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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搞錢,必須搞錢!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馬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沒有胡姬的性感火辣,望月閣就等同失去了招牌一樣,光靠些曲樂素舞的藝人,能有多大吸引力?

就算現在節食縮衣,那也不見得一年內能湊足九百貫。

更不要說,這裡是渭水北岸!北岸啊!

‘武德九年’這個年號只要稍微懂點歷史的人都知道,玄武門事變。

千古一帝李老二,就是在一年殺兄宰弟,屠侄屠孫,額,算了,這時候還沒孫子,反正就是除了嫂夫人和弟媳婦外,全屠了的那種。

屠出一條通天大道,在掃清所有隔腳石頭後,李老二同年八月九正式登基為帝!

如果真同秦婉兒所說的,當今聖上剛剛登基三天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

如果陳諾記得不錯的話,武德九年八月二十四日,便是那突厥南下的日子。

這特麼的再過十二天,突厥二十萬大軍就要攻襲高陵了。

那突厥的頡利可汗僅僅用了四天時間,就從高陵打到了涇陽,打到了這渭水河北岸!

滿打滿算也就十六天時間。

一想到頡利的二十萬大軍盤桓渭水,威逼長安城,陳諾就是一陣寒顫。

誰要是敢說那個胡人沒點內幕消息,就這麼好端端的就把這望月閣盤出來的話,那陳諾現在就能端一碗翔給他灌下去!

渭水之盟。

繼玄武門之後,李二人生中第二個小黑點,就是在不遠處那座便橋上黑的!

陳諾越想越躊躇。

那邊,秦婉兒聽聞自家大郎的詢問,神色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抹惆悵。

秦婉兒扳了扳手指,隨後語氣沉凝道:“連上姐妹們的私房錢,閣裡還剩下兩貫大錢,七百多文散錢。”

現在的望月閣每況日下,愈加冷清,每天開銷已經從原先的兩三貫錢,縮減到了不足二百文。

相對的利潤更是渺渺無幾。

運氣好有人打點賞錢,勉強有點薄利,運氣不好的時候,連本錢都回不來。

完全處於入不敷出狀態。

陳諾聽了秦婉兒的話眉頭緊皺,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在席間來回踱步。

這時間還是太倉促了。

距離突厥兵至,前後加起來也就半個月的時間。

不連那兩個嬤嬤和六個散人,光秦婉兒的這一眾姐妹就有十三人,這麼多人不論到哪,那也都得吃喝吧。

更彷徨還是都是些女子,這安全問題還得優先考慮著。

畢竟‘士農工商、娼優皂卒’這些個階級制度在古代可不是開玩笑的。

說的直白一點,秦婉兒她們現在的社會地位連那青樓裡的人都不如,哪些人好歹還有人買,而她們只能自己買自己。

雖說那伶長病故前已經把她們的賣身契歸還,她們現在也算是自由身,但她們現在除了從事優伶這個職業外,根本沒有其他謀生手段。

先前有那胡人的小樹苗撐著還好點,畢竟人家那也是外邦,擱現代那就是外國人,這邊的地主紳豪多少也都會給點面子。

可現在胡人走了,連個小樹苗都沒的靠。

老老實實待在望月閣還能殘喘一二,要是離開了望月閣,指不定會出什麼么蛾子。

所以想要帶她們捨棄望月閣,奔赴渭水南岸,首先得有錢才行。

如果有金錢鋪路,就算秦丫頭沒權沒地位,那至少也能保個安身之所。

這裡距離長安的朱雀大街不過二十裡的距離,縱馬小半個時辰就能抵達,治安方面還算可以,軟刀子雖說免不了,但至少明面上也不會有人敢強取豪奪。

但問題是,現在沒錢啊!

戰亂期間,長安周邊物價鐵定飛漲,就算提前囤貨那也得有合適的理由啊。

搞錢,必須得搞錢!

心裡暗暗下定決心,陳諾神色也愈發的堅定起來。

前世他可是搗鼓古董起家,雖然說歷史學的不怎麼好,但一些基本認知他還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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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現代人在古代,應該考慮的不是如何去賺錢,而是應該考慮怎麼保護好自己,這才是追重要的。

畢竟人死燈滅,如果命都沒了,那就算有再多的錢也是白瞎。

反之,只要人不死,燈就算滅了,那也無非是添點油的事情。

“在沒找到大樹乘涼之前,只能做些小本生意,小富即安。”陳諾心裡暗自唸叨一句;

就在陳諾思忖那個行業短期吸金能力最強,同時又不會惹人惦記的時候,門口處原本和煦的的陽光陡然間暗了幾分。

陳諾抬眼望去,只見一名身穿皂服的衙役,神色諂媚的走了進來。

那衙役前腳踏進門,後腳便扯著嗓子,略帶炫耀似的放聲道:“小娘,你拜託我事情,我都搞定了。”

這貨是誰啊?

