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不服氣,霍威森最後的倔強,說了一句:“我就不會被考倒!不管怎麼樣,我都會考滿分!不管對方多卑鄙無恥,我就能……通,透過……考驗……”
看著薄南一言難盡的樣子,霍威森的聲音越來越小,尤其在說到那句不管對方多卑鄙無恥之後……意識到了原來自己也早就承認自己當初的手段是有夠卑鄙的,頓時羞愧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還是倔強地把話說了個完整。
“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個你。”薄南深深地看著他,“因為我不會再愛上第二個你。”
“我也會保護你啊!”霍威森開心地看著他,“誰也搶不走你。”
薄南神情複雜,他怎麼能說,他是怕有人來搶霍威森。
“行了,以前的事,我就不提了。”
霍威森點點頭,他巴不得呢。
薄南和霍威森下了飛機,去了這裡的房子收拾好住了下來,兩個人才慢悠悠地拿出手機,開機。
薄南收到了蘇夢書的來電,是問他是不是要穿他買的這些襯衫去看老丈人。
還說不會系領帶。
薄南手指敲著鍵盤,回了一句:“穿正裝會讓你看起來靠譜一點,因為你要見的人是老丈人而不是生意人,所以領帶戴不戴也沒什麼關係,襯衫西褲,穿的板板正正,就好。”
霍威森給自己的親人們發過句“已到”報平安,便放下了手機,湊近開始看薄南怎麼指點別人討好老丈人。
他忍不住笑了笑,“你可真是一個大善人啊。”
“我不是。”薄南認真地否認了,“只是我遇到他的時候,恰好,我也處於天涯淪落的狀態,能幫一下,就幫一下。”
如果換作他甜甜蜜蜜,意氣風發的時候,他肯定不會注意到臺上痛哭的歌手,就算看見了,他也會覺得很正常,痛苦本就與快樂並存,不幸與幸運同步,分散在這個世界的任何一個角落,沒什麼驚奇的,他路過看見了,能做的只有感慨一聲。
畢竟,他也不是救世主。
可能他和蘇夢書奇妙的緣分點就在這裡吧……
他們遇到的時間太對了。
因為都那麼慘,才不能做到冷漠離開。
“但是我就不會了。”霍威森懂得他的意思。
但是霍威森恰恰相反:“我心情好的時候看到慘的人我說不定會去拯救一下,如果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只會嫌棄他們吵鬧而把他們趕出去。”
薄南笑了笑:“人和人是不同的。”
霍威森眨了眨眼睛:“我以為你會說我沒那麼好。”
薄南看了他一眼:“我有那麼不理智嗎。”
用好壞形容一個人,不夠客觀。
他能在不爽的時候幫助一個人,如果說他是一個好人,那麼他在快樂的時候卻對慘淡景象視若無睹,你能說他是一個壞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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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他究竟是一個好人還是個壞人呢?!
所以說,好壞形容一個人,不夠客觀。
他們就是不同,不一樣,本質上,都是普通人。
不一樣的普通人。
在第二天早上,霍威森和薄南去領了結婚證。
“婚禮辦不辦?”霍威森彎唇問。
薄南耳根有點紅:“不用。”
他把兩張結婚證放在車裡。
霍威森好笑地看著薄南:“一生可就這一次了啊,有什麼要求,一定要提啊!”
薄南看了他一眼:“也不一定吧。”
“???”霍威森警惕又不安地瞧他,“這才剛結婚,你就……覺得會有第二次了??”
薄南無奈,忍住笑,故作嚴肅:“我們連明天會發生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敢說,這輩子就結這一次?!”
霍威森:“靠……”
他說不過這個理論家。
“薄南,人活的太客觀,太見外,沒意思。”
他發動引擎,開車往前。
薄南笑了:“我沒有啊,我剛剛是在逗你啊。”
霍威森:“……”
薄南勾唇,補充:“出於情感,我在逗你。”
所以,怎麼能說這是客觀理智?
霍威森感覺自己被欺負了……
“講真的。”他目光複雜,“薄南,我是不是沒有你聰明?”
