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發高燒了。
好好一個先天人,像是普通人一樣生病了。
這個顯而易見的情況,讓雲非墨在心裡生起了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不由抿起了唇角。
而一個先天人,是要在什麼狀態之下,才會像是普通人一樣生病呢?
答案是正處於極度的虛弱狀態之中,若是放任不管,是真有可能就這樣死去的。
雲非墨心裡不是滋味,對上淚鴉的視線,很是認真的說道:“聽話,我現在不會離開,你已經生病了,需要好好躺回去休息。”
“……”
淚鴉沉默的扶著床沿,表面沒有什麼變化,心底卻是有了波動,這是在繼親眼看著古陵逝煙被挫骨揚灰之後,又一度生出些許令人有所察覺的情緒。
長久習慣被當做殺人兵器對待,早已經忘了多餘的情感,這一次,似是對著面前溫柔對待自己的人,生出了一些慌亂與不知所措、以及些許心安。
淚鴉已經不能理解這些複雜的情緒了,然而,身體卻是聽話,按照面前人的吩咐躺回了床上。
即使如此,他的目光也一直看著隨著自己而行動的人。
因為,淚鴉這時候意識不算清楚,甚至是看不清面前人的模樣——這是生病的副作用。
陷入生病狀態的他,在努力與這種感覺做著對抗。
然而,眼前是一幅幅始終紊亂的圖象,像是有人在抖動一樣,任由忍耐卻怎麼都停不下來,什麼都看不清,一陣又一陣眩暈感湧上腦海。
“今日你可以放輕鬆一點,生了病就不要勉強自己,我都說了短時間之內不會離開歡喜煙家的,你不用擔心會被丟下。”雲非墨說著安慰的話,心中不由嘆息。
他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什麼用,因為面前的少年人雖然聽得懂人話,可從未開口與人有過交流過。
迄今為止,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己之見的猜想。
然而,令人意外的一幕發生了,淚鴉在靜靜看了雲非墨一會兒而後,竟然真的聽話,慢慢閉上了眼睛,呼吸淺淺的陷入了睡眠。
可以說是非常聽話。
雲非墨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緩緩吐出。
為自己的猜想成真,而生出一份不寒而慄,又一度感覺到了古陵逝煙的手段之殘毒程度。
為自己是否能真正讓淚鴉恢復正常的想法,首度生出一些迷茫。
這些迷茫沒有持續太久,就又再度堅定了下來。
無論是成功與否,雲非墨不想在沒有實施之前,就對於自己的念頭產生了放棄的想法。
……
先前聽說淚鴉對於療靈師也是一樣抗拒,所以要讓淚鴉恢復正常,現在看來只能自己來了。
由於擔心自己一走淚鴉就會醒過來,雲非墨猶豫了一下,選擇叫人去請療靈師過來一趟。
療靈師來的速度很快,但過來的人並不只有她一個人過來。
還有一個本來就不熟,在為其解了咒術,到現在才見面的拂晨——他是療靈師的護衛,一般都是在對方要出門行動的時候跟隨在身邊。
在看見療靈師差點被淚鴉傷了這件事之後,他已經給歡喜煙家之內的幾個人標了紅名。
一個個的危險人物,都需要他進行重點防護。
這次一聽說雲非墨找人,拂晨也堅持跟了過來,除去作為護衛的職責,還有想親自表示感謝的意思。
一見面,他就走上前來,表示出自己此行的善意:“玄天上回相助,拂晨一直銘記在心,只是巧合沒有遇見,未能親身表示自己的感謝之情。”
“來者既是客,主人家自然不能放任客人在自己的地方出事,都是吾應為之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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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非墨只承認自己的那一步功勞,其餘不是自己的不攬著,他的功勞可比不上親身試藥的阿螢。
“更何況,那一個真正找出解除咒術辦法的人並非是吾,閣下無需這般客氣。”
雲非墨強調了一下有關於聆風螢在其中的存在,不希望面前人將她該有的功勞給無視了。
“此情拂晨一直銘記在心,多餘的話在此處先省下,往後二位所有需要的地方,千萬莫要客氣。”拂晨虛心接受了那些說辭。
他並不認識聆風螢,甚至沒有見過這個恩人一面,這不妨礙在這時候在心中生出的感激。
“玄天,一段時間不見,你似乎變化了不少。”待兩人說完事情後,療靈師方才出聲說道。
沒想到,這才過了一段時間不見,自己就又看到雲非墨身上有了些許變化。
這種變化不是外貌,而是由於一個人的心態改變,衍生出現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變化。
“或許,是與這次去西武林一行,吾終於解決了那一樁延續了幾百年的舊事,方才有了療靈師的口中的變化。”
雲非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變化,回想了一下離開歡喜煙家發生的事情,猜測著說道。
因為一個人的改變,並不是一件壞事,就如同武林局勢一樣,在局勢會有變化的時候,人也應當有變化。
否則,就很容易在什麼時候,被過去的思維給侷限住了,一個不小心怎麼死的不知道。
“這件事既然有好友參與,料想一定是很順利。”療靈師點了點頭,會想起過去發生的事情。
她認識的聆風螢身上一直有一種令人注目的堅韌。
不因世事而變化,即使遇到波折,也有最後翻盤的可能。
“此事稍後再談,這次請療靈師過來,其實是想問一件事情。”
雲非墨對於這件事情一笑而過,轉口說起了這次請人過來的真正目的。
他請人過來,並不是為了與人聊敘舊,心裡就算是再想說一說自家阿螢這次的表現,也要在完成正事之後再說。
“是有關於這一位少年人的事情嗎?”療靈師將目光落到了躺在床上被一道光幕籠罩著的少年。
她對於淚鴉的記憶很深刻,這一點並不是因為對方前些天差點傷了自己。
而是因為他在雲非墨離開,那一直守在門口的行為,加上為數不多的見面,使她終於察覺到了那份特殊的地方。
療靈師能夠清楚感覺出來,這個少年人的不尋常,更直接一點說,是行為舉止之上,處處透著不正常的地方。
------題外話------
有病就要治對吧,對了,還要給淚鴉整一個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