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白事與孝道二
在靈棚為老人上柱香後，夏寒一行人就被分開送到了座位上。
夏寒坐的桌子上算上自己整整八個人，圍了滿滿一桌，幾人也不厭煩多了個人上桌，反倒是十分高興的由夏寒右手邊的中年男人給自己倒了酒。
夏寒自然不會客氣，也不多說話，別人問什麼就說什麼，自己在這個世界是有真實身份的，按著說就是。
喝酒也不含糊，自己的體質不是尋常人可比的，不論是各種無厘頭的敬酒還是罰酒，都面不改色的喝下肚，引的一桌人都連聲佩服夏寒的好酒量。
不大會兒的功夫，在夏寒一杯杯喝下極為乾脆的舉動下，眾人喝酒的速度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各個面色紅潤，說話不清不楚，吹著牛皮開始指點江山。
喝酒，喝多了吹吹牛皮可是頭等大事。
夏寒裝作半醉半醒的模樣認真聽著，偶爾還插句嘴或者哈哈陪笑幾聲。
老半天，酒喝的越來越多，可說的話越來越不往正道上說，全是吹牛皮的話。
夏寒心頭不耐，知道再聽下去，這幾人說不定就要把地球真當成自己家了，急忙插了個話題，神秘兮兮的說道：“誒，你們知道嗎？這黃樂有一家特別不孝順，到老人死了才知道孝順是什麼，真的是造孽啊，早幹嘛去了。”
酒桌上，夏寒的一席話語引爆了全場，引起眾人的爆笑。
“小兄弟，你這就孤陋寡聞了吧，這件事我們周店兒的有幾個不知道的，你搞得神秘兮兮的幹嘛？”一位穿著破舊衣衫的老大爺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酒，笑道。
“對啊，這事兒鬧得那麼大，你竟然都不知道。”
“你這訊息也太不靈通了，不會每天都在家裡女人肚皮上躺著吧。”
……
眾人連聲符合，開玩笑般嘲笑夏寒，很顯然，這些喝醉酒的人都再也記不得夏寒根本不是本地人的事情。
夏寒裝作懵懂無知的模樣，疑惑道：“你們都知道？”
“是啊。”“對。”……
“得了，是我想的太理所當然了，我平日裡大門不邁，連我都知道的秘密，哪裡還算得上秘密。”夏寒自嘲一聲，尷尬的笑笑，又道：“你們能不能給我講講這事兒，我就知道黃樂有夫婦不孝順，但怎麼個不孝順法我也不清楚。”
“這……”眾人皆露出為難神色，畢竟吃喝著人家白事的酒菜，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而且這裡人多口雜，要是說出來未免太過尷尬。
夏寒立刻領會眾人的想法，微微一笑，激道：“算了算了，不敢說就別說了，我也就是好奇，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怕得罪人就別說了，不合適。”
還別說，喝醉酒的人最不喜歡聽到的話就是，你不行。
頓時，剛才那位老大爺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有什麼不敢說的，他們敢做我們憑什麼不能說。”
說罷，老大爺又喝了一口酒，臉上紅的嚇人，跟煮熟了的螃蟹一般。
呸，另一位跟老大爺差不多年齡的老人也站起身，朝地上吐了口痰，不屑道：“一群沒卵子的貨，不敢說就我來說。”
喝酒就怕有人激，本就一片混沌容易衝動的大腦在酒精與夏寒和兩位老者的刺激下，眾人立刻義憤填膺起來。
周圍的桌子離的比較遠，不知道聽沒聽到這桌不一樣的聲音，反正沒一個看過這群發酒瘋的傢伙一眼以後還會看第二眼的。
要知道，喝醉酒的人發起酒瘋來是什麼事都幹的出來，天不怕地不怕。
有句話完美的形容了喝醉酒的酒鬼，叫做‘喝醉之前我是地球的，喝醉之後地球是我的’，吹牛皮誰都不服，碰到事誰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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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開口的那位老大爺搶先第一個說話，老大爺還沒喝斷片，知道坐下身子，聲音低微些說話。
