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一霎,洞中豁得亮了起來。
寶芙握住那條銀鏈,抬起頭,看到夜輝一手舉著只火把,另一只手握著槍。那只槍,是伏魔者專用的銀彈槍。
夜輝手中的槍口,對著寶芙身旁的莫難。他盯著寶芙,嘴角浮起一絲,頗有興致的微笑。
“難怪明和滅會纏著你,他們像我,都喜歡生氣勃勃的女人。”
寶芙只覺得大腦一陣陣血湧。
現在,她已經可以確定,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
寶芙咽了口唾液,感到嘴巴裡泛苦。
夜輝,或者說,獨孤無缺這個男人手中的槍,瞄準的部位,是莫難的心臟。他的用意很明確,只要她敢逃,或是敢輕舉妄動,他就會殺了莫難。
她相信,這男人做得出這種事。
但是,讓她在這個靈魂千歲以上的怪物身邊多待一秒鐘,她都會忍不住想驚聲尖叫,拔腳逃開。
同是金蟬獨孤家的殭屍,血緣相近的父子。但獨孤明和阿滅,卻從沒給過她這麼強烈的恐懼感。
“夜輝呢?”寶芙握著銀鏈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你把他怎麼了?”
她話音剛落,咻得一聲,隨著聲悶啞的槍響,莫難突然身子一歪,單膝跪地。獨孤無缺槍管裡的一顆純銀子彈,擊中了她的左膝。
雖然莫難咬著牙,沒有發出任何呻吟或呼號。
但是,寶芙看到莫難那緊蹙的眉頭,和霎時慘白發青的臉,微微顫抖的雙唇。
莫難望著寶芙,眼中充滿愧疚,啞聲道。
“快走,不要管我……”
“我聽你的。”寶芙將手中的銀鏈。哐當一聲拋在地上,憤怒地瞪著獨孤無缺,“不要再傷害她!”
寶芙知道,殭屍界有森嚴的等級制度,面對著殭屍王獨孤無缺,莫難就是被他凌虐致死,都不會反抗一根指頭。
所以她猜,莫難根本不會和她一起逃跑。
雖然在她看來,莫難的忠誠很愚蠢,但她不能丟下莫難不管。
“你果然是欠缺管教的女人!”獨孤無缺的臉色陰沉。“獨孤家已經賜予你莫大的榮耀,你卻還惦記著,別的雜碎。”
“榮耀?”寶芙愣了愣。“雜碎?”
對於獨孤無缺口中的榮耀,她不太理解那是什麼。
但她隱隱約約估摸,雜碎這個詞,應該指的是夜輝。
果然天下老爺們的共同特徵就是:嘴上有毛、心理年齡到死也只有八歲、以及無疑救的自大症。
之前,她很受不了夜輝的自戀。
但是相形之下。比起這位高人一等的殭屍王獨孤無缺大爺,夜輝那一型,算是謙遜純樸。
她很想弄清一件事。
現在佔據夜輝軀殼的,是殭屍王獨孤無缺的靈魂,那麼夜輝的靈魂,究竟去了哪兒?
