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之後，曹陽把楊駿榮叫到了辦公室裡面。
楊駿榮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突然有些恍然。
曹陽實在是太年輕了，22歲，很多人在這個年紀連戀愛都沒有談過。
要說他是一個紈絝子弟，買著阿爾法就是為了玩兒的話，楊駿榮倒更容易理解一些，畢竟年輕人衝勁大，有時候做事情都是憑著一股子熱血，很好考慮到後面深層次的東西。
可是楊駿榮特意查過跟曹陽相關的資料，他發現這個人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傳奇——
傳奇的富一代。
博米遊戲在大陸賺得盆滿缽滿，不少人將曹陽吹上了天。
最神奇的，莫過於江湖上的一個神秘傳說——
據說博米公司在美國股市上狂賺了一筆，總共有3億美元那麼多。
不過楊駿榮仔細思考過後，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你要說3000萬，楊駿榮還是敢相信的，3個億，還是美元，怎麼可能？
只能說曹陽確實有一定的能力，看起來不像是衝動到憑著個人喜好就會將一個公司買下來的程度。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楊駿榮和曹陽對鄒潔倫的看法差不多，都覺得這是個人才。
“榮哥，”曹陽邀請他坐下，然後坐到他的對面，鄭重其事地說，“我雖然買下了阿爾法，但是我確實對音樂方面知道得很少，可以說是一個門外漢。”
楊駿榮尷尬地笑了笑，他也知道曹陽是一個門外漢，五音不全，之前他唱歌的時候，簡直可以用鬼哭狼嚎來形容，憲哥沒少跟他說曹陽出糗的事情。
“沒有沒有，曹總你其實很有眼光。”楊駿榮還是非常懂得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不然也不會想到買下阿爾法了。”
曹陽笑了笑。
不管楊駿榮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都把這句恭維當做是真的。
“我的意思是，我自己也有公司，本身不會在寶島這裡常駐，根本沒有時間和精力來管理阿爾法，”曹陽直接了當地說，“所以我希望以後阿爾法這邊的事情還是由你來進行管理，總經理依然是你，需要製作、發片或者是開演唱會什麼的，你來拿主意就好，之後發郵件找我報賬。”
作為協議的一部分，憲哥會幫忙給曹陽不要的那批員工進行善後，所以公司的人員會比現在的更少。
曹陽可以花更多的金錢來進行重點培養。
所以他希望楊駿榮能把時間和精力都花在刀刃上面。
“嗯？好，好的。”
楊駿榮點點頭。
其實之前憲哥也找他說過這件事情，楊駿榮自己也放心不下鄒潔倫，他幾乎是把自己在寶島的所有人脈和自己對音樂上的所有知識和經驗都壓在了鄒潔倫的身上，這個時候放棄的話，真的太可惜了。
正好曹陽表示讓他繼續留任當總經理，楊駿榮也是非常欣慰。
“好的，曹總。我努力做到最好。”
“原本阿爾法這邊的計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如果能滿足的我儘量滿足你們。”
曹陽說，“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幫忙。”
“嗯？不敢不敢，分內的事，應該的。”楊駿榮回答到，“所以曹總，你想讓我做什麼呢？”
曹陽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將早就準備好的一份名單推到他的面前。
楊駿榮的心裡狂跳一下，“曹總該不會是讓我來當這個壞人，把不需要的員工開掉吧？”
曹陽笑了笑，“你看看上面的名字？”
不需要的員工，在跟憲哥達成併購協議的時候，憲哥就已經答應過會妥善處理的，這一點曹陽完全不用擔心。
憲哥來處理會更好一些，曹陽也相信憲哥能為這些老員工們謀求到更好的去處。
甚至於有些音樂藝人本身留在阿爾法的資源有限，還巴不得跟公司解約呢。
所以曹陽不需要楊駿榮來做這件事情。
楊駿榮愣了一下，懷著疑惑的心情，將白紙開啟。
出乎意料之外的，上面羅列的並不是員工的名字，而是一堆唱片公司：
索尼音樂。
華納唱片有限公司
滾石唱片
香江銀黃
EMI
華誼兄弟
avex a
環球音樂……
“這是幹嘛？”楊駿榮沒有搞懂。
他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曹陽列這一堆名單是幹嘛？
競爭對手嗎？
可是阿爾法現在連個芝麻都算不上，名單上面隨便拎出來任何一個都能吊打阿爾法……
楊駿榮搖著頭，一頭霧水。
“榮哥，”曹陽笑著說到，“我知道你在這一行也算是非常有資歷的音樂人了，跟不少唱片公司的老闆都比較熟，人脈很廣。”
“沒有沒有……香江和寶島這邊還稍微熟一些，但是能力也非常有限。”雖然不知道曹陽要幹嘛，可楊駿榮還是先退後一步，總覺得這個年輕的老闆要語出驚人，說出什麼可怕的計劃來。
