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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對酒當歌

夏日的夕陽有一種說不出的浪漫,整個世界都變得紅暈,就像按耐不住的荷爾蒙,隨時等待爆發。

因為晚上一起約好了火鍋,蘇亦塵回到宿舍一下午都魂不守舍,新的環境,新的朋友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他害怕見生人,在這個任何人之間似乎麼有隱私的世界裡顯得自己那麼的格格不入,他害怕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裡,又怕自己被這個世界所拋棄,這一切都讓他想逃跑。過了良久,他看了一下時間也差不多了,下了樓。

校園裡的學生三五成群,只有他的身影顯得那麼孤獨,他看到人多的地方儘量的靠近,低著頭看著手機,餘光一直觀察著周邊人的腳步,恰當的距離讓他會有一種踏實的安全感,默默的站在人群中,看起來好似人群的一部分。

“蘇亦塵,蘇亦塵。”

蘇亦塵聽到一個聲音再喊他,他聽到後沒有第一時間回頭,他聽得出來是奚戲柯在呼喊他,他裝作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這樣才讓自己顯得自然一些,心裡開心的同時又伴隨著一種緊張感。

“蘇亦塵,蘇亦塵。”

他停下腳步,做了一下恍惚的假象,然後皺著眉頭回過頭看到奚戲可梳著馬尾辮從夕陽裡跑來,白天白色的上衣已經換成了黑色。

奚戲可氣喘吁吁的說:“喊了。。。喊了你半天,你在想什麼啊?”

蘇亦塵裝作無辜的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就會笑,別人說什麼你就笑。”

蘇亦塵有一些社交恐懼症,內心又是一個矛盾的人,自信又自卑,喜愛熱鬧又嚮往孤獨,當他不知道說什麼的時候就只會微笑。

“走吧,咱倆要遲到了,夏天天太長了,都七點鐘了天還亮著,天黑了吃火鍋才給力。”

“為什麼天黑了吃火鍋才給力?”

“因為大白天的吃火鍋不夠浪漫,我的想象中火鍋總是伴隨著黑夜。”

“吃火鍋本來就不浪漫啊!”

奚戲可看了一眼蘇亦塵笑著低下了頭,笑容有些奇怪,不是嘲笑,也不是認可,更不是害羞之類,似乎像一種不願解釋的無奈,所以用笑容來掩飾尷尬。

看到奚戲可這個奇怪的笑容,蘇亦塵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他回想著自己說過的話不停的檢驗著看有沒有哪句話甚至哪個字說錯了。

“其實浪漫不浪漫是一種內心的感受,準確的說是自己的感受,不是吃西餐就浪漫,吃火鍋就不浪漫,浪漫是一種奇妙的感受,跟吃什麼沒有關係,我感覺吃火鍋就很浪漫,吃西餐反而庸俗。”

“哦。”蘇亦塵不再敢多說話,他也明白了奚戲柯的意思,而且感覺她說的很對。

兩個人並肩而行,這讓蘇亦塵有一種壓迫感,他害怕自己走路不好看,又想讓自己看起來是輕鬆的,他想:如果有人看到他的背影一定很滑稽,屁股夾得很緊,不太像女模特的步伐,如果是女模特那樣走路屁股應該會左右扭起來,每一次後面的笑聲他都以為是在笑自己,然後就回頭看一眼,確定不是才放心的回過頭來。

“你總是回頭看什麼?”奚戲柯問道。

“嗯。。。他們兩個去了嗎?”不用心的他甚至忘記了周遊和梁丘寰的名字。

“不用管他們,火鍋店就在學校旁邊,轉過去就到。”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公里的路就像走了一個世紀,到了火鍋店門口蘇亦塵長舒了一口氣,趕快像個紳士一樣拽開門讓奚戲可先進去,奚戲可微笑的看了一眼他說:“謝謝。”然後進了火鍋店,蘇亦塵也緊跟著鑽了進去。

進入火鍋店就像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滿屋子裡的學生熱鬧非凡,大家都扯著嗓子聊著天,這樣的氛圍讓蘇亦塵非常的放鬆,沒有人會注意到他,不存在的存在才是讓他最輕鬆最放鬆的。

周遊舉著酒杯遊走於各個桌,不停的推杯換盞,臉上掛滿了滿足且自信的神情,看到他們兩個人進門跑了過來。

周遊仰著頭驕傲的說:“怎麼樣?同學們都來了吧,白吃白喝不來是傻子。”

奚戲可笑著說:“還好我們來了,差點被當成傻子。”

“哎呀,又不是說你,走,咱們幾個坐那桌,梁丘寰早就來了。”然後低著頭湊到兩個人耳邊笑著說:“還帶了個姑娘,哈哈。。快去看看。”

三個人來到了靠裡面的一桌,梁丘寰看到蘇亦塵他們,趕快站起身說:“你們兩個怎麼才來,我們早就來了。”

周遊笑著說:“你先別說別的,給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姑娘是誰?”

