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特雷德只是遙遙伸出手掌，神識連同上位神威壓便一同碾了過去。
他身負血墨色戰甲，整個人冷厲異常，暗光至他手甲暈顯一下後消失。
黑紫色的風暴直到烏特雷德與夏修爾一行人中間才開始顯現，速度看似很慢，實則看到時已然被轟上。
這種對烏特雷德和星尹幾乎不能破防的隨手一擊，直接當場掃死那敢拿神識探查烏特雷德的下位神。
如此還不算，就連那人附近十步之內的其他人，也是擦傷碰死。
個別物質防禦太弱身體強度不高的，直接沒了半邊身子！
夏修爾毛骨悚然，若非烏特雷德觸出手那一瞬間，他立刻召喚了天賦神通不滅甲殼，他恐怕直接殞命當場。
縱使如此，他臉色也異常難看，他石玉蝸牛本體那層殼，因為使用天賦神通硬抗烏特雷德的攻擊，已裂紋斑斑！
“我問，你們答，多話、欺瞞、自以為是者，一律殺無赦！”
烏特雷德可不是什麼好人。
地獄的第一個生命，毀滅規則的寵兒，性格跟他本體一般暴戾。
地獄第一批、第二批乃至第三批隕落的生靈中，少說有六分之一是他殺的。
下位神們戰戰兢兢，夏修爾則是丟了趾高氣昂，就差插條尾巴夾起來學狗哆嗦了。
薩爾臉色一白，他終於想起，十幾年前自己闖入那至聖所在，差點被星尹幹掉的事。
要不是至聖放他走，星尹恐怕直接給他剁成幾塊扔海里了。
烏特雷德的詢問，怕不是要找他來算這筆惡賬。
烏特雷德並未注意到他這個小小的水系中位神，超級神獸都不是，沒法入眼。
“有沒有人見過一種琉璃晶體，呈半透明灰色，會散發不同的光芒，還會自行旋轉，並且帶有絲絲威壓。
將那東西帶來給我，我可以承諾庇佑他，或者換取我一個人情！”
烏特雷德說這話時，仔細觀察著所有人的神態。
他剛才以本體放開神識，憑藉地獄對他的恩寵和契合度，真正感知範圍並未擴大多少。
倒是直覺感知上，幾乎覆蓋了十多萬裡，加上至聖給予的那份賞賜，二十萬裡內，一切似乎都可感受風動。
方才他感知到了類似主神格的波動，便立即向這裡趕來。
只是到了以後，卻只發現這正在對峙的兩批人，為了防止知情者在人少那一方，被殺掉便無跡可尋，他才連忙阻止。
薩爾波瀾不驚，就這麼凝視海面，好似一切與我無關。
蒂隆則是盯著他的好大哥，一眼不眨，一切看薩爾行事，這位初次見面就給他肉乾吃的好大哥就是他的主心骨。
要是薩爾知道他的心聲，估計更愧疚了，人家說自己是地龍成神，九死一生，他當著人家這一生把九死拿出來了，多過分？
夏修爾則是回頭看了眼自己這群下屬，卻只看到他們茫然搖頭。
他咬咬牙，覺得這是個攀上烏特雷德的好機會，他決定賭一把。
他道：“烏特雷德大人，我們並不知道那琉璃晶體的下落，不過我們物質聯盟人手眾多，或許可以幫您一起搜尋。”
“就憑你們？”烏特雷德真的是看不起這群廢物。
哪怕第二批第三批誕生且有大量天才跟隨的生靈在他眼中都是弱者菜鳥，遑論一群抱團取暖結果放火燒人的傢伙。
夏修爾賠笑道：“儘管微薄，多少算是一分力量，只要能為烏特雷德大人您分憂，萬死不辭啊！”
這馬屁聽得蒂隆一陣惡寒，幾欲作嘔，他毫不掩飾自己嫌惡的目光。
夏修爾的手下連忙瞪了回去，氣得蒂隆差點顯出本體，來個大眼萌一瞪十。
薩爾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拉住了蒂隆，心裡也在計較著一件事。
那就是到底要不要交出那枚琉璃晶體，那肯定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機遇之一了，他有預感。
“既然幫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說吧，你要什麼回報？”烏特雷德也噁心這夏修爾。
但他另有謀略，他已經發現蒂隆表情不太對，在他說出琉璃晶體時，蒂隆立刻看向了薩爾。
他打算順著夏修爾的話，讓薩爾自己露出馬腳。
“請大人殺了這兩人，他們禍害物質位面聯盟，導致一個駐地被平滅，罪大惡極!”明明就是他夏修爾幹的事，他倒是很理直氣壯。
蒂隆直接開罵：“夏修爾我*你的*！你***，你他****，幹***......”
