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看了看怪物巨大的傷口，點點頭。“能夠換來威力如此巨大的符籙，三玄幣的確值錢。”
“不止於此。”老楊樹一笑，“玄宗裡，管這種東西叫做易符，只有玄易宗的高人才能製作。這種烈焰符，只是他們那裡很普通的東西。你要是有了足夠的玄幣，可以換來的好東西可多了去了。”
在這個險惡的戰場之上，多一份烈焰符這種神奇的寶貝，就多了一份生存的機會。王正連忙問道，“請問，這三玄幣要怎麼才能獲得？”
“你已經獲得一個啦。”老楊樹指了指他的鐵盒子，“每殺死一個怪物，從它的身上割下眼耳鼻口這些零碎，一個就可以換一個玄幣。”
“那麼說，這些怪物的身體，最後都是被三玄宗的人收走了？”
“是的，每次戰鬥之後，他們都會來一趟，拿走這些東西，按照數量送上玄幣。”老楊樹說道，“每半個月，隊正都會派人統計我們想要換的寶貝，然後就會帶來東西，收走玄幣。”
“三玄宗的人，為什麼要收走這些東西呢？”王正不解道。
“你看霧裡的這些怪物，像什麼？”老楊樹答非所問。
王正看了看，“像海里的魚蝦，又有幾分像人。”
“的確。我以前也以為，這些怪物就是成了精的海魚。”老楊樹點點頭，“但隨著殺死的怪物越多，我越是覺得奇怪。”
王正靜靜地等著他說下文。
“這麼多年了，我打死的怪物也有幾百個了。這些傢伙奇形怪狀，但無一例外，身上都長著人的物件。”老楊樹說道。“這物件，可不只是個擺戴，而是怪物的力量來源。”
王正想到自己遇到的怪物，“每個怪物，只長一個人類的器官，那他們的本事，都差不多大小嗎？”
“咱們今天遇上的每一種怪物，特點雖然不一樣，但強弱也差不了太多。”老楊樹說道，“你還沒遇上厲害的傢伙呢，比如，長著兩隻人眼的，或者三隻的……”
“一隻怪物，還可以長出更多的眼睛耳朵？”
“不是長出來的，而是吞出來的。”老楊樹說道，“怪物之間，也是六親不認，只要吞下同類身上的眼睛鼻子這些東西，就可以獲得雙倍的力量。吞得越多，力量越大。”
“這麼說，怪物的能量之源，就是它們身上的這些人類器官了。”王正拖起怪物的一隻觸手，和老楊樹一起往海邊拽去。“那這些怪物，幾百年源源不斷地從這裡上岸，到底是怎麼產生的呢？這個世界別的地方，有沒有這種怪物呢？”
“沒有。”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他身旁傳來，是小鬍子。
“你知道這些怪物到底是怎麼來的？”老楊樹也好奇地問道。
“嗯。”小鬍子冷哼一聲，衝著王正說道，“上古以來，東海之上，有三座仙山，為蓬萊、方丈和瀛洲。仙山之上奇花異草，四季如春，實在是人間仙境，是多少方士夢寐以求的地方。”
“誰也想不到，有一日，天地大變，仙山無故崩塌，沒入海中，只有瀛洲這一座還殘存於海上。但以後來看，我們倒是希望這瀛洲當時一同隕沒於海底。”小鬍子平時很少說話，此時竟然話多了起來。“瀛洲之上，出現了一處黑洞。一開始，只有手指粗細，滲出一絲絲腥臭的黑血，很快就被海水稀釋沖走。但是，黑洞越來越大，有時候裡面還傳來一陣低聲吼叫，那聲音實在太過恐怖，就連仙山上居留的仙人，聽了都會心神錯亂。”
王正心裡一動，“那瀛洲上的仙人，是怎麼來的？”
“修道之術，古已有之。但一直沒有流傳，只有個別人隱世靜修，求個長生。那些仙人，就是修仙求道的古人。”小鬍子說道這裡，語氣激憤了起來，“沒想到，本來歸隱靜修的求道之術，後世竟然大行其道，還堂而皇之地冠上了三玄的名號，公然禍害世間。”
這傢伙，對三玄宗很是不滿啊。
“道爺。”老楊樹見左右沒有第四個人，低聲說道，“在這個地方，咱們都是仰仗人家玄宗的幫忙才活著，你可別大聲宣揚這個。”
小鬍子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接著說道，“幾百年過去了，瀛洲上的黑洞變大了許多，裡面流出的黑血更濃了。這黑血本身帶有極強的靈力，不僅仙山上的仙人修為猛進，而且仙山附近海中的魚鱉，也獲得了好處。”
“那黑血到底從何而來？”王正問道。
“沒有人知道。”小鬍子搖搖頭，“現在只能說，那黑血其實是莫大的禍患。”
“直到東周末年戰國時期，海上的仙人修為精進之後，紛紛達到了化神的境界。這本是好事，但這些人卻突然一個個利令智昏，為了搶奪黑血，自己先行爭鬥了起來。”小鬍子說道，“好在仙山遠在海外，這爭鬥沒有禍及人間，但最後一座仙山瀛洲，就此徹底毀於一旦，化作碎石沉沒入海，那黑洞也不知去處。”
“那些發狂的修仙者呢？”王正想到後世那些動不動就摧毀城市的修仙者。
“幸虧他們大多數死於內部爭鬥。有殘餘的五個，跑回了中土。饒是這兩個禍害，已經攪得天下大亂。當時世上的修仙者集合了全部力量，才除去了他們，但自己也死傷慘重。”小鬍子語氣低沉，“就是因為如此，世上修道的種子全都斷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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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之後，所有的修仙者都隕沒了？”王正眨眨眼。
“確切地說，元嬰期以上的高手，全都與那五個妖化了的海外仙人同歸於盡。剩下的修道者，幾百年慢慢摸索，最後按照道家的四子真經，分成了四個流派，歸隱山中。”
“四子真經！”王正曾經專門研究過修仙者的資料，知道這是道家四位真人所著的經典，分別為南華、通玄、沖虛、洞靈這四部真經。
那四位真人，也都是春秋戰國時期的人，按照小鬍子的說法，應該也隕沒於那場戰鬥之中了。他們捨去修真長生的機會，與那海外妖仙拼命，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對修仙的內情如此清楚，難道也是那四個流派之中的人？”王正問道。
小鬍子自負地一笑，看了一眼老楊樹。
“呵呵，這位道爺，就是通玄派的高徒，上一代掌門的入室弟子。”老楊樹眼睛都笑得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