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海不僅僅能感覺到這股血腥氣與煞氣，最重要的還是，他耳邊聽到了些呻吟聲。
就像是瀕死之人，用最後一口氣喘息著。
聲音沿著洞穴被放大了數倍，林海指尖劃過了牆面，有些潮溼，這下面...應該有個地湖。
林海感覺到了些動靜，眼神動了下，身周的陰冷氣息竟然一瞬間化作虛無，站在了牆邊。
“嗬—嗬——”
低沉的喘息聲從洞穴中傳來，兩個匍匐著的血屍從那邊爬了過來，走到山壁前停留了幾秒後，又反身向著裡面爬去。
林海有些好奇，豢養血屍可沒有那麼容易，即便在元界都是那個冷冰冰的宗門的秘傳手段，沒想到在地球竟然也能遇到。
這兩隻血屍經過了林海身邊，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它們的身邊有個大活人。
林海用的，是真武山一道名為龜息訣的秘法，雖然他如今靈力不足以完全遮蔽自身氣息，但擋住兩隻小血屍的探查，還是很簡單的。
用幽冥太玄經改變了下面容，林海跟著這兩隻血屍繼續行去。
走了大概兩分鍾，前方的路變得狹窄了起來，林海感覺到那股血腥氣息變得更賤濃郁，前方的牆壁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走近了，看到牆上的‘東西’，林海的臉色變得異常陰沉。
這已經不能被稱為是個人了。
身材乾巴巴的，像是個殭屍一樣，手腕處被粗大的釘子直接釘在了牆壁裡，身上髒亂不堪，頭髮都變成了灰黑相間的顏色。
最恐怖的是這人的面容，已經完全看不出來十個人形了，那雙眼中的絕望與恐懼之色，有如潮水一般。
從這被釘在牆壁上的人的脖子處，一個小指粗的血槽，陷進去了半尺餘深。
林海向前走了兩步，才終於看清了山洞的全貌。
在他面前的景象，十分壯觀。
山體中間被人掏空了，正中是個直徑近二十米的巨大深坑，圍繞著這深坑的，是一個螺旋走廊，寬不到兩米。
而這不成人形，被釘在牆壁上的人，就在這走廊上一處。
深坑下面看不清什麼東西，但能隱約感覺到些森冷寒意，相反地，這條走廊上沒多遠就能看到一個火把，二者映襯，更平添些陰冷氣息來。
林海看到這牆壁上的人第一眼，就知道他已經沒救了。
身體中的血液已經流空了百分之七十，血液順著那血槽一直流到了下面，而這個人似乎還被人喂過什麼東西，導致一直還有一口氣在，就這樣持續著，直到把最後一滴鮮活的血液運動到深坑底下。
當真是無比惡毒的手段！
林海眼神更加冰冷，只是，若要取人血液，何必要如此麻煩，這種折磨人的手段，換做誰都沒辦法抗住。
很快，林海就知道了原因。
是怨氣，牆壁上的人不止這一個，林海向下看去，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火把，而這火把的下方，就是一個被釘在牆壁上的人。
整個螺旋走廊，星星點點的火光在林海眼中閃爍著，這些...都是人命。
這深坑收集的並非只有血液，還有怨氣。
用這種手段折磨牆壁上的人，自然會催生出更多的怨氣來，如此多的怨氣聚集在一起，哪怕是個築基巔峰的佛修，都要被汙染了的心神！
林海手指動了下，一道靈力進入了牆上這人的體內，留在了他身體中。
最多半個時辰，這道靈力便能將其經脈斷絕。
對於一個求死不能，已經回天乏術的人而言，這已經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不現在就動手，是因為林海還有些顧慮，害怕打草驚蛇，驚動了下面的那些畜生。
沿著螺旋迴廊向下走了幾層，林海見到了數十個人，全部都是普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這些人就算死亡都沒辦法找到原因，對於底下的這些傢伙而言，人命顯得賤如草芥。
這其中有一部分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體內血液流失了百分之八十以上，這一口氣吊著生命，另外有幾個身體強壯些的，也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痛苦的呻吟著。
其中有一個注意到了林海，嘴巴裡嗚咽著，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卻什麼都說不清楚，只是那雙眼中的恨意，異常濃郁。
林海此刻渾身煞氣，肯定是被錯認為那些人的同夥了。
“死...死......”
終於，這人嘴裡發出了聲音，是咬牙切齒的惡毒詛咒。
“放心吧，他們都會死的。”
林海淡淡道，那人明顯愣了下，灰敗的臉上露出了些難以置信之色，仔細打量了下林海後，眼中露出了些灑脫之色來。
他也知道自己沒救了，但若是林海能殺了那些人，他死也能夠瞑目了。
沿著階梯一直向下走，這一路上，林海體內一道道靈力飛了出去，進入了這些人的身體中。
若是靈脩，可能還有救活的希望，但是普通人...
