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凌晨，有點冷。
畢竟這才五月一號。
春天的微涼還在，到了凌晨，涼意更是明顯的很。
陳明站在街道上，臉上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喜悅。
他的手中拿著手機。
關紫打過來的電話已經結束通話了。
陳明也明白了關紫口中的出事了，是指的什麼。
蔡一清老爺子......去世了。
不是生病！
不是人禍！
而是正常的壽終正寢。
老人家活七十多歲，其實已經算是比較高齡的人了。
像唐忠國、周從簡這樣八九十還身體不錯的人，終究是少數。
陳明待在原地沉默了很久。
他沒辦法表達自己的心情。
關紫告訴陳明，蔡一清老爺子是在一次午後曬太陽的時候，睡著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北洲全年下雪。
出太陽的天氣少之又少。
但在四月中下旬的時候，北洲的烏託庫爾奇出現了幾個小時的晴天，陽光傾灑，天空中不見雪花，空氣中沒有冷冽。
嚴格來說，蔡一清老爺子的去世已經一個多星期了。
關紫之所以現在才打電話通知陳明，其實是蔡一清老爺子的遺言。
他希望自己離世，安安靜靜。
如果陳明等人知道了，估計又是一番鬧騰。
蔡一清不喜歡鬧騰。
安靜一點也好！
不僅如此，陳明還從關紫的口中得知，蔡一清老爺子的死只有北洲蔡家莊的人知道，再無人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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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蔡一清老爺子的好朋友郭大磊，蔡一清老爺子的徒弟周亦可，都不知道蔡一清已經去世的事情。
陳明在猶豫。
他在猶豫要不要通知這兩個人。
就是因為在思考這個問題，陳明大半夜在京都的街頭閒逛，想不出個結果來。
考慮到最後，陳明還是決定通知這兩人。
只是不知道郭大磊和周亦可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為了以防萬一，陳明決定明天當面去找兩人說。
一夜無話！
陳明沒有睡覺，他回到酒店之後，靠著窗戶坐了一晚上，腦子裡都是關於蔡一清老爺子的點點滴滴。
從《全民好聲音》的海選相識，到之後的一步步情誼深交，陳明對蔡一清老爺子一直都是尊為老師的態度。
雖然蔡一清老爺子沒有教過陳明太多的東西，但在陳明的心中，他和郭大磊一樣，是陳明的老師之一。
他用了一夜的時間壓下自己的悲傷。
當旭日東昇的時候，陳明已經不敢再悲傷了。
因為，有兩個人會比他更悲傷。
陳明簡單洗了一把臉，連早飯都沒有吃，直奔宋家。
這段時間，周亦可和宋萌已經從醫院搬回了家中。
周亦可每天就是陪著宋萌，逗逗自己的孩子，十分快樂。
陳明趕到宋家的時候，是宋萌的母親來開的門。
“阿姨，我找周亦可。”
陳明笑了一下，微微鞠躬。
宋萌的母親自然認識陳明。
見到陳明，她表現的很熱情，拉著陳明往家裡走。
“亦可，陳明來看你了。”
宋萌的母親是一個很溫婉的女性，她的嗓音不高，給人一種很知性的感覺。
從這一點看，宋萌倒是繼承了她母親優秀的基因。
陳明在客廳的沙發坐下，他還是第一次來宋家，之前都是在醫院裡看望的宋萌。
未過不久，周亦可和宋萌都從二樓走了下來。
而在宋萌的懷中，還抱著他們的孩子。
“你怎麼來了？”
周亦可很是高興。
他昨天晚上看完《典籍裡的華國》，激動了一晚上。
這檔節目真的很不錯。
只恨上學時期沒有好好學歷史，連司馬遷、司馬談這樣的偉人都沒聽過，很慚愧。
陳明先是看向宋萌：“你倆夫妻還掛著我公司音樂人的身份，我這個音樂總監來看望一下，不過分吧。”
聞言，周亦可和宋萌都尷尬的笑了笑。
兩人在很久之前和陳明籤了合約，成為星宇娛樂分部的音樂人。
但因為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導致周亦可和宋萌很少去公司，甚至連雲城都很少去。
陳明微微一笑。
他看了一眼宋萌懷中的孩子。
很可愛！
熟睡的樣子讓陳明想象到自己孩子出生之後的樣子。
應該也是一樣的招人疼愛。
陳明本來想單獨和周亦可說關於蔡一清老爺子的事情，但仔細一想，宋萌同樣受過老爺子很多照顧，算是半個徒弟。
宋萌也應該有知情權。
想到這裡，陳明沉默了幾秒，語氣不緊不緩：“亦可，我想和你說件事。”
“說唄！咱倆的關係還用這麼遮遮掩掩的嗎？”
周亦可不覺有他，他和陳明的關係就是很好的朋友，沒什麼不方便說的話。
心思敏銳的宋萌戳了戳周亦可的腰肢，示意他用心聽。
見狀，陳明低下頭，雙手摩挲著，聲音低微卻清晰：“老爺子走了。”
一瞬間，周亦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他不知道陳明說的是誰。
陳明補充道：“蔡一清老爺子一週多前在北洲去世了。”
.........
整個宋家陷入了寂靜中。
周亦可高興的表情僵硬在了臉上，他甚至沒辦法控制自己做出一個合適的表情。
對演員來說，面部的表情控制是基礎。
但此刻，從周亦可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一名演員的素養。
他的表情只有僵硬。
宋萌的臉上滿是震驚，她不敢相信這個訊息。
但從陳明的口中說出這個訊息，可信度高達百分之一百。
因為陳明不會用這方面來開玩笑。
客廳內安靜的可怕。
陳明不敢去看周亦可的眼睛，他能夠想象到周亦可此時的心情。
當初得知老院長去世的訊息，陳明極力壓制自己內心的悲痛，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人。
但內心都多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許久之後，
周亦可哆嗦著雙唇，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下意識的想要喝口水平復一下心情，水杯沒拿穩掉在了地板上，發出了刺耳的破裂聲。
宋萌懷中的孩子驟然吵醒，開始大哭。
宋萌一邊哄著孩子，一邊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蔡一清也是宋萌的老師。
她剛加入國風堂的時候，就是蔡一清老爺子一直在教她，帶她。
聽著孩子的哭聲，
周亦可嘴巴大張，微微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孩子的哭聲漸小，而周亦可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嗯，我知道了。”
周亦可的表現比陳明想象的要平靜的多。
但看到周亦可落寞的神情，陳明知道，周亦可其實不想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影響其他人而已。
一如當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