薄南意外地挑了下眉頭:“我以為你一生都不會有這個領悟。”
霍威森心裡五味雜陳道:“那你怎麼偏偏被我騙了呢?”
薄南看著他的側臉,嘆了口氣:“可能是因為你太帥了吧。”
霍威森樂了:“我喜歡這個答案!”
薄南彎彎唇:“膚淺。”
“你膚淺我也膚淺,要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呢!”
霍威森的話,讓薄南笑得更燦爛了。
一家人。
是啊……
他們是一家人了。
到了家裡,霍威森把結婚證拍給了他的父親和哥哥們看,得到了大紅包與真祝福。
薄南也發給了自己家裡人,還有老教授那裡。
他們在外面瘋了兩個月才遲遲回去。
主要是都有事兒,如果沒有事兒,估計要大半年了,都不一定想回去。
在外面,多自由啊!
薄南一回來,晚上就要和那個蘇夢書吃飯,霍威森感到不高興,要跟去,可是他今天要加班,不能跟去,有點鬱悶。
薄南心疼他,說:“那要不我陪你加班?”
霍威森看著他:“那飯不吃了?”
薄南笑:“跟你吃。他那邊兒,我推了。”
薄南實質上,是理智而涼薄的人,他十分清楚,對他最重要的,是什麼,並且取捨在他這裡從來都不難。
如果霍威森和蘇夢書都被綁架了,薄南只會用僅限的時間去救出霍威森,而顧不上蘇夢書。
這就是薄南。
但是霍威森……說他壞吧,他卻仍然會在救薄南的時候,盡力救蘇夢書,除非在面臨非要二選一的時候,他才會棄蘇夢書而不顧,怎麼說呢,人的心裡,都有一桿秤。
霍威森擺擺手:“行了,有你這句話,我就不氣了,你去吃飯,我開會。”
他要的就是一個態度。
“我吃飯,你開會。”薄南碰了碰他的頭髮。
“說得好像我虐待你似的。”
霍威森眼眸彎彎,目光明亮地看著薄南。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秘書從外面走了進來,對他們微微一笑:“時間到了。”
霍威森不得不去開會了。
薄南和霍威森走出辦公室,一個離開了公司,一個去了會議室。
有兩個月沒見到蘇夢書了,薄南發現蘇夢書連出來見他都開始白襯衫了,想了想,薄南在選了個位子後坐下來後,對蘇夢書說:“其實你可以做你自己的,你從前的穿著就很好。”
蘇夢書低頭看了看自己,笑了下:“我女朋友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她可能熬不過這個春天了,所以……”
“抱歉。”薄南說,“我誤會了,那麼,有什麼我能幫到你的嗎?”
蘇夢書搖搖頭:“你幫的夠多了,是你找專家來給她看,也看出了結果,的確沒救了,所以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他目光暗淡:“我和她商量過了,不去醫院了。最後的時間裡,就不受那折磨了。”
薄南低嘆:“……點菜吧。”
蘇夢書嗯了一聲,瞬間收拾好情緒,開始拿選單點菜。
隨後,他們把選單交給了服務員。
蘇夢書對薄南說:“我是來鄭重地跟你道謝的,所以,今晚我請客。”
薄南看著他,應下:“好。”
蘇夢書笑了笑。
“你還小。”薄南突然說,“以後的人生,還長著,你不是還有夢想嗎?所以,別放棄。”
蘇夢書說:“夢想……太遠了,真的。”
薄南看到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掩飾消極情緒的典型反應。
薄南往後一靠,淡淡地說:“不遠,因為你遇到了我。”
蘇夢書詫異地看著他。
“我可以讓你出道,成為歌手,成為演員,不過都是出名?我可以幫你。”
薄南說:“沒什麼目的,只是我也要感謝你,你的出現幸運到了我,從幫助你之後,我的愛情開了花結了果,我和他結婚了。”
蘇夢書把杯子放下了,低低地說:“這就是命吧,你們就算沒有愛情,也擁有太多了,而我們什麼都沒有……一樣活在這個世上,我們甚至可能比你們更努力地去活著,為什麼,結果就那麼不同呢?!”