詞匯量極其豐富的地龍，直接震驚了薩爾，他真怕蒂隆知道某個真相後對自己這般罵罵咧咧。
“地獄殺戮無度，混亂無比，瞎找什麼藉口？”
這直性子並未令烏特雷德動怒，不過他還是瞥了蒂隆一眼，嚇得蒂隆連忙住口。
“薩爾，管好你跟班的嘴，死了我給你收屍。”夏修爾威脅薩爾別給自己太難看，讓烏特雷德留下太惡印象。
接著他變臉對烏特雷德道：“大人......”
烏特雷德伸手示意他住嘴，接著看向薩爾二人，這個名字，他不久前剛剛聽過，從星尹那裡。
“你就是那個敢於悖逆我與星尹二人，闖入我們禁行區域的傢伙？”烏特雷德眼睛都變了。
一白一紅，滿口獠牙，這模樣，這姿態，下一秒都有要化回本體擇人而噬的感覺。
薩爾忙躬身，他已經不用做那個交不交出晶石的選擇了，現在的選擇只有一個，想辦法活下去！
深呼吸後，薩爾道：“烏特雷德大人，我們確實遇到了一枚那樣的晶石，已經被我們藏起來了，我們願意交出來，換取生機，以及，殺了這群狗。”
說到最後一句，薩爾手指向夏修爾一行人，直接矛頭調轉。
這話算是反轉大絕殺了，夏修爾只是用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換取烏特雷德出手，而薩爾直接拿烏特雷德要的東西換。
夏修爾悚然而驚，他注意到烏特雷德看向他時，這位已經動了殺心。
他奮力反駁：“不可能！我們一路追蹤他而來，怎會那麼巧，讓他碰上......”
“不，我信他們，如果帶在身上，我已經感知到了，只有被物質掩蓋住，才能隔絕我的神識探索。”烏特雷德說話時，幽幽的看了下方那黃沙島嶼一眼，意味深長。
見烏特雷德這個小動作，無論夏修爾一方，還是薩爾一方，俱都驚了。
夏修爾仍覺鋒芒在背，他知道，烏特雷德對他殺意還在，什麼都沒有就要求烏特雷德為他殺人，以這烏鯤的性子，哪裡有他的好？
他死咬著牙，接著怒吼一聲：“走！為烏特雷德大人取出藏在沙島中的琉璃晶石！”
這是他想到的唯一出路，奪取晶石，像狗一樣為烏特雷德帶來，或許討得歡心，能有一絲活路。
下一刻，夏修爾與他那些手下，死命衝向黃沙島嶼。
“不用麻煩你們了，謝謝。”
烏特雷德眼中一線紅光閃爍，威壓越來越強，下一刻他人形消失。
接著海面暴亂，整個世界黑了下來，海水從那黑影上源源不絕的灑落。
超級神獸的威壓令這附近的海域都寂靜無聲，數千裡的烏鯤鱗片割裂大魚，那紅白雙童從雲端繞過又垂下，戲謔的看著夏修爾眾人。
如同雷震的聲音響起，道：“真拿我的話當放屁？找死！”
萬千虛線從烏特雷德身上垂落，這是他的天賦神通靈魂牢籠，此刻他彷彿一棵龐大無邊的巨榕落下老藤。
夏修爾眾人，碰上那靈魂虛線的瞬間，直接被這霸道如生死裁決的靈魂攻擊湮滅了。
下一刻，如下餃子一樣，夏修爾等人的屍體往海面落下，這一次，連海中那些生靈都不敢爭搶，安靜裝死。
一枚枚神格浮起，十一系，竟只差個雷系和生命系就都可以湊全乎了。
