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清聽到敲門聲,一點也不願意去開。
她說:“何事?”
“是我。”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她安靜了會兒,還是說,“進來吧。”
時洐推開門,踏進了屋子裡。
他看著她穿著一身白色裡衣,站在屋子裡,由不得問:“不冷嗎?”
“就是下來喝杯水。”蔚清又爬回了榻上,縮排了被窩裡。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風寒了。”
他有點擔心:“要不要去叫太醫來看看?”
蔚清搖頭:“用不著那麼麻煩,女子總有那麼幾天,過去就好了。”
原是如此。
時洐點了點頭,差點他又自作多情了。
“我今兒在你這歇息。”他褪下外衣。
蔚清皺了皺眉頭,有些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你找你那兩位妾去吧。”
時洐動作一僵,詫異地看向她。
蔚清和他對視了一秒鐘,翻過身,“我不舒服,伺候不好您了。”
所以大爺您請趕緊走吧!!
時洐:“……”
他此刻才嗅出空氣裡這一絲絲酸意,不禁對這個深藏不露的女子生出點佩服之心,他躺在她身邊,哭笑不得:“本王倒不知道本王的王妃還想著伺候本王,啊,其實我只是想跟你靜靜待著而已。”
蔚清涼涼地說:“那請你跟那兩位妾靜靜待著去吧,閒著無聊還能做點什麼。”
總之別在她這兒礙眼!!!
“做點什麼……”時洐把她拉進懷裡,低聲問,“做點什麼?”
蔚清推開他,奈何真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這活人紋絲不動。
她無可奈何:“你能不能別那麼無賴?”
“那還不是怪你太高冷。”他嘆了一句,“吃醋了都不肯說。”
蔚清瞬間像炸了毛的貓:“吃醋?你說誰!”
時洐:“……我,我吃醋行了吧。”
蔚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時洐主動解釋道:“那兩位是皇帝送的,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我也不能視若無睹,但我也不過是裝個樣子,昨晚什麼都沒有。”
蔚清裝作沒聽見的樣子,嘴角卻輕輕揚了起來。
“我特意帶著傷去留的宿,也有藉口不碰她,又能應付了皇上,總好過,現在躲了,幾天後傷好了,不得不去,那時連一個藉口都沒了。”
蔚清看著他認真解釋的側臉,再一次和她記憶裡的木然重疊。
“那以後呢?”她輕聲問。
時洐看著她:“你是不是,不願意與他人共一夫?”
蔚清挑眉:“你猜。”
“……”時洐低頭笑了一下,“你不願意。”
他嘆了口氣,“可我自小就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身邊人都是這樣的,我不知道他們心裡面怎麼想,可你還是第一個,敢說出來的人……”
“我找了個不一樣的,那自然要承受不一樣帶來的代價。”時洐說,“你不願意,我便只要有你一人即可。”
蔚清突然覺得這麼改變一個人也挺難受的,畢竟時代不同。
她忽然說:“我是願意的。”
時洐愕然地看著她。
蔚清淡淡道:“三妻四妾,你高興就好,但是同樣的,我也三小倌兒,我高興就好。”
他立刻扣住她:“不準。”
蔚清微笑地看著他,說:“好。”
時洐這才明白過來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推己及人的道理。
他看著這個無聲跟他要公平的女子,心中震撼不已。
待三天後,妾來向王妃行禮。
蔚清正在看金魚,那妾,便是時洐留宿過的,蔚清正奇怪她為何而來的時候,她拿出了一個香包。
蔚清:“無事送我禮物幹什麼?”
妾道:“自己做著玩兒的,今天見了您,突然想送給您。”
蔚清接過香包:“謝謝。”
妾笑了笑。
蔚清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一部分古代女子的影子,那麼乖,乖得像不管上蒼降落下什麼,她們都能安然受之。
這是女子的堅韌。
而到後世,當女子把這份生來就從老祖宗帶過來的堅韌放在了對的地方上,獨立生活,比男人過的都要好。
閒聊寒暄幾句,妾離去。
蔚清聞了聞香包,覺得味道還挺好,就掛在了腰上。
時洐回來後,第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上的不同之處。
他說:“這香包誰送你的?”
“你的妾。”蔚清坦然道。
時洐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她送的東西,你都敢要?”
蔚清:“為什麼不敢……”戛然而止,她看著他,“你什麼意思?”同時已經麻利拽下了香包。
時洐扳開她的手,把香包取出來後說:“小時,我在宮裡遇著一位無兒無女的貴妃,她的宮裡時長燃著麝香,而這東西阻撓受孕,也對孕婦不利。我覺得她很不一樣,總去她宮裡玩兒,所以對這味道,我非常敏感,哪怕淡到了這個程度。”
時洐握了握香包,拋給了下人,吩咐道:“下去換了裡頭的東西,找個味道相近的,但對身體無害的,再呈上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是。”
蔚清有點懵:“我被人害了啊……”
時洐回頭看過來,有點好笑:“不算,我不是來了嗎。”
蔚清動了動唇:“可是她笑得好無害……”
時洐無言以對。
蔚清:“她不想讓我有孩子,你發現了難道不應該去問候她嗎?”
時洐:“……”
蔚清古怪地望著時洐:“你為什麼還要將計就計?”
時洐:“因為她背後是皇帝。”
蔚清盯著他:“皇帝不願意你有後代?”
時洐為難地皺了皺眉頭:“你一定要這麼扎心嗎?”
蔚清:“……他為什麼不願意你有後代?他忌諱你到了這個程度了?!”
時洐無奈:“因為他還沒孩子,因為我們是親生子,因為他身體一直不太好,因為他身體不好,太后叫我多幫著點,一下我就幫他做了很多事,所以他突然失去安全感,看我不順眼也正常……”
“所以我們有孩子,怎麼也要等到他先生了孩子再說。否則,我雖然沒有奪位之心,但卻有奪位的能力,他會更不好受。”
“我,不想看到他這樣,但我也不能讓那毒香毀了你的身體,所以只好折中了。”
蔚清看著他,忽然覺得做個王爺,尤其是做個受皇帝器重,萬民敬仰的王爺,其實根本就是在如履薄冰,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復,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