不強求。如此這般，反而能擁有很多。
而且有時候我看似是一個人，但其實無論是清風，還是明月，乃至於我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用的杯子、茶壺……它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陪伴我。擁有這樣多，何必再去尋求？”
東玉怔住了，儘管腦子裡想著，琉璃還真是孩子氣，可心裡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反駁琉璃的話。
畢竟他在專注於美食的時候，也依稀能感受到琉璃所說的，和萬物溝通的奇妙感覺，更何況五年前的結嬰大典上，他還……
“琉璃，”東玉突然出聲，猶豫片刻還是問道：“你五年前在結嬰大典上，講的可是……萬事萬物皆有道？”
眼睛越睜越大，琉璃忽地站起來，一把按住東玉的肩膀，“你聽到了？你真的聽到了？！”
東玉道尊被她這般模樣嚇了一跳，琉璃卻很快冷靜下來，坐回去抿了口水，臉上帶了些喜色道：“還沒祝賀你提升了一個大境界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