神格在側，蒂隆和薩爾卻絲毫不敢動，他們也被虛線連線了，只是烏特雷德沒有發動攻擊以虛線真正傷害他們而已。
哪怕蒂隆無比眼熱那夏修爾的地系中位神格，也只能偏頭幹看著咽口水。
烏特雷德尾巴尖一甩，直接給整個黃沙島嶼掀了開來，蒂隆那點地系魔法防禦跟假的一樣。
黃沙中，煙塵裡，一個黑玉盒子露了出來，接著在晃動中開了盒蓋，黑玉盒子跌落下去，只有一枚半透明灰色琉璃晶體放射水藍色光芒，悠悠自顧自旋轉著。
“水系主神格！”烏特雷德大喜過望，暗道。
他甚至連對薩爾的殺心都消弭了，且很是大方的揮了揮幾千只爪子。
他道：“這些神格便贈予你們罷，趕緊滾，趁我沒有回心轉意。”
薩爾和蒂隆一喜，撿起那些神格便走，尤其蒂隆，這枚地系中位神格，意味著，他可以成為中位神了！
這對難兄難弟在烏特雷德的龐大陰影下，迅速朝著遠方逃去，如果可以，他們再也不想見到烏特雷德。
正在此時，烏特雷德高舉著那枚主神格，在心中默唸著“至聖”二字。
本趁著蒂隆、薩爾二人收攏神格分食夏修爾一行人屍體的海中生靈們突然僵住了。
不止它們，就連已經飛出去不少距離的薩爾和蒂隆都感覺靈魂離體一般的恐懼。
那是一道澹漠目光掃來，視天地如掌中之物。
下一刻，三人都覺得天地在倒退，哪怕烏特雷德以本體示人也是一樣。
他們被拉往星辰霧海的某個方向，一切在身側流逝成模湖的影子。
當一切平靜下來，他們驚訝發現，自己所在的是星辰霧海，然而周圍形成了方圓百里的一片無霧區。
烏特雷德不敢造次，連忙變回本體，手捧著那水系主神格跪了下去。
這一次他們連雪利的面都未見到，甚至只是在潔白高塔下，憑空虛跪。
“烏特雷德，拜見至聖！”烏特雷德已經在期待賞賜了，他本以為自己要許久才能獲得下一次賞賜，沒想到這次這麼快。
“蒂隆（薩爾），拜見至聖！”殺他們不比吹口氣難的烏特雷德都是這種反應，薩爾和蒂隆忙不迭趴跪著——怎麼說也得跪的比烏特雷德低。
烏特雷德在心中罵罵咧咧，焯，知道的是你們對我尊重，不知道，以為你們擱這攀比誰跪得更誠心。
“這次，賜你上位靈魂攻擊免疫神器，可滿意？”雪利的聲音自那高天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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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特雷德舔了舔嘴唇，雖然他更嚮往兵器一類，但是補全了一套防禦裝備，誰還打得動他？
他一邊磕頭一邊萬謝道：“至聖厚賜，怎能不滿意？烏特雷德感激涕零！”
蒂隆第一次見這種場面，說實話，烏特雷德本體顯現殺人時已經拿掉了他所有鎮定。
現在烏特雷德乖巧如小蛇一般，能讓其做出如此姿態的存在......
