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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人的性格應該是圓形

中心街,服裝店門口,微風吹拂。

“我們走吧,搞定了。”

娜美從店鋪裡走了出來,身上早就換回了幹練的黃白條紋短袖和藍色短褲,除了裝著貝利的黑色小包,手上還提著一個封口的衣服袋子。

杜恩雙手抱臂地站在門口,微微下垂的眼角餘光看了看娜美手中的那個袋子,不發一言地繼續朝前走去。

“臉色怎麼突然這麼古怪……”娜美瞥了眼杜恩的臉色,小聲嘀咕了句,連忙低著頭小心翼翼地跟在了身後。

“不喜歡這些衣服嗎?”

杜恩終於開口問道。

娜美腳步頓了頓,低下的頭在抬起的一瞬間如沐春風般將臉上的僵硬和緊張一同化開,“很喜歡啊……”

“是嗎……”

聽到了杜恩不置可否又有些冷漠的語氣,娜美不敢再答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想自己將衣服退還回去的事應該被發現了。

如果對方詰問,自己該以一副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呢,設身處地,如果別人辜負了自己的一片好意,那自己也會不舒服吧……

不過杜恩一直平靜地在前方帶路,從側臉讓人完全看不出喜怒,娜美欲言又止,心中有些內疚地嘆了一口氣,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她十分喜歡這些漂亮的衣裙,也能夠感受到杜恩的善意,可是她捨不得將這錢花在自己的衣著打扮,更希望這五萬貝利能夠攢下來,用於可可亞西村的解放……

大概是因為中心街的建築格局複雜,杜恩逛著逛著又繞回到了邊鎮,民居瓦房的高度、質量、外觀都明顯地下降了一個檔次。

行人們的衣物材質大多都是麻布,粗糙破舊,顏色也十分單一、普通。而且,附近的巡邏隊數量也銳減了不少。

邊鎮的治安情況與人均經濟條件雖然比不上中心街內和貴族居住的高鎮,但相比徹底邊緣化的不確定物終點站,這裡屬於哥亞王國憲兵巡邏隊的管轄範圍,因此除了幾個靠在陰暗巷角的小混混眼露兇光,周圍的環境還算是安定。

大風捲來烏雲,天氣變得灰濛,似乎有一種將要下一場大雨的徵兆。

街角旁,一個蓬頭垢面的小男孩跛著腳,面色虛弱地走在陰影下,身上傷痕累累,轉著腦袋看向四周,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餐廳裡的廚師將泔水桶搬出來,抬到了靠著牆角內的位置,接著轉身走回到了餐廳。

小男孩見廚師走後,慌不迭地湊近了泔水桶,雙手扒了進去,撈出還沒吃乾淨的魚骨頭、發黑的臭麵包,狼吞虎嚥地往嘴裡塞,臉上全是噁心的漬垢。

娜美突然拍了拍杜恩的背後,輕聲說了句,“等我一下……”

等杜恩轉過身,人已經朝著遠處奔去,他看了看布著烏雲的天空,停下了腳步。

很快,娜美全力奔跑了回來,劇烈地喘息了兩口,手中拿著一袋子麵包,小心翼翼朝那個還在尋找扒拉食物的小男孩靠去。

小男孩有所察覺地突然回過身,戒備地後退到了牆角,隨即如同警覺性極強的野貓,朝著一旁的巷子深處逃去。

“等……等一下!”

娜美追了過去,小男孩跛著腳,行動不便,只是逃出十數米的距離便被娜美圍截住。

“別害怕……”

她開啟袋子,一股麵糰發酵的香氣撲鼻而來,小男孩停下腳步,雙眼幾乎發著精光地看向那一袋子的蛋糕,喉嚨中劇烈地嚥下口口水,十分遲疑地看著眼前的娜美。

“我手上沒有武器。”娜美將袋子放在地上,雙手攤開,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小男孩再也經受不住肚子中的飢餓,餓狼撲食般趴到地上拿起糕點便大口咀嚼,食物沫子到處亂飛,又他被撿了回來。

“收好了,別被被人發現了。”

娜美從身上掏出了一疊單張數額小,但林總加起來有四五萬貝利的紙幣,放在了小男孩面前的地上,在後者抬頭面露的驚訝神色,緩步後退,最後轉身離去。

杜恩站在巷子口,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不知不覺,心中的不舒爽消散了,大概吧,這就是她性格中的閃光點……

娜美走出巷子了,跟著杜恩身旁,很小聲地說了句,“剛才的事,對不起……”

“快要下雨了……”

杜恩似乎沒有聽見,只是語氣中多了一分暖意,抬起頭望了望天空,“去找個休息的地方吧。”

似乎為了印證杜恩的這句話,滴答滴答的小雨落了下來,烏雲捲動,雨勢越下越大。

“杜恩先生!”

正走在街道上尋找旅店的杜恩突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回過頭一瞧,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冒雨朝著自己招手。

不正是之前在豪華遊輪上擔任水手長的西蒙?

西蒙快速跑了過來,豪爽中帶著一絲熱情道:“兩位似乎在尋找旅店吧,要是不介意的話請到我家來小坐。”

“行。”

杜恩點頭答應了下來,雖然接觸不多,但也算是個熟人。

西蒙的住宅在邊鎮,離著這裡不遠,一路行走不到五分鐘時間,便到了他的住宅前,開啟房門便跟著進去了。

進了玄關後是一個不大的客廳。

“來。”

西蒙從裡屋拿了兩條乾淨的毛巾出來,遞了過來。

“謝謝。”

杜恩性格中也不存在高冷,西蒙的這種豪爽做法讓他產生了不錯的好感。

將身上的水漬擦乾淨後,杜恩和娜美坐在了椅子上。

西蒙拿過來了幾瓶酒,又拿了些下酒菜,放在桌子上,“來喝點酒暖暖胃吧。”

杜恩也不拒絕,拿著裝滿酒的酒杯和西蒙對碰了一記,娜美也橫過酒杯來碰杯。

喝了酒,各自的關係拉近了許多,也就聊得開了,西蒙直言說水手這一行不好當,頗有些訴苦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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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杜恩倒是聽著他所說的海上趣聞和各種事宜,對於一個剛出海不久的人,聽到這種事也覺得十分新鮮,娜美因為有些喝開了,習慣性地打量著這座房子,在心裡估值。

杜恩拍了拍她的腦袋,“我們是客人,別在腦子裡亂打什麼主意。”

“別拍!”

娜美有些不滿地一字一頓道,“我!知!道!”

“你們的關係可真好!”

看到這一幕,西蒙有些誤會地豪爽大笑,接著目光微微閃動,似乎陷入了些許回憶,“讓我有些想起了一個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娜美不在意別人對她身份的誤解,也不插話,反而杜恩無所謂地搭著話,“聽你的語氣,是一個女人吧?”

“是啊……”

西蒙緩緩道,“在十八歲之前,我每天都會和她相見,深擁在槐樹下,漫步在街道中,我曾認定我生命的另一半非她莫屬,可是……”

說著,他深深嘆了口氣,抬著酒杯給自己灌了滿滿一口。

杜恩:“可是她得到不治之症,然後死了?”

噗!!

西蒙頓時一口嗆了出來,將灌進口中的酒重新吐回到了酒杯中,混在了一起。

“來自西蒙的負面情緒值+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