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噗通一聲跪下，第一次如此清晰明了的承認自己的過錯並且要求懲罰。他的眼裡也沒有猶豫，沒有不滿，只有認真和請求。
他所做過的事情在真相大白之後都成為了心中一個抹不去的陰影。從某個角度而言，若是真的給了他懲罰，也能讓他心裡稍微好過一些，至少不再自我厭棄。
老魔君看著他單薄的身影，長嘆一口氣。若是真論起懲處，他所犯下的錯足以永生永世無輪迴。
他沒說要懲罰他，也沒說不懲罰他。只是畫風一轉，狠厲了起來。
“是邪靈的錯！”
歸根究底都是邪靈的錯，若不是邪靈，哪裡又來的這麼多的麻煩事。一切的起因都是從邪靈開始，他們只不過是被玩弄於手中，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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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自己請求懲處，那我便……”
“父王！”冥希辰突然叫了一聲，眼睛裡流溢著複雜之色。
知子莫如父，他的心情老魔君這個父親看的最清楚。無奈地搖搖頭，轉而又瞅著曲流觴。
“如此，我就罰你接替你父親的位置，輔佐魔君，永生永世不得背叛魔族。”
這算是什麼懲罰？曲流觴愣了，說是懲罰，還不如說是恩賜，這又叫他如何能安心。
冥希辰也愣了，嘴唇不可抑止的勾了起來。只有他自己知道，生怕父親真的一個怒火，就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或者，說到底，他也只是擔心，怕父親的懲罰太嚴重了。
那笑容讓老魔君連連搖頭，他或許是最能看懂冥希辰的人。到底是他的孩子呀，連那一份情義也繼承地一點不漏。
“這些年也辛苦你了。”
他走到他旁邊，恍覺方面那個酷酷的小子已經長的和他一般高了。本想說幾句讚揚的話，到了這裡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吐出這一句沒意義的話。可究竟有沒有意義，誰又能做一個準確的規定呢。
而那邊，凰後也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啜泣，拉著凰冰的手就不鬆開。彷彿要將愧欠了的一次性都彌補回來。
知道凰冰都經歷過什麼事情，她這個做母親的是打心眼裡心疼難忍。她尚且只是聽說就已經難以接受，她的孩子卻要親身經歷那種種的痛苦和折磨。
上天何其不公，為什麼偏偏給她的身上壓下無數的擔子沉重的抱負和無法忘懷痛徹心扉的回憶。
若是可以，那一切她都想代她受過，可是終究是可是。
“好了，別哭了，大家可都看著。”
鳳王獨獨對這一大一小無奈。小時候只要凰冰一哭，他就覺得天塌了下來。現在，丫頭不哭了，做娘的倒是趕上了。
可他也知道，若是不讓她好好發洩一通，會憋壞的。
於是，凰羽便被赤裸裸地晾在了一邊。不是不關心不心疼他，只是相比起來，還是凰冰丫頭更讓人心疼的緊。好在凰羽自己也不在意，有些事情，他心裡清楚就好了。
待凰後終於捨得把凰冰從她懷裡放出來，凰冰的臉上已經被暈染的浮現兩抹紅暈。
鳳王這才放心地走到冥希辰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
“冥小子，也辛苦你了。”
其實，這還挺尷尬的，畢竟現在在場誰都知道冥希辰曾在紫煙峰上對凰族人的殺戮，縱使已經證明了那不是他的本意，是別人在背後搗鬼。但做過的事情所留下的後遺症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消退的。
冥希辰抿了抿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明白鳳王為何要對他這樣說，可是別人就不明白了。
“爹你為什麼要對他說謝謝。”
其實凰羽對冥希辰早就沒有之前那麼仇視了，但不代表他就沒有怨言了。此前一個人承著，這些怨言也沒個地方可以訴說。如今父親回來了，也想再做一回小孩子。
果然，他的話說完，所有人都尷尬起來。尤其是老魔君老魔後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做過什麼事情的，屠戮凰族人，這怎麼聽都駭人聽聞。
鳳王看著他們的反應，心知若是他再不解釋，那誤會就越來越大了。
這才嘆了口氣，徐徐道來。
“當年邪靈衝破封印，已經開始在大陸上為非作歹。察覺到凰族裡有一部分人都是被邪靈的死氣所控制，不論是身體還是心裡都發生著巨大的變化。我很不甘，卻沒有辦法解決。唯一的方法就只有殺掉那些人，以免徹底狂化異變造成更多的傷害。”
“我無法做到親手殺死自己的子民，許是，便委託了冥小子來幫我做這件事。他雖然帶著魔兵衝上紫煙峰，殺的卻都是那些你們所不知道的已經被邪靈汙染的人。”
鳳王搖著頭，在這一點上，他委實是愧欠了冥希辰。
他知道他和凰冰的關係，也不反對。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讓他做這等可能被誤會，稍有不甚就會斷送兩個人幸福的事情，他這個鳳王此時最殘忍的那一個。
可是，沒有辦法，見識過了狂化變異的人，他怕，怕到最後，所有人都變成那樣，後果不堪設想。
他沒勇氣對自己的族人下手，只能委託了冥希辰。
那個傻小子，對著這樣的要求，縱使是極為不願意，他還是答應了。
原本以為悄無聲息地把這一切事情做完再向凰冰解釋請罪。可沒想到中間出了變故，成了一個悲劇。
冥希辰也沒想過，鳳王就這樣把那件事毫不保留地說了出來。就是鳳王消失之前來找他的那一次，拜託他的事情。
他曾多次想對凰冰解釋，卻不是因為不敢開口，就是被打斷，要麼就是凰冰不給他說的機會。
如今，鳳王開誠佈公地把事情亮出來，卻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不是他一個人，墨臨堯凰羽也是如此。
如此一來，豈不是他們都錯怪了冥希辰？其實殺了那些凰族人也不是他的本意？竟然是鳳王的要求？凰羽從沒想過竟會是這樣的一個情況。
凰冰的表現沒多大變化，但到底是不是真的毫無波瀾就只有她自己能夠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