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晚來得子的人今個兒倒是沒過來。
而霍威森樂意在喬家，問都沒有問霍蒲一句。
喬承和吳加貝都覺得這對父子挺有意思的。
“你說霍威森像誰啊？”喬承突然問，“他爸爸也沒有那麼喜歡裝可憐啊……這娃娃以後肯定是一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吳加貝聳了聳肩：“或許像他媽媽也說不定。”
喬承恍然，點點頭，嘆道：“說的有道理。”
吳加貝笑了笑。
喬斂右好似終究是“順應”了喬承的心意，不折騰了，因為，喬承真的把他關在了家裡。
喬斂右陪著霍威森長大，霍威森表示很高興，這樣就很好。
而喬斂右天天思念自己的妻子倒是也習慣了，不像剛開始那麼煎熬了。
只可惜，人的記憶是有限的。
他漸漸只能靠照片來臨摹她的樣子了。
所謂的深沉的愛，竟然在時光的洪流裡不值一提。
他想等他也死了，就沒人會覺得他們的愛情有多刻骨，值得銘記了。
其實本來也只是當事人的感受刻骨銘心罷了。
霍威森十八歲的那一天，喬斂右已經八十五歲了。
他活得，比他想象中要久的多。
甚至，霍蒲都已經去了，死在七十六歲那一年，肺癌。
最近霍威森似乎談了個戀愛，來的不像從前那麼勤快了。
喬斂右在這一天問起了這個事兒，他口齒依舊很清楚，那雙眼眸盛著漆黑的滄桑，感覺自己活成了一隻老妖精。
“把那孩子帶過來給我看看。”喬斂右說。
“嗯……”霍威森目光有點閃躲。
喬斂右看著他：“你不會沒認真吧？”
都年輕過，自然懂，感情有時候，也可以作為一場遊戲。
霍威森點了點頭。
喬斂右嘆了口氣：“還真是你爸的親兒子。”
霍威森窘迫地低下了頭。
“別裝可憐。”喬斂右冷冷地說。
霍威森立刻就笑了，帥氣的臉龐意氣風發：“爸爸，我以後會有認真的這一天的。”
“我才懶得管你。”喬斂右說，“把你哥他們叫過來。”
霍威森點頭，退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吳加貝和喬承走了進來。
時光厚待他們，哪怕已經四五十歲了，也還是站姿挺拔，神容微老，卻依然可見當年俊美。
喬斂右把遺囑扔給了他們。
“三份，一個不少，還好我夠有錢，分的起。”
喬斂右說了這句話後，遺囑被喬承拿在了手裡，喬承目瞪口呆：“爸爸，你居然還有財產。”
喬斂右笑：“你以為我都給你了？”
喬承點點頭，他真的是這麼以為的。
“不到要死的那一天，我怎麼可能把底牌都拿出來。”喬斂右雙手放在膝蓋上，對他們三個人說，“你們都是我的兒子，都是喬家的孩子，我有的，你們都要有。”
喬承說：“爸爸。我……”
喬斂右看向他：“不好意思拿？”
喬承點點頭：“我擁有的東西太多了。”
喬斂右說：“可惜你沒個繼承人。”
吳加貝微怔，“爸爸，對不起。”
喬斂右又看了眼吳加貝：“不是你的錯，你們都沒有錯，沒有就算了，我就是可惜一下，也沒有太在乎。”
喬斂右笑了笑：“再說了不是還有霍威森嗎。”
霍威森苦著臉：“我不要這些東西，你們陪我，別走就夠了。”
喬斂右說：“這是不可能的，別想了。”
霍威森長大了，哭不出來了。
不過他真的很難過。
所以低著頭，不肯說話了。
喬斂右把平安符拿了出來，“這是你爸臨走時還給我的，我把它給你，霍威森，它真的很靈。”
霍威森走過去了。
喬斂右把平安符放在他的掌心裡，微微往後一靠：“你們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霍威森點點頭。
喬斂右始終是這樣的人。話講清楚了就行的人。
三個晚輩走出去了。
三個晚輩心裡都有了決定。
喬承說：“我得有個孩子。”
吳加貝點頭同意。
喬承看著吳加貝：“你也得有個孩子。”
吳加貝笑了笑：“好。爸爸看到兩個孫子，一定會很高興，會願意多留一會兒，陪陪我們。”
喬承點點頭，他就是這麼想的。
“我要認真地帶個人回來。”霍威森也說話了，“這樣爸爸就會滿意，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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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承和吳加貝看向了霍威森。
“要是真的我們為你高興，要是假的，就沒有必要了。”吳加貝說。
霍威森皺了皺眉：“我儘量……先走了。”
吳加貝挑了挑眉：“這孩子，還真像他爸爸。”
“也不太像。”喬承說，“比霍叔叔的段位高多了，裝可憐這一條就足夠人家願意和他一生一世了，哪怕只是被他利用。”
霍威森長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美好。
容易騙得了人。
霍威森前段時間追了一個男孩兒，那個男孩兒也同意和他在一起了。
他在此時此刻，就想到了那個男孩兒。
所以他在坐上車以後就打給了那個男孩兒，說：“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那個男孩兒回答了句什麼，霍威森掛了電話開車過去了。
十五分鍾的路程，被霍威森縮短到了十分鐘。
到了公寓門口，霍威森按下門鈴。
打開門的男人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襯衫牛仔褲，白皙又有著鮮明輪廓的臉龐，很惹人。
他清冷的表情在面對霍威森的時候，緩了一點點，讓開身。
霍威森一言不發地走進了房子裡。
“這麼急找我，怎麼了？”他問。
霍威森回頭看了看這個人，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薄南，陪我去看看爸爸吧。”
那個叫做薄南的男人猛地抬起頭看著他。
“你確定？”
霍威森說：“嗯。”
薄南知道霍威森對他是認真的，但不知道，霍威森對他認真到這個地步。
甚至也有人對他說，別對霍威森動心，因為霍威森沒有心。
薄南本來就不信這個話，現在更是嗤之以鼻了。
他溫柔地看著霍威森，聽見自己說了一個字：“好。”
霍威森點了點頭。
一時無話。
其實，霍威森追他的時候真的是認真的，畢竟認真追才能追得到人嘛，但是沒想過一生一世，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