“我的想法呢，其實非常簡單，”曹陽笑著說，“我希望你幫忙找到這些公司，看看他們能不能把旗下的音樂授權給我們。”
“哈？！”楊駿榮大吃一驚。
這是在開玩笑吧？
大家都是唱片公司，別人憑什麼要授權給你？
還旗下音樂？
這根本就是無雞之談啊！
“你先別那麼激動，”曹陽笑著安撫到，“我的意思不是讓他們授權給我們進行唱片製作或者發售，我的意思是，將音樂的線上版權授權給博米這邊進行遊戲開發。
也就是說，我的遊戲當中，可以使用他們旗下的音樂，同時也會支付一定的版權費用。”
“哦……這樣啊……”
楊駿榮稍微明白了一些。
很多音樂的版權會分為很多個模組進行販售，比如光碟，實體唱片就是一種版權，開演唱會受邀嘉賓，或者是在演唱會上演唱別人的歌，也需要得到音樂授權。
線上音樂又是另外一種版權形式，完全可以分開賣，這樣音樂公司就能多收取幾筆不同的費用。
“這些年好像電腦確實挺普及，我看有不少唱片公司都提供了線上試聽功能。”楊駿榮說。
“對，我想要的，就是能夠得到他們的音樂授權，讓我可以用到遊戲當中。”曹陽直接了當的說。
“那……行吧，”楊駿榮點點頭，“我盡力而為。可能不一定能拿到所有授權，但是可以拿到相當一部分還是可以的。”
名單當中的音樂公司，大部分都是寶島、香江或者島國那邊的音樂公司，楊駿榮人脈很廣，有不少朋友或者是熟人在裡面。
灣灣很早以前就是唱片出口大省，而且跟東島那邊的合作很多，所以像索尼、avex a這種楊駿榮都比較容易搞定。
最麻煩的是環球唱片，不過好在環球唱片在寶島也有分公司。
所以以楊駿榮的人脈，只要曹老闆這邊給足了經費，問題其實不是很大。
“對了，”
在楊駿榮準備離開這裡之前，曹陽叫住了他，“榮哥，我想讓你擔任母公司的副總裁，你願意嗎？”
“欸？”
楊駿榮愣了一下。
……
事實上，曹陽本來想把阿爾發直接合併到母公司，成為博米下面一個獨立部門，可是法律程式上有些困難，主要因為這家全資子公司在灣灣，君名律師事務所的律師們也很頭大這件事情。
要是在國內的話，分分鐘就能搞定，只要把相關的債務和資產核算清楚就行。
正是因為在寶島，這件事情操作起來非常棘手。
不過好消息就是——
博米擁有了一家位於寶島的全資子公司。
以後這家全資子公司因為地理位置的特殊，將擁有無限的可能性。
現在楊駿榮其實是沒有股份的，他來到阿爾法進行工作，擔任總經理，主要的原因是憲哥是他的好朋友，兩個人的交情很深，現在留下來的原因是——
捨不得。
他在阿爾法當中投注了不少的心血，所以他不願意離開，至少不願意這個時候離開。
曹陽笑了笑，“這只是一個隸屬關係而已，你的職務掛在母公司總裁辦，但是具體還是負責阿爾法的執行業務，除了為博米找到合適的音樂戰略伙伴之外，其他的跟之前沒有太大分別。當然，待遇上我會把博米的一部分股份轉讓給你。”
“這個……”
楊駿榮沒有立刻答應，不過他隱約感覺到這個提議後面巨大的誘惑力。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曹陽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就好像在跟惡魔做交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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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關鍵的是，楊駿榮只知道博米有錢，也不知道博米的家底和未來如何。
一個摸不透看不明白的東西，是讓人望而生畏的。
“我……我先把手上的事情做好吧，之後曹總如果覺得我可以的話，我再接受這個提議。”楊駿榮說。
“好吧，”曹陽哈哈笑了起來，“那麼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
2002年2月19號，初八。
這是春節之後博米公司開工之後的第二天。
在博米公司的老闆辦公室外面排起了一條長龍。
大家都是來這裡領紅包的。
按照曹老闆的說法——
這個叫做開工利是。
前世繼承的企鵝的傳統。
在曹陽發紅包的同時，企鵝那邊小馬哥也在做同樣的事情。
開工利是，本來是流傳於廣粵一帶的習俗——
一般是在春節過後，企業重新開工的當天，所有員工及下屬向企業主拜年，企業主向員工及下屬派送紅包，內裝8元、18元等象徵吉祥發財數目的紙幣，以使得大家歡歡喜喜，熱熱鬧鬧，象徵開工大吉，一團和氣，生意興隆。
根據《易雜注》所載：“營商利市，營達利事”，生意人派的叫利市，取其有利於做任何事情的意思。
所以是取一個好彩頭。
“謝謝老闆，開工大吉！”最先領到紅包的是劉光然，也是公司的中流砥柱，最早的一批老員工，現在已經變成了程式總監。
曹陽和藹可親地把紅包遞給劉光然。
後者捏了捏紅包的厚薄度，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果不其然，拆開紅包一看，只有10塊錢。
“老闆，你這紅包……怎麼只有十塊錢啊？”小秘書倒是直言不諱。
