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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生命的芬芳

莊立群回到客廳,三姐莊又萍已經準備了滿滿一桌菜。因為家裡的廚師臨時有事請假回去了,莊又萍不得不暫時燒菜做飯。

屈香梅由於近日得了重感冒,整日病怏怏的。她一天很多時間都是用在誦讀經書上面,漸漸對塵世間的事疏遠起來。

說得更準確一點,屈香梅找到讓自己減輕痛苦的方法。她在誦讀經書的同時,心靈得到很大的慰藉。她心如死灰,不再貪念紅塵裡的痴和怨。

人就是因為這些貪痴憎念,讓自己陷入往返的痛苦中。

而這種痛苦,你無法向別人表述出來。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一個老婦人,總不能要求兒女整天陪著你。再說那樣是不現實的。

老莊的絕情寡義。令屈香梅更對他徹底死心。

一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夫妻,說平淡就平淡,說捨去就捨去。

老莊雖然沒有明理說,實際上已經用實際行動向屈香梅表明,他已經不再愛她了。

既然已經不愛,那就由他去吧。

偶爾屈香梅會擔心自己的小兒子莊立群。因為莊立群的三個姐姐都已經走上正軌,有自己其樂融融的生活。而莊立群,從小十分玩膩,遇事又喜歡逆天而行。所以放下經文的時候,屈香梅會站在窗邊,透過藍色的窗簾布。看著外面的滾滾紅塵,不由得嘆從心來。

莊立群走進屈香梅的房間。房門是鎖著的。

莊立群敲了敲門:“媽,吃飯了。”

屈香梅站在黑暗中,房間的電燈是關著的。她細細體驗著生命在她指尖悄然滑過。

屈香梅看著那漸漸流逝的時間,竟然無能為力。

對情,她已經無能為力。

對兒女,她也無能為力。

她看著自己的生命就像沙漏裡的流沙,緩慢而有節奏地流過那個小小的渡口。

而渡口的盡頭,是一張已經泛白的舊船票。

生命亦如此,人亦如此。

當穿過那個小小的渡口,來到時間的盡頭,看見的是一望無際的荒野。

流沙中屍橫遍野,白骨累累。那些所有鮮豔的青春和年輕時的慾望,在這裡已經化作手裡的流沙。

無妄即有望。

屈香梅並沒有開燈,她輕輕應了一聲:“小莊,媽感覺很累。晚飯就不吃了。你去吃吧。”

莊立群擔心地問道:“媽,要不要去看醫生。或者把老莊的私人醫生叫來給你看看。”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趕緊去吧。”

莊立群愣愣地站在那裡,他感覺到母親的絕望。這種絕望由心而生,就像一個人正墮入無盡的深淵。不知何時才會沉到底,心裡帶著無盡的恐慌,卻懷著無盡的期盼。

那期盼早已變成遙遙無期。

人不能越活越年輕,歲月不會倒流。時光就像一個高明的小偷,偷走你身邊曾經色彩鮮豔的一切。最後只給你留下蒼白的顏色。

莊立群走了出去。

莊又萍已經把展明輝和潘語柔叫到桌上。莊又萍開啟飲料看著有些失落的莊立群:

“媽不吃嗎?”

莊立群點點頭,並沒有回答莊又萍的話。他看著滿桌的美味佳饒,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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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吃了,你們吃吧。”

展明輝和潘語柔定定地看著莊立群離去的背影。

莊又萍說道:

“不用管他,我們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