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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流寇?難民?(下)

鄭成功一行人走出茅屋,朝著山寨門走去。一路上,很多破茅屋當中都有人小心地瞄著鄭成功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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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他們的匪首給鄭成功抬走時,有不少人都想衝出來救那人。只是都讓旁邊的人死死拉住。

他們可是清楚看到這夥軍隊盔甲分明,一色的精緻藤甲,腰挎火統,手拿利刀。

如果讓這幾個後生惹惱了這群殺神,怕是他們都要跟著倒黴。

首領?

首領就當他命不好吧!

幾個年老、有家室的人這樣勸道後生。

鄭成功等人回到營寨中,將匪首幾個人扔給隨軍大夫,自個回營帳中思考下一步的計劃了。

大夫已經用烈酒幫他降溫了,再用一通藥劑灌下,傍晚那匪首就清醒過來了。

守衛士卒忙派人去告訴大將軍。

聽到那人已經醒了,鄭成功想詢問他一些事,於是走向軍中大夫所用的營帳。

剛走進,只見那匪首就掙扎著起來拜倒在地下,說:“久聞大將軍大名,只是無顏面見。想不到前日竟衝撞了大將軍,草民罪該萬死,還請大將軍降罪。”

看到首領都跪下了,那幾個青壯也忙跪下請罪。

一進來,就看到那俘虜跪拜自己,鄭成功也愣了下,這是什麼情況,哥們是加了魅力光環了嗎?

鄭成功只是愣了下,馬上恢復過來,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什麼跪拜自己,但這個時候做好姿態才是最重要的。

鄭成功忙扶起那幾人說道:“不知者不罪,何況是我等茫然闖入,才導致這些誤會。藍壯士,身體還有傷,快快起來,坐下。“

被鄭成功強扶著,藍登也只好起身在一旁坐下。

鄭成功和藹地問道:“藍壯士,為何竟…..”

鄭成功頓了下,本來是想說甘心做賊的,但為了照顧藍登的面子,於是說道,“落得的如此地步?”

藍登一聽,臉上微紅,幸好他皮膚在日曬雨淋下赤黑,看不出有變法。

藍登怕鄭成功誤會自己是自甘墮落,忙說道:“藍登慚愧,做此等無本買賣,只是不得已而為之。”

“藍兄但說無妨!“

“藍某本是漳浦霞美鎮附近一農家,平日裡擺弄自家兩三畝田,再加上山打個獵,日子還過得去。只是沒想到禍從天降,自韃子南下後,這漳浦縣令一日三變,誰也不知道誰能做多久,都無心再過問縣內之事。漳浦一鄉紳王富貴仗著自己家族人多,組建一支護莊隊。剛開始還好好的,後來看那些個縣令都不管事,於是起了歹心,一開始只是強迫我們依附他,繳七分的租,並且幫他幹活。後來見無事,膽子越來越大,去年開始就強行霸佔了我們的田地、房屋,甚至拉起一幫劫匪,打家劫舍,擄掠婦女,無惡不作。那天藍某家鄉的幾個族親的田地也給他盯上,只是藍某仗著幾分武藝領著他們幾個想跟他對抗,結果都被他的那些狗腿子打傷。後來被他的手下追捕的緊,我們幾個只好逃入山中躲藏著。”

鄭成功有些好奇地問道,“那藍兄又是如何坐上這首領的呢?”

“縣令不管事,那些里長鄉紳懼怕王富貴勢大,都不敢去招惹。王福貴越來越猖狂,這兩年王富貴用各種手段搶奪的田地怕不下兩萬畝,漳浦府大半的田地都給他霸佔了。上千良家給他迫害到無家可歸。我們這些流民既無法墾種養活自己,又無法在鄉鎮討生活,只好流散到山裡。說來慚愧,藍某仗著幾分武藝,看到不平之事,就愛多管閒事,在鄉鄰間有些虛名。因此給眾多鄉親推擠為首領,本是想聯合大家一起去向那個****的王福貴拿回來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結果沒想到他卻是投靠滿清,甘心做韃子的走狗。那天他詐稱我們為反清義軍,領著清軍殺過來。我們抵擋不住,死了很多人,連山寨都被他們燒燬了。也因為這樣,現在山裡的人都被他殺怕了,不敢再找他的麻煩。因此我也只能帶著他們幹些無本買賣,勉強度日。那日大將軍帶軍過來,我等還以為是王福貴再去找了清軍過來,想徹底剷除我們,所以才想著要埋伏,沒想到卻是驚嚇了大將軍。還請大將軍恕罪!”說完,藍登又想著要跪下請罪。

鄭成功忙拉住,說道:“哦,都不說不知者不罪,藍兄就不用再多禮。對了,既然這個王福貴這般歹惡,想必他一定搜刮了很多民脂民膏吧!“

藍登還沒有說,那些青壯已經忍不住開口道:“何止是搜刮,那個旺財狗,是恨不得將我們的骨頭都吞下。強霸了我們的田地、房屋後,搜刮了我們的口糧後,在盤陀鎮修建了一座堅固的山寨,內藏數十萬石糧草,就是怕人有去尋仇。“

聽到有數十萬糧草,鄭成功立馬站起來正氣道:“既然這個王富貴甘願做滿清走狗,禍害鄉鄰,我身為招討大將軍,定當為民除害。還請藍兄助我一臂之力。“說完,鄭成功朝藍登拱手道。

看到大將軍向自己拱手,藍登慌忙起身回禮,“不敢,我早有投靠之心,只是一直無顏面投靠。大將軍肯收留我們,是我們的福氣。“

“聽藍兄的口氣,似乎讀過一些書。“

“年少曾讀過私塾,後來家境漸漸落敗,就只好回家墾田打野去了。”

“哦,既然藍兄念過書識字,就暫且領百戶一職,你的幾個弟兄歸入你隊中。等日後有了戰功再行調動如何。”

“多謝大將軍賞識,卑職定當誓死殺敵,以報大將軍恩德。”

既然這裡沒有最迫切需要的錢糧,鄭成功自然不肯在這久待。

待了一晚,鄭成功就讓藍登做嚮導,領著兩千兵馬朝著盤陀鎮走去。

在途中鄭成功很是好奇,不禁旁敲側問藍登,為什麼那天知道自己是鄭成功就立馬跪拜謝罪!

在藍登的回答中,鄭成功才得知隨著自己一次次打敗韃子,自己的名聲竟然在東南五省廣泛傳播。

雖然自己現在對匡扶大明,也沒有做出多大的成就。

但名聲這個東西很是奇怪。當你名聲很不好時,百姓會自動將你的名聲弄臭,所有可想到的骯髒之事都會往你身上撥。

可一旦你的名聲好的時候,百姓也會自動幫你美化,讓你好似聖人一番。

以至於現在在民間多有“平生不識國姓爺,就稱英雄也妄言!”

“大明擎天柱”

“大明郭子儀”

“嶽王爺再世”的諺語。

導致很多不滿滿清殘暴統治的義士都爭著想投靠自己,因此藍登在聽到自己是國姓爺鄭成功後,才那麼震撼,心情那麼激動,一見面就跪拜!

在親眼看到藍登崇拜自己的事蹟後,鄭成功才終於明白為什麼古人這麼重視名聲。

也對,沒有名聲,誰知道你的存在,誰知道你是那根蔥!

就算你有天高般的志向,海闊般的能力,那些人也不會想到要投靠你。

可一旦有名聲,就算你再怎麼弱小,都會有大把大把的人才志士搶著來投靠你。

鄭成功也終於明白劉備是如何從那麼苦逼的逆境中最終成就一番事業的。

無他,唯名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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