梁丘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們是發小,從老家一起考到這所大學的,她叫許晴。”

許晴梳著高高的馬尾辮,眉毛稀淺,單眼皮,不大不小的眼睛炯炯有神,小鼻子小嘴,說不上漂亮,但是給人一種親切舒服的感覺。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周遊笑著說道,然後伸出手,“你好,我叫周遊,雲遊四海的遊,真羨慕你們這樣的感情。”

許晴打量著周遊說:“你真逗,不過你說得對,我們兩個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說完自己也不好意思笑了。

奚戲可笑著說:“我叫奚戲可,你可以叫我小奚或者小可都可以。”

許晴笑著點點頭,然後異樣的表情看著蘇亦塵,然後衝奚戲可使了個奇怪的表情。

奚戲可知道許晴的意思,笑著擺擺手說:“不是,不是,他叫蘇亦塵,我們是同班同學,都是今天剛認識的。”

許晴詭異的點了點頭笑著說:“不好意思啊小奚姐。”然後伸出手說:“你好塵哥,我叫許晴,其實咱們都是同班同學,我今天有事來晚了。”

蘇亦塵趕快伸出手握住許晴的手說:“我叫蘇亦塵,喊我蘇亦塵就可以。”

“行了,別客氣了,今天大家不醉不歸,喝完酒大家就都是好朋友了,不喝酒總是有陌生感,一喝酒大家就都是兄弟了。”周遊說道。

周遊把桌子底下的酒都開啟了,誰都沒有拒絕,青春不需要做作,年輕不需要謙讓,每個人都倒了滿滿的啤酒。

周遊說的沒錯,剛開始大家還都靦腆且禮貌的敬酒,酒過三巡後大家也就都解放了天性,舉杯就一飲而盡,不用別人勸酒,更不用別人倒酒,大家都散發著年輕的活力,每個人身上都閃著耀眼的光。

酒喝多了可以用杯清水來治,也可以用杯淡淡的茶來醒酒,但是茶水畢竟不能和酒相作比較,茶喝多了,君子之交淡如水,人有時候需要在酒裡體會真正的自己,感受需要的溫暖,很多人喜歡喝酒不是因為喜歡它的味道,而是在酒裡可以體驗到市井的嘈雜卻紮實的情感,這是最可貴也是最難尋找的,哪怕是自欺欺人。

“別喝多了把重要的事情給忘了,過幾天的新生入學晚會咱們表演什麼節目?”周遊說道。

“要不朗誦詩歌?”

“快別鬧了小奚,現在誰還聽詩歌朗誦啊?”周遊笑著說,“你們會不會什麼特長?咱們來個一鳴驚人的。”

“我在老家自學了一段時間吉他,算不算特長?”

周遊一拍手說:“可以啦梁丘寰,看不出來你這還多才多藝呢?”

梁丘寰不好意思的笑了,許晴側著頭看著他,眼裡都是崇拜。

許晴舉起手說:“我在家總是看著梁丘寰彈吉他,我也會一些,不過只會彈點節奏,主音彈不了。”

周遊興奮的蹲到椅子上說:“你倆真是絕配,一個節奏一個主音,真是羨慕你們郎才女貌啊!”

梁丘寰聽到周遊的話好像被觸動了一樣,摘下眼鏡,抹著眼淚說:“周遊你真是一個好兄弟,我太喜歡你了。”

許晴把頭靠在梁丘寰的肩膀上調皮的說:“周遊哥,我也喜歡你。”

這突如其來的讚美把周遊整的不好意思了,擺擺手說:“別別別,你們這樣我會不好意思的。”

蘇亦塵小聲的說:“不知道許晴能不能跟咱們一起表演,加上他就五個人了,而且又不是一個班級。”

周遊笑著說:“這都不叫事,請個外援不是很正常,火鍋白請了啊?誰要是有意見把火鍋給我吐出來。你先不用考慮別的,你會什麼亦塵?”

“嗯。。。我。。。我什麼都不會。”

“唱歌怎麼樣?”

“沒唱過,一會唱給你們聽一下要不?”

“行,就這麼定了,這兩天我來寫首新歌,奚戲可寫首歌詞給我,我來作曲,咱們就樂隊的形式迎接新生晚會了。”

大家都投去了崇拜的眼光,對周遊的才華佩服的五體投地。

周遊站在凳子上舉著酒杯面向所有的同學們喊道:“我親愛的同學們,今天是我們人生新的篇章,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迎來了收穫的季節,年輕不折騰難道等到老態龍鍾之時嗎?讓我們為了美好的明天,美好的夢想,還有他媽的美好愛情一起舉杯,今日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乾杯,為了青春乾杯!”

青春就像高度的濃酒,拿火輕輕一撩就著,大家放肆地吶喊,又蹦又跳,整個火鍋店充滿了年輕的味道,火鍋店老闆看著別人的青春也黯然神傷,為了感謝周遊帶給他青春的回憶,結賬的時候給周遊打了一個大大的折扣。

人群散盡幾個人醉醺醺的站在火鍋店門口,夏天的風拂過每一張掛滿青春的臉龐,夏天的夜不像冬日那般清淨淒涼,充滿了濃濃的人情味,身邊過往的人群無不回頭感嘆,雖不知他們感嘆什麼,但幾個人無比的相信,那種感嘆是羨慕,是懷念,是一種關於美好的情感,這種相信也讓他們的臉上掛滿了驕傲。

“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來上車。”周遊好像想起了什麼,掏出鑰匙開啟了火鍋店門前的跑車。

幾個人都被這輛漂亮的跑車驚豔到了,酒精讓他們表現出最真實的情感和反應,幾個人爭先恐後地鑽進了跑車裡,雖然擁擠但是也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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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自由的穿梭在城市的高樓大廈間,在月光和霓虹燈的烘托下跑車顯得更加透亮奪目,發動機的轟鳴聲讓每個人感到興奮,他們拒絕被這黑夜吞噬,拒絕春夢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