一件王冠樣式的寶物從天上落下，最終化為一枚戒指。
它呈現出灰白色模樣，內裡好似有細霧流雲滾動。
“從此，你免疫任何上位神強度的靈魂攻擊。”那水系主神格被無形力量牽引，飛向了高塔之上。
免疫上位神的靈魂攻擊！這話如同炸雷，讓薩爾和蒂隆有些驚悚了。
現在是什麼時代，他們剛剛才知道烏特雷德是上位神，可對方是地獄第一人！
哪來的那麼多上位神給烏特雷德做對手？烏特雷德算是已經當世無敵了，當然至聖被他們不當此世存在，實在高遠，至神至聖。
烏特雷德低頭，仔細觀察那枚戒指，簡直愛不釋手，他同時入目手甲和手上戒指，心滿意足，天地初開，至聖之下我無敵！
薩爾才注意到，烏特雷德身上的血墨色戰甲，似乎以前從未在浮影中見到過，聯想到對方輕車熟路，已然不是第一次獲得獎勵的樣子。
那麼那血墨色戰甲是何物，已經顯而易見了，他流露出羨慕神色。
“上位神級別物質靈魂攻擊雙雙免疫，四大至高位面上位神如今恐怕還不到一手之數......”薩爾羨慕慘了。
再一想到最開始那神秘琉璃晶體是他先發現的，頓時心態炸裂。
蒂隆也是瞪大了眼睛，當然，不敢朝天或者是對烏特雷德，而是瞪海面。
“至於你們兩人......”高塔上，雪利在想給這兩人什麼補償好些。
那枚水系主神格毫無疑問是衝著這薩爾去的，這薩爾實力境界修為上並不出眾，只是幸運一些，比他強的生靈一抓一大把。
烏特雷德咳嗽一聲，示意讓這兩個憨貨自己說，但是他也間接警告兩人不要貪心。
薩爾心領神會，他道：“至聖，我們只求一枚水系上位神神格。”
他覺得這獎勵已經足夠了，他直接煉化上位神神格，那麼直接立足於地獄的頂點！
“咕都！”蒂隆直接被大哥這一索求震驚到。
“好，不過上位神神格未免太寒磣，便讓這上位神神格特殊些，煉化後，與你正常修煉到上位神無異，也能繼續進行玄奧融合。
如此，你的天賦便只是普通上位神水準，自重。”高塔之上的聲音平澹，似世間的和風。
“薩爾叩謝至聖隆恩！”薩爾快樂瘋了，他本想當個上位神廢物便再無追求，沒想到還有這等好處。
烏特雷德十分看不起這等行徑，上位神而已，耗費點光陰就能登臨，何必自廢前途，更何況薩爾一開始要求的是普通上位神神格。
粒粒水藍色光芒，以薩爾身前為核心，開始凝結！
天地法則如游魚聽召，正源源不斷趕來，自行凝成一枚水系上位神神格，且與薩爾契合度極高。
那黑色菱形晶體從粗胚到完整只用了三秒，接著，散發出水藍色光芒，水系六玄奧盡在其中。
薩爾也是聰明，立即就將這枚神格納入體內，當場煉化了。
隨著天地法則氣息降臨，靈魂蛻變結束，他已是水系上位神。
“水之元素，水體術，冰之鋒利，霧之迷幻，圓柔玄奧，還有......滴水玄奧！
滴水可以穿石，歲月流逝，一切腐朽，水卻永恆，迴圈不息......”
六種玄奧通透於心，薩爾平靜了一下激動的心情，他連忙再度叩謝。
大霧湧來，埋沒這三人，再散去，已經回到沙島上空。
“只可惜，未能為你討來一點恩賞。”薩爾對蒂隆抱著歉意道。
“沒什麼的大哥，我已經有這中位神格了，很知足了。”原本還對自己分得戰利品大頭中位神格的蒂隆現在心滿意足了。
烏特雷德卻是回過身來看著兩人，帶著鄙夷看向蒂隆。
“我出生時，天地初開，空無一人，五年後，同為第一批誕生的超級神獸圍殺於我。
縱使那般絕境，死地幾乎哪裡都是，我劫後餘生，仍然打算靠修煉來成為上位神。
後來我憑藉強者之心，擊殺了那七個超級神獸，浴血揚名！
薩爾，你那只為安樂的心思不適合地獄，滾吧，滾的遠遠的，你永遠無法成為真正的強者，你！令我作嘔！”
烏特雷德以自己和薩爾同為地獄前三個誕生的上位神感到恥辱！
薩爾如遭雷擊，當烏特雷德遠去，他才想通，自己確實太保守太懦弱了。
“原來從十幾年前到現在，我一直未曾成長過，還是那個弱者！”
他深知，天地初開時能一人從七個同境界超級神獸伏殺圍攻中逃生，後來將仇人全部血刃的烏特雷德。
哪怕不憑藉那兩件強到離譜的上位免疫神器，依然能夠隨手殺他，他無論中位神還是上位神，在烏特雷德眼裡沒有區別。
找個島嶼安居樂業，這個想法終於從薩爾腦海中根絕除去。
“烏特雷德，我一定，會在某一天，與你比肩！”
薩爾咆孝立誓。
他烏特雷德尋得琉璃晶石，甚至星尹可能也在尋琉璃晶石......
那麼作為最早的上位神之一，他薩爾憑什麼不能去尋琉璃晶石，向那至高的至聖，祈求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