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苦心，我都懂。”
身為一個長者，對他已經這樣坦誠，吳承北也只能放緩態度了，他握緊手機，說：“我什麼都不要，吳老爺子，你放心吧，以後他來找我，我不會再趕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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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說：“那謝謝你啊。”
吳承北心裡一酸：“沒什麼可謝的，老爺子。”
掛了電話，吳承北嘆了口氣。
他只能換個方式了。
他不會再趕走簡諾了，他會讓簡諾明白，他們只能是朋友。
只是吳承北從沒想過，他是不是真的跟簡諾沒有可能，也從未想過，有一天，先犯規的人，是他。
吳承北對簡諾的態度的確好了很多，不過卻顯得那麼不真實，簡諾覺得倒還不如他從前冷漠地對待他那樣真實了。
如今他們之間總像隔著一層什麼似的。
吳承北在這段時間裡，沒有停止相親。
直到他看中了一位，別人也看中了他，他們在一起了。
老是跟在吳承北身邊的簡諾，沒什麼話好說。
他圓了在吳承北身邊的夢，卻一天比一天更沉默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
不，這是他從前想要的。
但人太貪心，他是典型，他終於知道，自己可以去搶，但是吳承北不給還是不給，自己搶來的，跟別人給的，不一樣。
越來越沒信心了。
尤其看到他們那麼好的時候。
吳承北真的夠狠，他知道，簡諾無法再去破壞一次，所以他知道怎樣能讓簡諾退後。
三年後爺爺走了。
吳承北他們去了葬禮。
吳承北看到了簡諾，他們已經有兩星期沒見了。
這是第一回，吳承北允了簡諾陪在他身邊簡諾卻離開他那麼久。
簡諾瘦了，眼睛裡有什麼老了很多。
他看著吳承北的眼神裡，沒光了。
是啊，二三十年，耗了那麼久，也該沒光了。
吳承北說了一句：“節哀。”
簡諾點了點頭。
吳承北轉身走了，就跟其他人一樣。
簡諾偏開臉，一滴眼淚從他的眼尾靜靜落下，都以為這是哀痛，這也的確是哀痛，從此以後，他在地獄或是在天堂，都是一個人了。
是他奢望了，一直都是他奢望了，他以為，吳承北會是那個人。
其實到了孤家寡人看到他決然而去的背影時才不得不接受，一直是他一廂情願。
就像一場夢。
夢醒，荒唐的少年不得不穿上西裝去面對敵人，七情只能放下，還必須像從沒有過。
那天過後，這個圈子裡的人都奇怪這對兄弟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再也不成雙入對了。
各走各的，好像從沒有並肩而行過。
“結婚的日子定了。”喬貝說了一個日期。
吳承北猶豫了一下，說：“推遲吧。”
喬貝問：“為什麼？！”
吳承北說：“他爺爺剛走……”
喬貝詫異地看著他：“你在憐惜他。”
吳承北垂眸：“只是動容而已，他不容易，我覺得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給他去添堵吧。”
“但是你的女朋友那兒，你要自己去說。”
吳承北點了點頭：“當然。”
吳承北去接了他女朋友下班，回去的路上，說了這個事情，沒想到會被否定。
“你兄弟有你兄弟的生活，他遇到了不好的事情，難道就要我們去跟他一起承受嗎？好，別的事可以，但是結婚這麼大的事兒，怎麼能為了他去改呢？！”
“我們也要顧及他的心情吧。”吳承北不想去刻意地傷害一個，那麼愛他的人，不愛所以一定要告訴簡諾，這如果是傷害，那他也沒辦法，但是別的刻意去傷害……
當年他已經給盡了不好的臉色了。
如今真的累了，他只想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
要不說人三年換個心境呢。
這還真有點道理。
“不行，我不同意。”
吳承北：“只不過是顧及一下別人的心情真的有那麼難嗎？”
“我們結婚會讓他不開心嗎？”
吳承北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吳承北，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在你身邊是他在追你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喜歡你嗎，他喜歡你是一個秘密嗎？我告訴你，早就不是秘密了，這個圈子裡誰不知道他出櫃了，他為了誰？他一天到晚地跟在你身後，這個答案不是昭然若揭嗎？！我裝作不知道，是因為我明白你們遲早會分開，不會有結果的，我也明白你不愛他，我相信你，但是你現在，為了他而忽略我，你讓我還能夠相信你嗎？！”
吳承北沉默著。
“我不改，必須那個時候結婚！”
吳承北笑了：“你怕什麼，你怕我不跟你結婚嗎？”
“沒錯，我怕你被他騙了，誰知道這是不是他的手段。”
“他爺爺死了，是手段嗎？”吳承北看著她，“那你不還是懷疑我嗎。”
吳承北和他的未婚妻不歡而散。
晚上，喬貝打來電話，問：“新日子定下來了嗎？”
吳承北苦笑：“別說新日子還沒定下來，婚禮有沒有，都不一定了。”
喬貝：“……”
吳承北說：“她不同意，我也不是那種由著人的人，那就算了吧。”
喬貝：“……有時候女孩子還是得慣著的。”
“我希望她支援我的決定，而且善良點不好嗎。”
說著，吳承北都把自己給逗笑了。
對面的喬貝也笑了：“你還記得你從前總說你不是一個好人啊。”
吳承北說：“哥，你說我對簡諾為什麼總是不忍心呢？或許就因為我知道這世上沒人比他更愛我了。”
“如今，我無法接受他，卻也不願傷害他。”
喬貝說：“他對你應該已經死心了，因為，我聽說他要訂婚了。”
吳承北微怔，點了點頭：“知道了，應該的，這結果我不奇怪，沒有誰能等一個不可能的人，一輩子。”
喬貝嗯了一聲。
吳承北說：“從今以後，沒有人再這麼無條件的愛我了吧。”
喬貝說：“我和你二哥難道是死的嗎。”
吳承北笑出聲：“我說的是，愛情啊，哥。”
喬貝嗤了一聲：“都是夢幻泡影罷了，你也別太執著。”
“沒執著。”吳承北感嘆，“從以前到現在，最不執著的人就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