“你們應該都知道黃樂有和他老婆不孝順老母親的事，但你
們誰知道怎麼個不孝順法？”
老大爺一句話引起了懸念，驕傲的又是一口酒水下肚，見有人想要開口，老大爺自知裝逼失敗，急忙又說道：“我告訴你們，黃樂有老母親前段時間沒病倒的時候去醫院檢查身體剛好被我碰到，記得當時沒聊幾句分開後，我就進了約好的醫生科室，你們猜我見到了誰？”
老大爺神秘莫測的賣關子沒有引起眾人任何的好感，甚至有人叫罵道：“大爺你說就說，沒事問我們幹什麼，我們哪知道。”
夏寒沒有說話，等待老大爺繼續開口。
聽到有人噴自己，老大爺也不惱，嘿嘿樂一聲，繼續道：“我看到黃樂有正拿著藥跟醫生詢問藥效和服用方式。”
我去，眾人皆唏噓一聲，連夏寒都被雷到了，還以為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秘密呢，誰知道就是黃樂有去拿個藥，這有什麼好說的。
“嘿，你們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老大爺怒道，就不能尊敬一下老人嗎？
“你急什麼？真當我們都不知道，你個老頭子知道的未必有我多，不就是黃樂有把藥換了嗎，當誰不知道是的。”
在老大爺旁邊坐的中年男人不屑的說了一句，壓根不給老大爺插嘴的機會，繼續說道：“要我說啊，黃樂有這幾年往城裡送人去工作，一年撈個幾十上百萬輕輕鬆鬆，怎麼就不捨得給老母親買點藥呢。
嘖嘖，真的是，頭一次見在醫院開完藥嫌貴硬是把錢退了，去藥店隨便買了點假藥糊弄自己親媽的沒良心的傢伙。”
“要我說啊，他就是摳，誰不知道黃樂有家一年比一年有錢，就這還摳門的厲害，尤其是他娶的老婆，比他還摳門，要我說，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有人插話道。
另一位老大爺也不甘示弱，見幾人都說的這麼直白了，也毫不客氣的說道：“你們知道的算什麼，我跟你們說，黃樂有買的假藥把親媽禍害的下不了床，自己一家人都不願意伺候老母親，居然連個保姆都沒舍得請，就讓她在床上躺著，
床底下開個洞，一天到晚吃喝拉撒全在那張床上，當時街坊鄰居沒少上門，一個個都可憐老太太，辛辛苦苦一輩子把兒子撫養長大娶了老婆之後哪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人家都說養兒防老，可她養的兒子呢，連狗都知道報恩看家護院，黃樂有連狗都不如，呸。”
坐在最裡邊中間位置的是一位上了年紀最少也有七十歲的老頭，活到古稀之年的老頭連牙齒都沒幾顆了，平日裡就愛喝個小酒兒跟人吹吹牛皮，此時也面色漲紅的插話道。
“你們知道的算什麼？我可是這條衚衕裡的，前段時間去看老太太我就去了，你們是不知道，那屋子裡邊簡直臭不可聞蒼蠅滿天飛，每天吃的是幹硬幹硬的饅頭，被她那倒黴兒子放在床邊的一大袋子饅頭，是老太太一個月的口糧啊！”
古稀老頭雙目流出渾濁的淚水，或許是想到自己年齡已大，沒幾年就會遇到和老太太一樣的處境，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的兒子女兒會如何對待自己。
流著淚，古稀老頭繼續道：“老太太就算這樣還說他兒子孝順，知道給她買藥，還是中藥材人參用來給她續命，你們能想到嗎？我開啟藥罐的時候，那裡邊根本不是什麼人參，連蘿蔔都沒有，全是他娘的草根樹根啊！”
“活該他們兩口子沒有孩子，都是他娘的報應，人都死了才知道孝順有什麼用，就是做給別人看的，怕遭人罵才搞得這麼大的。”另一名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憤憤道。
呵，最初說話的破舊衣衫老大爺輕笑一聲，道：“你知道什麼？真以為他們沒有孩子，沒見這幾天經常有個青年開著叫什麼洛克的車回他們家嗎？那就是他們的兒子，早些時候聽說是不想養孩子一生下來就送到親戚家裡去了。