如果是前一世的自己，救活這些人不過翻掌之間，但此刻，他也沒有辦法。
這一整個迴廊上的人，少說也有幾百個，不僅僅是紅河村，還有很多從外面擄來的，估計紅河村本來就不是他們的目標，只是被殃及池魚了而已。
再向下去，林海就感覺到後面的人身體素質明顯要強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武修，四鍛境到宗師境不等。
這些人中，林海注意到了些熟悉的衣服，正是金河觀的子弟。
只是此刻，這個玄級的外家宗師看模樣也頗為悽慘，衣服破破爛爛的，身體中的血氣也流失了大半。
這些武修都陷入了昏沉狀態裡，明顯是為了防止他們暴動才特意用的手段。
前方傳來了些騷動的聲音，林海精神力早就散發了出去，所以很快便注意到了這動靜。
“也快差不多了吧。”
“噓！”
兩個穿著黑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一高一矮，身上散發這些陰氣。
“屍鬼宗的那幾個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不是這次的來的是他們宗門的長老，老子絕對不會這麼忍氣吞聲的。”
“沒辦法，誰讓上面是這樣指定的呢，怪也怪咱兄弟倆運氣太差了，天天憋在這山洞裡面，看著這幫屍體，我都感覺要發黴了...”
兩人身上的氣息與鄔陽當初的差別很大，雖然都是陰氣，但宗門顯然有些差距。
林海意識到了這一點，並沒有急於出手，從這兩人嘴裡，他也能得到更多訊息。
這一路走來，為了能讓這些人解脫，他耗費了不少靈力，現在體內的靈力只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下方的敵人是什麼實力，現在林海還不清楚，如此大張旗鼓，顯然不是什麼軟柿子，林海也不敢太過託大。
“說是復活祖師，我看也沒什麼希望，畢竟我也曾見到過，只剩下半個骷髏架子了，怎麼可能還活過來...”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噓！你不想活了？”
高點的黑袍男子道，打量了下四周，沉聲道：“這種話不是你我能說出口的，我們只要按命令行事就對了。”
“屍鬼宗的傢伙，果然一到關鍵時候就沒用了，這次只能靠你我，抓不來兩個新肥料，咱倆都別想有好果子吃。”
那高點的黑袍男子嘆了口氣，緊跟著，餘光便注意到了些什麼。
在前方牆壁上的道士腰部，一把漆黑的匕首正掛在那裡。
“已經搜刮過一次了，怎麼把這種寶貝都漏下了。”
很快，那矮個的黑袍男子也注意到了這把匕首，快步向著牆壁上的道士衝去。
“我先看到的！”
“滾蛋，明明是老子先看到的，誰先到手是誰的。”
兩人根本沒有考慮過別的，因為這裡一是位置太隱蔽了，二便在於這一路上還有著諸多的機關，還有屍鬼宗的血屍不時來巡察，根本不可能有人進來。
但在他手掌摸向那匕首的一瞬，指尖卻傳來了些刺痛感，矮個愣了下，低頭咒罵了聲，暗道倒黴。
卻在此時，那匕首動了。
暗黃色的燈光下，一點黑色的寒芒瞬間放大來，呼吸之間已然刺穿了他的喉嚨。
林海起身，眨眼間便將這人的喉嚨徹底擊碎，一道靈力打入他的體內，將其的所有發聲器官全部封鎖。
這一切不過眨眼間已經完成，那高個剛剛反應過來，下意識便要出聲大喊。
但瞬間，一道難言的恐怖感，出現在了他的心中。
望著這黑袍下的人影，林海只是簡單一刀刺出。
噗通兩聲悶響，輕輕摔落在了地上。
林海望了眼下方的黑暗，眼睛輕輕眯了下，取出那高個男子身上的黑袍，套在了身上。
猶豫了下，林海將這高個男子身上的衣服扒去大半，提在了手裡，一步步走來下去，另一具屍體，被他指尖飛出的小火苗瞬間灼燒了乾淨。
沿著這螺旋迴廊走到底部，是個巨大的，類似演武場般的臺子。
臺子正中凹陷了下去，隱約能看到小半截手臂的影子，手臂上還握著什麼東西。
從螺旋迴廊裡湧來的新鮮血液，順著石臺上的紋路，全部匯聚到了正中的凹槽裡。
而在虛空中，一道道怨氣在下方近乎要凝成實質，全部匯入了這手上握著的某個東西。
林海將手上的屍體仍在了一旁，很快便有一個血屍爬了過來，對著這具屍體聞了兩下，將其背在身上，爬了上去。
“怎麼下手這麼重，要是死了就沒價值了。”
一個長著鷹鉤鼻的男子走了過來，語氣不善道，林海輕咳了下，面容隱藏在黑袍下看不真切。
“沒把握好力道，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