“你還想要多少，”曹陽恨不得敲打她一下，“開工利是，本來就是意思一下。而且……”
“謝謝老闆，開工大吉！”艾小米在旁邊笑眯眯地說。
曹陽輕描淡寫地遞給她一個紅包，繼續跟小秘書說教，“而且，開工利是就跟抽獎一樣，我在裡麵包了不同金額的，如果你只抽到10塊錢的話……”
“媽耶！”艾小米在旁邊驚叫起來，手中舉著一張百元大鈔，“老闆你這也太好了吧？”
“臥槽！”
艾小米直接中了頭獎，引得周圍的員工們紛紛發出一聲臥槽！
小秘書和剛走不遠的劉光然直接人都看傻了。
“咳咳，”曹老闆這時才佯裝淡定，輕描淡寫地解釋到，“這叫隨機抽獎，我在紅包裡面封了10到100元不等，所以大家都是憑運氣開包的。”
淦啊！
小秘書感到異常的難受。
老闆只會欺負我。
老孃連紅包都是最少的。
“老闆，我能換一個嗎？”劉光然在遠處說到。
周圍的員工們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
曹陽嘿嘿一笑，揚了揚桌上的紅包，“下一個。”
“謝謝老闆，開工大吉！”
……
所以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古人玩剩下的，什麼開黑盒，氪金十連抽……
這些東西其實好早以前就已經被人玩爛了。
後來中國人將這一套發揚光大，基本上從03年夢幻西遊出來以後，世界上的網絡遊戲對商業化這一塊的設計，包括人性的挖掘都得跟中國人學。
別的本事沒有，挖掘人性的貪婪，把人性做到極致，中國人還是很牛批的。
特別是征途這一款遊戲，史玉柱直接把人性都摸透了。
不過幸好，現在是2002年，世界還沒有那麼卷。
曹陽帶著先進的氪金理念，必然能夠在這個時代當中讓付費更上一個臺階。
不過開工的第二天，曹陽考慮的都不是如何在三國online中發掘付費這件事情。
他要立項。
……
“欸？！”
小秘書和艾小米被叫到老闆辦公室的時候，兩個人都有點傻眼。
“勁舞團，什麼鬼？！”
小秘書保持沉默，因為她沒有開發經驗。
倒是艾小米提出了自己內心的疑惑。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曹陽說，“正好之前羽柔提醒了我，現在的遊戲市場主流玩家是男性為主，所以我們想要開發一款不同的產品。”
“所以呢？”莊羽柔也有點疑惑。
因為曹陽說的跟當時她想的完全不同，莊羽柔想做的是女性戀愛遊戲，說直白一點叫做女性後宮向遊戲，或者乙女遊戲，是以女性為第一視角的攻略各種美男的戀愛冒險型別。
今天曹陽說的這個名字——
“勁舞團？一聽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你們先聽我說。”曹陽咳嗽兩聲，示意他們安靜下來，“現在市面上的網絡遊戲，不管是石器時代也好，還是我們的三國online也好，都太重度了，需要玩家投入大量的時間，總是熬夜容易肝不好。”
“所以呢？”莊羽柔眉頭越皺越深，“老闆你就良心發現，不想讓他們繼續肝下去了？”
“所以我想推出一款休閒一點的輕量化的，適合男性和女性玩家一起遊玩的這樣一款大型休閒社交戀愛舞蹈網絡遊戲。”曹陽說。
“額……”
莊羽柔和艾小米面面相覷。
實在是不忍心吐槽遊戲前面的那一大堆定語。
呃……
曹陽扶住額頭，思考了一下，該怎麼解釋才好呢？
“對了，”他一打響指，“你們玩過跳舞機沒有？”
“嗯？”
兩個人愣了一秒，突然反應過來，“所以我們要做一個網絡版的跳舞機嗎？”
“沒錯，就是這樣。”
曹陽收購阿爾法唱片公司，讓楊駿榮幫忙去談各大音樂公司的授權，為的就是這一天。
早在看到鄧裴強做出來的遊戲引擎的時候，曹陽的大腦裡面就已經有了這個想法了。
一開始遊戲引擎支撐不了那麼多功能的情況下，由簡單開始進入是比較合適的。
勁舞團這個遊戲，本身的開發難度相比起後來的3D遊戲來說，要簡單非常多，不需要進行戰鬥上的互動，玩家只需要根據提示按上下左右就行，然後遊戲當中的3D角色根據完成的情況做出相應的舞蹈動作。
一方面可以將新研發的遊戲引擎中的骨骼動畫功能和場景渲染……特效編輯等用上，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在這個過程當中逐漸積累和完善遊戲引擎。
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你要叫用現在的遊戲引擎去做一款PUBG的話，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了。
但是從勁舞團出發，這個過程就特別絲滑。
就跟當初先做棋牌大廳，積累網路交互技術，再從棋牌大廳轉三國online一樣，循序漸進其實是最快的。
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開展當中，現在正是乘勢起一波的時候。
“網遊跳舞機？”莊羽柔眼睛中充滿了不自信，“這東西真的能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