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第18章一席話
“師姐，你也下來吧！”
古雲夢微閉著雙眼，輕聲說道。
剛剛到來的風含霜猶豫了片刻，縱身飛去，落到古雲夢身邊，將身子沉入水中，她動作輕盈，甚至連水花都沒有濺起。
“怎麼又泡在水裡了？現在感覺如何？”
“傷勢恢復得很好，但修為……”
風含霜聽了幽幽一嘆，進入飛昇通道後，古雲夢也邁入了七品天仙，但飛昇失敗，如今，她的境界一度跌至九品真仙之下，這一個月來，藉助這裡溫泉的特殊之處，她的外傷總算好轉，但是修為卻遲遲沒有得到半點恢復。
“先前你說的那些能量……”風含霜轉移了話題。
“嗯，仙力運轉確實順暢了許多，只是那些能量還不足以帶動我修為的恢復，想來，沒有數年的時間，我的修為很難恢復到八品地仙，至於能不能再回到巔峰，連我自己都沒有多大把握。”
雲夢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這樣也好，師姐，我又可以多陪陪你們了。”
風含霜沒有說什麼，她知道古雲夢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她們倆的關係已經很近了，她自然也清楚古雲夢在想什麼。
沉默良久後，風含霜才試探問道：“師妹，這次飛昇……”
“師姐，我正是要跟你說這事。”
這一個月來，古雲夢忙著療傷，沒有將飛昇意外失敗這事在第一時間跟風含霜說，這並不是她想隱瞞什麼，而是實在不知道如何說。風含霜也沒有開口相詢，這才拖到了今天。
這一個月來，除了療傷，古雲夢也想了很多，今天，正是她要將此事和盤托出之時，還有她的一些猜測跟日後如何安排白飛等事情。玄霜劍宗就只有她們三人，大小事務基本都壓在風含霜一個人肩上，縱然她是宗主，也得徵詢風含霜的意見，至於莫芊芊，只要她不搗亂，她們二人就心滿意足了。
古雲夢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遂開口道：“師姐，當我進入飛仙台後，龐大的仙氣紛湧而來，那裡頭似乎還包含了某些意志，因此，我很快就得到突破，然後……然後我就順著飛昇通道一直上升，速度越來越快，越往上，仙氣越發濃郁，那些意志也越發濃烈。這個過程是非常順利的，我也如徜徉在溫暖的陽光中，縱然周圍被激烈的氣流環繞，卻也絲毫沒有感覺到壓力，想來，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飛昇過程，但是……”
說到這裡，古雲夢心頭一顫，直到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她都有些後怕。
“那時候出現意外了？”風含霜問了一句。
“嗯。”古雲夢點了點頭，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會繼續說道：“我們都知道，飛昇通道並非人族所獨有，另外四族一樣存在著飛昇通道。師姐，當我到達那裡時，已經能看到其他四族的飛昇通道，不過，連同人族的飛昇通道在內，五條飛昇通道在那個地方匯聚到一塊
，但是，我卻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光團將這個匯聚口牢牢擋住了。”
“那時候我想，難道這是針對飛昇修士的一種考驗嗎？師姐，現在想來，還是我太孤陋寡聞。一產生這個念頭，我就拼盡了全力撞向那個光團……”
“那個光團充斥著恐怖的能量，但是我還是很順利地衝了進去，我也沒有想到會如此容易，一時收勢不住，只來得及看到光團裡頭有兩道身影纏在一起，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有些破碎，其中一人……其中一人……”
“是白師兄？”風含霜訝道。
“嗯，其中一人就是白師兄，另外一人穿著紫色長裙，我根本沒來得及看見她的臉。後來，白師兄告訴我，那位女子是她的敵人，他們那時候正在打鬥中。”
“那時候，我一個收勢不住，就撞向他們二人，直接就將他們給撞飛了，我的腦袋也暈乎乎地，但接下來的一幕更加恐怖，他們二人被撞倒光壁上，突地又倒飛出來，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反彈回來一般，我來不及反應，反被他們給撞飛了，然後，我只覺得自己撞在了光壁上，跟他們一樣反彈回去，重重地摔在了光團裡面，然後……然後我就昏迷過去了。”
“我醒來的時候……我醒來的時候……”
古雲夢的臉突然紅了一下，想了想，還是沒準備對風含霜隱瞞。
“師姐，你知道我為何會醒轉嗎？”
風含霜看了她一眼，不敢亂猜，只問了一聲：“是白師兄幫了你？”
