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字常被人褻瀆,我不想再褻瀆它;有一種感情不被看重,你豈能再輕視它?有一種希望太似絕望,何須謹慎使之窒息……
摘自《給》
——雪萊
“明……”
寶芙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哭了,眼淚浸潤嘴角。
剛才的惡夢裡,她重新回到,五歲時候:她抱著一隻玩具熊,孤零零坐在角落。散發著消毒水味兒的活動室,只剩她一個孩子。爸爸肯定又是在什麼地方,喝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把接她回家這件事忘了。
她很想哭,但是不敢哭。
老師因為無法下班和男友約會,心情已經不爽到極限。如果寶芙要是哭,一定會惹她發飆。這樣寶芙就不會得到貼花,這個星期她已經連續四天沒有得到貼花。她努力遵守紀律,不把飯菜掉在桌子上,也沒有得到貼花。別的孩子,就連那個總是鼻涕過河,和別人打架的李豆豆都有,唯獨她一張都沒有。這全賴爸爸,他每天,都是接到老師五六通催促電話以後,才滿身酒氣,醉眼惺忪地現身。
所以,雖然地板上浸滿水,寶芙依然乖乖坐在小椅子上,半聲不出。
水是從衛生間脈來的,很快就淹沒她的鞋襪。然後是腳踝、小腿、腰部……她忍耐著。耳中傳來,老師在過道和男友煲電話的聲音。她期盼著,老師快點兒想起她,期盼著,爸爸正在來幼兒園的路上。
水,已經漫過她的胸口,浸沒下巴。
爸爸沒有來,老師也遺忘了她。
就在水位線,升到和她嘴唇一樣高時,她開始喊。
然後這個時候,寶芙就醒來了。她沒想到,她竟然在夢裡,叫了獨孤明的名字。原來,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對他如此依賴。
從小到大的經驗,告訴她:這世界上絕對沒有,可以讓你全然依賴的人。依賴一個人,是樁錯誤。
但是現在她突然明白,這不是錯與對的問題。而是,她一直都沒有遇到,那個可以讓她依賴的人。
直到,獨孤明出現為止。
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曾經那麼痴傻和熱烈,迷戀著阿滅的時候,她都沒有對阿滅,產生過這種依賴。
雖然此刻,獨孤明不在她身畔。
但是只要一想起他,就會讓她心頭,被一股甜蜜安寧的溫暖包裹。
這不禁使寶芙懷疑,他是不是,又趁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給她種下了愛蠱?
所以,現在身陷囹圄,她卻一點兒也不感到驚恐慌亂。
她估計,自己被關進這座沒有窗戶,看上去像是個廢舊監獄的地下室,已經有二十分鍾。
在她昏迷前發生的事,她也想起來大概。
阿滅本要和她離開永夜島。永夜島已經被殭屍入侵,那個殭屍少女小妖,也出現在他們面前。
寶芙不知道,如果自己不阻止,阿滅是不是會真的殺死,和他交情匪淺的小妖。但是,她當時必須阻止。因為小妖的殭屍隨從,挾持了她的母親夏紅菲。阿滅只要扣動銀弩的機關,夏紅菲就一定會成為小妖的陪葬。
之後的事,就是一大堆殭屍冒出來。
寶芙自己也被那些散發著腐爛氣息的低等殭屍抓住。小妖那個賤丫頭,利用她做籌碼要挾阿滅,當場給阿滅注射了一種藥液。那種無色無嗅的液體,也許是種強效麻藥。阿滅被打了一針後,立刻就失去知覺。寶芙唯一慶幸的是:那種液體,不是能奪取殭屍生命的d·s——死星。
她不知道,阿滅,還有媽媽,是不是和她被關在同一個地方。
“滅!滅——滅!”
叫了好幾遍,阿滅的名字,卻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不過這間幽暗,略微有點兒悶熱潮溼的牢室裡,並不只有她。她耳中,聽到另一個人綿重的呼吸。
寶芙離開冰冷堅硬的石料地板,站起身。她揉了揉被重擊過的腦袋,感到還有點兒懵痛。
她一步一步朝囚室中間那根方形石柱走過去。看到有一個人影,被用手腕粗細的鐵鏈,捆在石柱上。
那是個身形修長婀娜的女子。
聽到寶芙的腳步聲,那女人抬起頭,一雙美麗的瑩瑩綠眸,帶著絲嘲笑,朝寶芙看過來。
“一醒來,就不停叫著兩個男人的名字,看來你很忙。”
“lenka?!”
