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牛老大，王正聽到這聲音，也是站了起來。
只見破廟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兩扇門啪啦拍在土牆上，激起大片灰塵。
灰塵之中，兩個威武高大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雄牛！”牛老大哈哈大笑，大步走上前去。
“哎呀！這難道就是牛頭山雙雄之一的雄牛呀？”張大膽楞在一旁，大張著嘴巴。
“牛頭山？那不是牛老大以前佔山為王時候待著的地方嗎？”菜頭抓抓腦袋。
“可不是？這哥倆威名之下，牛頭山方圓十幾裡都太平得很，一個土匪都不敢過來騷擾老百姓……”張大膽嘴裡說著，眼睛卻羨慕不已地看著那身高差不多的兩個大漢。“雄牛的功夫跟全盛時期的牛老大差不多，要是結交了這樣的好手，在這亂世之上可就算是有了護身符啦。”
雄牛虎目圓睜，上上下下打量著牛老大。“哥哥，你堂堂一個練氣巔峰的好手，怎麼瘦成了這麼個樣子……”
“來來來，我介紹你認識一個十個我也比不上的好手！”牛老大岔開話題，把雄牛拽到了王正面前。
“王正！”雄牛一看，丟下鐵棒上前，“哈哈，大哥，沒有這老弟，我可就回不來了……”
王正此刻比在戰場上的時候可整整提升了一個層級，但他沒有讓雄牛把當時的事說出來，只是笑著拍了拍雄牛肩頭，“以前的事，還是別提了。你們哥倆怎麼耽誤了兩天吶？”
雖然聽從了王正的話，但雄牛還是拉過來完顏猛，二人正式給王正行了個禮，算是對他的救命之恩有個交代。
“我倆找了個地方好好歇息了兩天，換了衣服吃飽喝足，算是把以前的日子徹底翻過去了。”
“這下好了，牛老大日後有你這個兄弟輔佐，太平隊起碼不能散夥了。”王正看了一眼顴骨高高凸起的牛老大。“完顏猛，你要是沒地方可去的話，也可以留下來呀。”
“恩人，其實……我之前沒有說實話。”完顏猛面露難色，“我的名字，不叫完顏猛。”
“名字就是個稱呼而已，叫什麼無所謂……”王正隨口安慰道。
“謝過恩人好意。我實在是不能留在這裡。”完顏猛滿臉通紅，抱拳說道，“其實，我的祖上就是黑水靺鞨的完顏部落的人，這些年我輾轉流落各處，就是想回到那裡。”
王正大概粗略盤算一下，此時的女真還只是一個個零散的漁獵部落，距離稱霸北方還有幾十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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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雄牛老大，日後我回到完顏部落，一定要把咱們丙夥的勁頭兒保持下去，帶領族人好好活出個樣兒來！”
這亂世之中，人的命運如同浮萍一樣，自己都難以掌控，何況整整一個部落。但是看著完顏猛堅毅的神情，王正還是點了點頭。
王正剛想發揮後世做思想工作的特長，給完顏猛鼓鼓勁兒，卻聽他繼續說道，“我完顏函普在世一日，定讓整個完顏部落牢牢記住，王正和雄牛，永遠都是我們的朋友！”
完顏函普！
王正的表情凝固住了。
他本科學習的是歷史專業，平時也注意一些歷史知識。
完顏函普，被他的後人追封為金始祖。他憑一己之力，壯大了完顏部落，進而徹底統一整個黑水靺鞨。他和他的後人，徹底終結了當地各個部落之間你死我活的日夜殘殺的局面。不僅開闢了完顏部族的嶄新歷史局面，更是最終演繹出了一個華夏北方的百年王朝！
別看現在渤海西面的契丹威風凜凜，中原地區的各個勢力紛亂混戰，就在不到一百多年之後，眼前這個人的後代就會成為一股極其強大的勢力，其中鼎鼎大名的完顏阿骨打，將會帶著六萬騎兵，在十幾年的時間之內，徹底踏平整個北方。
王正眨了眨眼睛。
如果自己沒有穿越過來，這個人早就死在了群山包圍的海邊戰場上了。
那會不會有另一個李正、張正仍然會救下他，讓歷史正常進展呢？
還是說，自己穿越過來，本來就是歷史的必然？
歷史是不可能改變的？
那自己穿越過來所要執行的任務，還可能成功嗎？
他甩了甩頭，把這些想法給強制趕走。
人之所以迷茫，就是想得太多，做得太少。
既然自己已經突破了築基期，就有了一點可以做事的資本。
王正想起了那湮沒在時間機器巨大能量之中的戴眼鏡的中年人。
想起了犧牲在戰場上的無數戰友，和連同整個城市都被毀滅的同學們。
我一定要繼續走下去。
“完顏函普，我們也會記住你的名字，以後，天下更多的人都會記得你的名字。”王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一定要堅持下去。要做的事，在你有生之年，一定會實現。”
完顏函普眼中含著激動的淚水，也用力點著頭。
“現在渤海都不太平了，西面的戰事據說十分激烈。”牛老大往西面看了一眼，“你回去的路上一定小心，尤其要躲著道人。”
“道人？”完顏函普不解道。
“以前，渤海能一直所向無敵，不僅是將士拼命，更是有三玄宗的人提供符咒和法器。但是現在，據說契丹那頭也有會法術的人啦。他們都作道人打扮，各個都精通法術，還經常奔襲千里，來到咱們腹地，殺人害命，刺殺官員，燒燬良田。”牛老大身子更虛弱了，乾脆坐在一堆乾草上，斷斷續續地說道。
王正假裝第一次聽說這種事，心裡暗想，原來民眾並不知道玄道宗投靠契丹的事，還以為是別處來的道人。
按照歷史的程序，再過十幾年的時間，渤海國就會被契丹徹底攻佔。這個小小的慶州城，也肯定無法留存。
“契丹人作戰也很勇猛，而且尤其擅長馬戰。真要攻打過來，慶州城破也就是彈指之間的事。”王正看著慶州城的夯土城牆。“太平隊在這裡，僅僅指望大戶人家捐點小錢過活。仰人鼻息，替人賣命，實在不值得。”
“嗨，當初要不是那姓白的老爺子，我們牛頭山的日子過得也挺好……”雄牛顯然對太平隊也不太看好，喘了口粗氣。
“白老爺子功夫的確比我們厲害太多，人家贏得也是堂堂正正。”牛老大一擺手。
“二位哥哥，不如跟我去北方吧！”完顏函普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