薄南想了想:“月亮有時候也會想憑什麼它在寂靜下來的時分出現,難道它沒資格伴著繁華嗎?”
蘇夢書認真地看著薄南:“答案是什麼?”
薄南面無表情地說:“月亮也很美,獨一無二,不可取代。”
“這個答案不夠直觀。”蘇夢書閉了閉眼,“我很想知道,它為什麼只能在寂靜下來的時分出現?而不能像太陽,伴著繁華出場?!”
“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公平。”薄南說,“世間萬物,都無法掙脫,只能,接受生來的定位,你是一根草,你就要接受自己是一根草,你是一棵大樹,你就要接受你是一棵樹,而不要想你為什麼不是風,這樣的思考,沒有意義,浪費時間。”
“埋怨無法改變的存在的確是毫無意義而浪費時間的。”蘇夢書嘆了口氣,“那在他們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以後呢,該怎麼做?”
“太陽為人們帶來白天,月亮帶來黑夜,綠草如茵,大樹底下,無一不是一份貢獻,它們的存在,都顯得那麼有意義,那麼你——身為一個人,是不是也該想一想,你能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意義?”
蘇夢書眼睛都紅了,“你是我的知己……我曾經就想過,我想要用音樂,安慰那些受傷的靈魂。”
“現在也可以。”
蘇夢書低下了頭:“可是我感覺自己站不起來了。”
“不著急。”薄南說,“先明白了,再等,等熬過了最痛苦的時候,人自然而然就會從地上爬起來,這是求生的本能。”
只是要等。
時間會證明一切。
或者說,人的能力太有限,終究要用時間來證明一切。
都沒有關係。
只要結果是好的……過程再痛苦,又有幾個人知道?!
蘇夢書看著薄南:“我真難以想象你這樣清醒的人,又會被怎樣的人收掉。”
“……”想到了那個冷酷起來無情,脆弱起來就哭的人,薄南的眼底浮現了一點無奈的笑意,“我只是——無法拒絕太生動的人。”
蘇夢書說:“你恰恰並不生動,也不可愛,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原來是互補。”
“……或許吧。”薄南說。
飯菜被端上來了。
蘇夢書說:“你想知道我愛的人的樣子嗎?”
薄南其實不想知道,不過,他說:“洗耳恭聽。”
既然對方想說,那就讓對方說吧。
蘇夢書果然開心地笑了:“她特別好。”
薄南挑了挑眉。
隨後,到了散場,他的耳根才清靜下來。
薄南到了家裡卻沒看到該在的人,於是不解地找了一圈,才不得不拿出手機找人。
他打的是霍威森的電話,接的人卻是霍威森的秘書。
薄南問:“他還在加班?”
“對。”
薄南掛了電話,去公司找人了。
他斷然沒想到,秘書會把他攔在辦公室外。
薄南心裡一沉:“怎麼回事?”
“……一個年輕的男孩兒在辦公室裡,有一個小時沒出來了。”天知道秘書真的不想說啊!
但真的扛不住薄南的注視啊!
薄南臉色微白。
他輕輕推開秘書,往前走去,直接開啟了門,不容自己胡思亂想,他抬起了頭,看到了辦公室裡詫異看過來的兩個人。
薄南皺了皺眉,在看清楚以後,臉色很不好看。
“你聽我解釋!”
霍威森跑過去拉住了薄南。
薄南說:“放開。”
霍威森:“你不走,我就放。”
薄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霍威森立刻放開了手。
薄南看向了那個男孩兒,他曾經的,初戀。
“你為什麼來找他?”
對面的男孩兒被問得,面色一沉:“我想來看看霍威森到底有多好,你才會明知道他是個壞人還和他在一起!”
薄南冷淡地說:“不要糾纏不清,這很討厭。”
“你未免也太無情了吧!”對面冷笑一聲,“如果我把這位霍總對你用的手段,拆散我們的那些個卑鄙的法子說出去的話……相信很多家媒體都會樂意幫我一把的。”
薄南蹙眉,看向霍威森。
霍威森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