寶芙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褐發綠眸美女。
她不知道,lenka為什麼也在這裡。
不過僅僅只是愣了一秒,她就想起此刻最緊要的事,是應該儘快把lenka身上的束縛解開。但是當她撲過去,匆匆尋找,鐵鏈的鎖頭時,她聽到lenka有些暗啞的聲音傳來。
“不要碰我,滾遠點兒!”
“lenka?”
寶芙離近看,才發現lenka受傷了。她的一條小腿,血肉模糊,那傷口就像是被野獸咬出來的。
若說是野獸,不如說是,比野獸咬人咬得更兇的殭屍所為。
這時寶芙才意識到,發生的事,到底有多可怕。
她抬起頭,望著lenka那雙隱隱含著淚水的綠眼睛。
ka在竭力控制著情緒。她那張薄薄的,唇形優美的玫紅色嘴唇,勉強微彎,露出一個有些悽楚的笑容。
“伏魔族內部出了叛徒。”
“叛徒?”
寶芙怔了怔。
“投降派和樞密府聯手,出賣了我們。”lenka低聲述說,“現在殭屍佔領了伏魔禁林,司徒長老和大部分抗戰派被抓起來。剩下一部分死了,另一部分變成……”
從lenka那悲痛的眼神裡,寶芙知道,那些人變成了什麼。
對生為殭屍死敵的伏魔族來說,最後的結局,卻是變成他們致力消滅的殭屍,真是莫大的諷刺和悲哀。
保護人類的防線伏魔族,被瓦解攻克。寶芙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那麼,現在外面……”
“這個世界暫時,會和從前一樣死氣沉沉,毫無生趣。處死殭屍太子之前,樞密府不會下令對人類宣戰,因為他們沒有這個權力。”lenka挑了挑眉梢,“飛飛和小靜悠美,已經去通知伏魔者聯盟。沒骨氣的伏魔者,永遠都是那麼一小撮。等我們大部隊集合的時候,就是亡魂族的末日!”
“日落山呢?”
寶芙想到,被伏魔禁林和永夜島環繞的日落山。
假如伏魔禁林和永夜島現在都成為殭屍的天堂,那麼日落山肯定已經變成殭屍們的自助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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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山受到第三位和第四位校董的保護,很安全。”
“第三位和第四位校董?”
寶芙記得,日落山有四位校董。其中兩位她都見過,一位是伏魔族長老司徒炎。另一位是已故的殭屍攝政王驍肅。
但是那神秘的第三位和第四位校董,她從來沒有聽到任何人提及。
“除了那位校長代理關馬先生,沒有任何人見過第三位和第四位校董。”lenka給了鬱悶的寶芙,一個理解的眼神,“但是,據說第三位和第四位,擁有無法估量的影響力。”
這是寶芙第一次注意到:日落山學院以及這座學院,那些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校董,也是一個巨大的謎。
顧不上用寶貴的時間猜謎,她繼續試圖開啟lenka身上的鎖鏈。
“lenka,我們快逃。”
“別管我!我已經沒救了……”lenka狠狠瞪了寶芙一眼,“你很喜歡被我吃掉嗎?吃了你,我可會消化不良。”
“不……”
寶芙抬起頭,她想告訴lenka一件事。
那就是,當她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絕對不會,讓她變成殭屍。
就在這時,她們聽到,牢室的鐵柵外,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有人正朝她們走過來。
昏暗的光線,照在那人龐大魁梧的身軀,和那張掛著長長刀疤的臉膛上。
那是一個面相冷酷,殘忍又獰惡的男人。
他站在鐵柵門外,一雙戴著黑色皮質長手套的大手,正把玩著一柄寒光凌冽的彎刀。同時,他裂開嘴,對寶芙和lenka微微一笑。
寶芙和lenka,幾乎是同聲喊了出來。
“尼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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