今年可能是老太太的遭遇嚇到他們了，才把兒子接了回來用來防老，百般寵愛那只白眼狼。
他們的兒子也不是個什麼好貨，這段時間好幾家姑娘都被他給禍害了，仗著有錢還有個什麼小叔叔在城裡做了大官壓根不怕那些女兒被欺負的家人報警，簡直無法無天。”
“對，他兒子也不是個好貨，有奶便
是娘，被小姨家的人接走當兒子養了二十年，就指望著他養老呢。
誰知道黃樂有兩口子就給他買了個什麼好車立刻就爸媽的改口了，他腦子裡裝的都是屎嗎？不知道報答他小姨和姨夫養了他二十年的大恩嗎！”中年男人越說越來勁，他平生最噁心的人就是這種白眼狼。
夏寒面色古怪的聽著，也不知道這些話對自己到底有沒有價值，更不知道這些酒鬼的醉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黃樂有夫婦可能是真有個兒子，根據酒鬼們的話來看，在靈棚處碰到的傢伙應該就是黃樂有夫婦的兒子。
真的是一隻白眼狼，親奶奶沒了，不想著哭喪居然還有興趣去找女人，哪裡有半分親情和人情味兒可言，這種兒子養大了真的會孝順嗎？
聽到這裡，夏寒覺得自己可以收工了，一家已經有了兒子的家庭，理論上應該不會去買一個女兒的，而且兩口子還不願意帶孩子，小希才兩歲，他們應該不會給自己自找麻煩。
剛要起身，一直沒開口的另一位中年男人的話語讓夏寒心頭一緊。
“都知不知道，一週前黃樂有夫婦買了個女兒，我親眼見到的，就在那個兒童夢想萬裡行旅遊公司。
我當時剛好在那邊買菜，去的時候見黃樂有兩口子提個黑色蛇皮袋進去的，我回家的時候剛好也看到他們出來，黑色蛇皮袋沒了，黃樂有老婆手裡多了個孩子。
我當時遠遠的瞟了一眼，看起來最多兩歲，不大點的孩子長的模樣老稀罕了，也不知道買個女兒是要幹嘛，給他們兒子買個童養媳？”
聽罷這句話，夏寒霎時間明白了什麼，起身不理酒桌上幾人的攔截，走到衚衕盡頭的角落，急忙給夏萌萌寧薔薇兩女發送信息，將兩女叫了過來。
片刻後，兩女小跑著來到了角落處。
沒等兩女開口，夏寒握緊了拳頭，壓抑著憤怒，狠狠道：“八九不離十小希找到了，在黃樂有家裡。”
模樣稀罕指的是孩子長的可愛，時間也差不多能對上，年齡也是兩歲，加上一開始夏寒就懷疑兒童夢想萬裡行旅遊公司是個人販子聚集轉手地，這些巧合碰到一起，基本上能確定就是小希。
寧薔薇聽到這話瞬間就炸了，清純呆萌的容顏失去了笑容，只餘下仿若厲鬼般的瘋狂，幸好還沒失去理智，知道商量一下計劃，對著夏寒咬牙切齒道：“隊長，我們快去救小希啊！”
一剎那，夏寒差點以為寧薔薇要吃了自己。
夏萌萌牽住寧薔薇的手，感受到後者整個身體都在不受控制的顫動，已然是憤怒達到了頂點，急忙安穩道：“薔薇妹妹，別衝動，既然知道了，我們一定會去救小希出來的。”
夏萌萌很能理解此時寧薔薇的感受，儘管小希只是這個世界因為任務出現的孩子，但小希卻與寧薔薇有著九分相似，在第一次看到小希照片時，她都在恍惚間覺得小希就是寧薔薇的親生骨肉。
母愛，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改變的偉大力量。
夏寒也勸說道：“薇薇你先冷靜一下，白天不行，至少得到晚上，現在人太多了，出現任何意外代價都是我們所不能承受的。”
……
一番好說歹說之下，寧薔薇總算穩定了情緒，被夏寒與夏萌萌帶回了賓館，休息到晚上再實行救人計劃。
這次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今晚，又將會出現極罪怪物，又將會發生一場激戰。
……
夜色迷人，今天的夜晚，竟是陰了天，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漆黑一片。
當三人來到黃樂有家胡同口處的時候，靈棚、棺材以及大量的祭品都已經被撤走或燒點，應該是按照當地的習俗已經出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