“是的，如果沒有白師兄，我……我可能就沒命了。當時，我只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在嘴裡在喉嚨中翻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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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風含霜又看了她一眼。
古雲夢不敢和她對視，輕輕說道：“不怕師姐笑話，當時，正是白師兄以嘴對嘴的方式給我輸送仙力，只是由於我處於昏迷狀態，那些仙力始終無法被我吸收，卻終究因此而醒轉過來。”
“我看錯他了！他為何要用這種方式？他如果真的好心要救你，完全可以用其他任何一種辦法。”風含霜有些憤憤不平。
“師姐，你錯怪白師兄了。”古雲夢急忙道。
“嗯？”風含霜一愣。
“我雖然不知道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待我醒轉後，我們已經不在光團裡，那個女人更是不知去向，而白師兄，他的修為勉強算得上是無品凡仙，這樣的修為，在飛昇通道裡如何活得了？因此，他是抱著我跟我一同墜落的，當時，他根本無法用其他辦法喚醒我，如果我一直昏迷，我們二人都將被摔成爛泥。”
“這樣啊……”風含霜吐出一口氣，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就順著飛昇通道降落。師姐，當時我對飛昇還心存一線希望，畢竟，那時候我修為還在，但是白師兄告訴我，我們頭頂上有恐怖的力量存在，我感應了一下，他沒有說謊，正如他所說，以我的實力，根本不可能穿透那種恐怖力量的包裹，於
是，我才完全放棄了飛昇的念頭。”
“過了許久，我突然發覺我的仙力在不斷流失，當時我嚇了一跳。神念得知，白師兄的仙力正得到緩慢的恢復……師姐你別急，不是你想得那般，白師兄是正人君子，他不會去做那種事情的，再說，當時他還需要我幫忙，我的仙力流失得越來越快，他的恢復卻異常緩慢，如果真是那樣，他不是害人害己嗎？”
“當他得知這種狀況時，立馬拿出一個蟠桃來，對了，師姐，這蟠桃，好像就是典籍中所記載的那種天地靈物，先前我們吃的菜餚裡，好像也混入了蟠桃的汁液，不過，其中另有一種能量存在，這種能量遠比蟠桃來得龐大，似乎是有益於煥發生機一類的靈丹，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師兄從上界帶下來的。”
風含霜點了點頭，聽古雲夢繼續往下說：“服食了蟠桃，仙力流失的速度裡面變得緩慢起來，白師兄一見有效，又拿出一個來，但是，這次的效果卻微乎其微。而那時候，我甚至連地面的影子都看不見。”
“白師兄的仙力沒有繼續恢復，而我的仙力卻還在緩緩流失中，時間越久，流失速度就變得越快。好在……好在我終於看見了飛仙台，看見了地面，那時候，我大概還有著八品地仙一重境的修為，想要自保應該能辦到，但是……但是白師兄為我做了這麼多，我無法將他丟下。那時候，他連九品真仙都不是，如果我丟下他，他定然沒有活著的可能，不是被摔成爛泥，失去了我的防禦罩，飛昇通道裡的那些氣流都能將他撕裂。”
“飛仙台在望，我當時想利用飛仙台作為緩衝，這樣，我們就能安穩落地，誰知道……誰知道剛靠近飛仙台，那飛仙台突地消失不見，我們一下穿過了飛仙台，暴露在沒有龐大仙氣維持的空氣中。”
“而我的仙力在那一刻也一下近於枯竭，跌落到無品凡仙的境界。兩個無品凡仙，在那樣的高空墜落，想活下來實在太難了！白師兄對我有恩，縱然我死了，我也要幫他一幫，好在天可憐見，在要落地的時候，我的仙力又出現了反覆，似乎恢復了一些，我不作他想，將白師兄往高空推去，希望藉此能抵消一些他墜落的力道，然後……然後……”
古雲夢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風含霜卻知道後來的結局。那危機時刻，如果古雲夢還想著自保，她確實能夠做到，何況，身旁還有另外一人可以加以利用，但是，她顯然沒有這樣做，最後導致她身手重傷，差點就此殞命，而白飛，僅僅只是斷了一跳腿而已。
“師妹，你沒有做錯，可是……”風含霜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地看著古雲夢。
“師姐，我沒有後悔，縱然當時身死道消，我也不會後悔，我們修煉之人，講得是一個隨性而為，如果我當時用白師兄的死換來自己的生，那麼今後，我將時時刻刻被這件事困擾，修為再難寸進。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唉！”風含霜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將古雲夢憐愛地抱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