陳諾心裡納悶,衝著秦婉兒丟了個詢問的目光。

秦婉兒好似沒有看到一樣,也不答話,反而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衝著那衙役歉然一笑。

眼見秦婉兒起身,她旁邊那一幹姐妹也都紛紛擱下碗筷,笑吟吟的站了起來。

反倒是旁邊那六個自由伶人,看著想要起身,但似乎又有所顧忌。

望著面色糾結的六人,綵衣忍不住嬌聲調笑道:“柳娘,你家方直哥哥都來了,你還愣著幹嘛。”

綵衣這幾天一直掌勺,此刻的她一身灰衣,小巧精緻的鼻樑上還凝著些許汗漬,混著煙火在臉色留下幾道淺淺的墨痕,全然一副憨狀可掬的模樣。

綵衣的容貌比起秦婉兒要差了點,但絕對是那種耐看型的人,整個望月閣就屬她最為精怪。

隨著綵衣的調笑,周圍這些鶯燕也紛紛調侃起來;

“小妮子這時候知道害羞了。”

“那麼大聲幹嘛,不知道我們家小娘麵皮薄?”

“唉,也不知道是誰,晚上做夢都在唸叨‘方大哥,小娘想你了’嘖嘖嘖。”

閣裡一陣嬉鬧,在姐妹們的攛哄下,那六個自由的伶人裡,一名身穿淡青色布裙的女子羞容滿面的走了出來。

“嘿、嘿嘿!”

看著心裡掛念的人站出身來,那個叫做‘方直’的衙役頓時憨笑起來。

“那個,那個……”

方直神色緊張的搓著手,語氣結巴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方直猛地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模樣,伸手懷中抽出一個信封,想都沒想的就塞到陳諾手裡。

原本一旁看戲的陳諾,瞬間被方直的舉動嚇到了,滿臉驚駭的望著方直,視線不斷在他和柳娘之間徘徊。

舉著信封,陳諾不由自主的吞嚥了下喉嚨,結巴道:“這,這是不是搞錯了?”

“說什麼胡話呢!”

看著手足無措的陳諾,秦婉兒責備似的嬌斥一聲:“還不快謝過方大哥!”

這邊說完,秦婉兒扭頭衝著方直歉然賠笑道:“我家大郎大病初愈,估計是傷了腦袋,得了失魂症,還請方大哥勿怪。”

說完,秦婉兒欠身對著方直行了一禮。

眼見陳諾還幹愣在原地,綵衣不免心裡一急,在背後暗暗抵了下陳諾的後腰。應喝道:“這次多勞煩方大哥了,要不是方大哥出手相助幫大郎補了個戶籍,估計大郎也只能返鄉去補辦了。”

原來是這茬啊!

被綵衣這麼一提醒,陳諾這才想起來,貌似自己還是個黑戶。

當時他被人從河裡撈起來時全身光不溜秋的,唯一一塊碎布頭,還是好心人給蓋上去的,身上根本沒有丁點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如果沒官府的人幫忙還真不好辦。

想通了後,陳諾感激的瞄了眼綵衣,隨即恭恭敬敬的衝著方直拱手一拜,道:“多謝方大哥出手相助,某實在是感激不盡!”

不管什麼時候,做人都要擺清楚自己的位置,更不能忘本。

陳諾現在是手無寸鐵,就連吃喝都是傍著秦婉兒的。

方直能幫自己,雖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但這人情陳諾該記的還得記下。

眼見陳諾躬身相拜,方直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躲開陳諾的行禮,上前從旁邊扶住道:“大郎勿謝我,我頂多也就是幫忙跑跑腿而已。”

將陳諾扶起後,方直頓了頓又道:“大郎這個戶籍,衙門那邊足足奉了十貫錢,這是多虧在場的各位小娘,否則光憑我一個衙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啊!”

衙門裡面水深著呢,方直這也是實話實說。

他只是個衙役,在衙門裡的地位比吏員還要低。吏員儘管沒有品級,但好賴還是官方人員,而衙役根本沒有官方的身份。

他在衙門裡也就是負責站堂、緝捕、拘提、催差、徵糧、解押等事務。

補辦戶籍的事情,已經超脫了衙役的職權,如果沒有那十貫錢開路,方直撐死了也辦不下的。

聽到方直的解釋,再看了看食盒,陳諾心頭不免一澀。

這哪是什麼十貫錢?分明就是這些舞人曲女的命根子!

陳諾張了張嘴,看了秦婉兒,又看了眼綵衣,最後苦澀的嘆了口氣。

陳諾前世從小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周圍的人看他不能說歧視,但多多少少都會帶著點異樣。

高中過後,陳諾就開始搗鼓起古董,生意不算大,但也還算富足。

至於最後牽扯到的那個槍支走私案件,只能怪自己貪心了,而且還是運氣太背的那種。

他不過是乘著倒賣古董的之餘,幫一個老客戶順手代購一下,絕對是順手,就那麼一次,拿到貨後,走對方提供的暗線,好不容易託運回國,剛取件還沒送到客戶手裡,就特麼的被逮住了。

整條線被一鍋端,自己佣金沒拿到不說,最後還因為被追捕,一時緊張把車開出了高架,翻進了渭河水!

前世一輩子,陳諾壓根就沒真正感受過什麼關心關愛,更沒體驗過什麼是親情。

現在穿越到大唐,雖說認識的人也不是什麼權貴,但他突然間就發現,他有點喜歡上這個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