“夜家被選中。成為我在地上臨時的軀殼,是他們的幸運。”獨孤無缺這時輕聲冷笑,“我等了這麼久。才等到最合適我的寄身,那小子算是有功之臣,沒有白活一場。”
寶芙聽到這裡,明白夜輝已經死了。
大概,在獨孤無缺的惡靈。徹底佔據他身體的那一刻,他就死了。
她止不住的落下淚。為夜輝無辜的死,感到悲傷。
獨孤無缺沉沉注視著寶芙,遽深的眼睛裡,閃爍著無法勘測的幽冷光芒。他將腳旁一個黑色鐵箱,朝寶芙這邊踢了踢,低聲命令。
“開啟它。”
那只鐵箱的樣式古舊,是有年頭的東西。
鐵箱外表的塵土,已經在箱皮上和鏽斑融成厚而堅硬的一層痂殼。這東西,像是不見天日已經許久。
箱子上那把灌了銅汁的鎖,則剛剛才被人為破壞。
開鎖的人應該正是獨孤無缺,他之前離開山洞,想必就是去取這只箱子。而埋藏這只箱子的地點,看來距離這座山洞並不遠。
寶芙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獨孤無缺將她誘騙進這座山洞,也許不是偶然。
她揩掉臉上的淚水,俯身將那只鐵箱蓋子掀起。
箱子裡的大部分東西,因為歲月彌久,都已經腐爛成灰。只有幾樣東西還完好:一把式樣古樸,鏽跡斑駁的牛角尖刀。一面圓月形狀的古銅鏡。還有一些用各色玉石和翡翠雕制的,女人的釵環首飾,以及一件烏漆墨黑,又輕又軟,不知用什麼材質織成的女子長袍。
正在寶芙揣測,獨孤無缺要這猩以當作恐怖片道具的古董,派什麼用場時,她耳中傳來獨孤無缺的一聲嘆氣。
“你喜歡嗎?”
這莫名的溫柔口吻,讓寶芙驀地後脊發寒。
她抬頭看了獨孤無缺一眼,只見他的神情,略帶欣喜。再看看莫難,莫難怔怔盯著箱子裡的東西,眼神中充滿恐懼。
寶芙直覺,如果自己激怒獨孤無缺,他一定又會拿莫難當出氣筒,於是點點頭。
獨孤無缺蒼白的臉,果然露出絲滿意的微笑。
“這是我走遍天下,親自採的最上等玉料,請最巧手的工匠,為你量身打製。”他漆黑眼眸深處,升騰起兩簇灼灼火焰,“我已經等了很久,就想看一眼,你戴上這些首飾的樣子。”
寶芙明白了,獨孤無缺肯定是又把她當成另一個人。
就如同,獨孤明曾經,也差點兒將她當成那女人殺掉。
她硬著頭搖搖頭,道。
“恐怕這東西不適合我,我不是末日之裔紅菲。”
“她當然不會是你!那女人玩什麼伎倆,我都從來沒有相信她。”獨孤無缺臉上現出絲輕蔑,冷冷道,“我娶她,只是為了製造一個‘劫’,有了這個‘劫’,那徐蛋就再也不能欺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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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芙的心房,一陣緊縮。
她有些微微氣喘,盯著獨孤無缺。
“劫,就是滅嗎?”
“滅身上流著末日之裔的血統,就擁有逆祖的力量。”獨孤無缺微微頷首,俯身從箱子裡,挑出一條血玉珠鏈,走到寶芙面前,“只有他,能認出那徐蛋。放心,我會把那徐蛋殺得一乾二淨。”
這時莫難忍著腿上的劇痛,一瘸一拐走過來,從獨孤無缺手中接過那條紅灩欲滴,顆顆如血的珠鏈,替寶芙系在頸上。
寶芙感激的看了莫難一眼。
要是獨孤無缺那冰冷的手指碰觸她,她寧肯被條毒蛇咬一口。
反正,獨孤無缺已經認定她是另一個人。她也不再多做辯白,索性將錯就錯,問道。
“那些……混蛋,是誰?”
“都是背叛你的卑鄙小人!”獨孤無缺的眼中,現出一抹痛絕恨意,“他們和你一起來到這個地方,本來是侍奉你的奴婢,但他們卻折磨你——我那時年紀太小,不是他們的對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你撕碎,把你一片一片埋藏起來……”
說到這些時,他的臉,竟然微微有些扭曲。
而他那因為巨大的壓抑,而變得異常低沉陰森的語調,也令寶芙感到一股說不出的驚恐難安。
她覺得後背上,一道冷汗涔涔淌下,就像是小蟲子在爬。
深深地喘了口氣,她緩緩勁兒,低聲道。
“那……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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