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找上門的，正是南菲報業華夏區總裁路飛。
而提起南菲報業，估計大多數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騰達的第一大股東，二十一世紀最成功的投資機構之一。
某種意義上，甚至是超過了股神芭菲特，可見大富還得天成就！
“路總找我，是有事？”
張碩笑著請路飛在沙發坐下，秘書唐麗麗奉上香茗。
集團總裁呂凱作陪。
騰達剛搞出這麼一個大動作，作為騰達的最大股東，南菲報業的華夏區總裁，在參加完騰達董事會之後，卻突然造訪萌芽。
這背後的意味，可就太耐人尋味了。
“張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在張碩這位商界傳奇面前，路飛可不敢擺譜，也不繞圈子，徑直說道：“不知道，萌芽對於南菲報業手中持有的騰達股份，感不感興趣？”
“怎麼說？”
張碩眉頭微挑，仍舊是不動聲色。
跟他猜的大差不差。
眼見騰達這艘大船真的快不行了，南菲報業估摸也是急著兌現。
“南菲報業計劃清出一部分騰達股份，想著，萌芽應該是最合適的買家。無論是用現金支付，還是跟青禾集團進行換股，我們都是可以接受的。”
路飛也算是很直白了。
畢竟之前沒有跟張碩打過交道，也沒資格跟張碩擱這繞圈子。
當然了，這也從側面反應出，南菲報業對於清出騰達股權的急迫，好不容易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了，可不能砸手裡了。
那南菲報業估計得哭死。
“萌芽可拿不出這麼多的現金。”張碩笑著搖頭。
南菲報業至今仍持有騰達28.5%的股權，按照騰達最新的市值3200億計算，想要全盤接下，也是需要912億的鉅額資金。
即便是做一些減值，低於八百億，估計南菲報業也是不會同意的。
這一世的騰達也確實是慘。
對比原時空，同時期的騰達股價早就已經突破一萬億大關，巔峰時期的21年，總市值甚至是突破了六萬億。
可謂是會當凌絕頂！
彼時的騰達，一手握著薇信這麼一張移動網際網路時代的超級船票，一手又緊緊抓住手遊大爆發這一歷史契機，營收跟利潤都呈現爆發式增長。
自然是風光無限，備受投資者的追捧。
可這一世，市值竟然只有原時空的三分之一不到。
六萬億的巔峰市值，對於如今的騰達而言，那更像是一場夢幻泡影，是再騰達怎麼努力，都不可能達到的巔峰。
甚至於說，能否保住如今的市值，都是一個未知數。
拿千度做對比。
原時空的千度雖然也有過七千億市值的巔峰時刻，但在20年市值低谷的時候，其市值甚至一度只有兩千多億。
所以說，三千兩百億的市值對於騰達而言，絕非是最低谷。
未來還有繼續下跌的空間。
“現金不足，還可以進行換股嘛，如果是拿青禾集團的股權兌換，南菲報業可以接受1:3的兌換比例。”路飛眼神熱切。
從一開始，南菲報業就沒想過說，萌芽會拿出八九百億的現金。
換股才是真正目的。
畢竟在南菲報業眼中，騰達已經是不行了，那不如見機更換賽道，登上青禾集團這艘更具前途的大船，以延續其在華夏的投資“奇蹟”。
哪怕是三換一，考慮到青禾集團的增長潛力，也是不虧的。
“一比三嗎？”
張碩似笑非笑，這是將青禾集團的估值拉昇到萬億規模了。
基本上是在對標阿狸。
“不知道，張總意下如何？”
見張碩似乎有些意動，路飛臉上也現出一絲笑意。
“我拒絕。”
張碩放下茶杯，眼神澄澈，絲毫看不出對騰達的興趣。
“呃，這個…”
路飛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隨即咬牙說道：“張總如果不滿意，這個兌換比例，還可以再談。”
為了切換賽道，南菲報業也是拼了。
“沒什麼好談的。”
張碩仍是搖頭，索性也是把話說開了，“這麼說吧，對於騰達的未來，我是很沒有信心的。甚至於說，騰達到底有沒有未來？其實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絕非危言聳聽。
別人不清楚，張碩是再清楚不過的。
這一世的騰達，不僅在投資上沒有什麼建樹，還放棄了在雲計算等領域的探索，轉而全部押寶泛娛樂化戰略。
而偏偏大文娛是一個超級大坑，註定會把騰達拖入深淵泥潭。
“汀！
！”
路飛詫異抬頭，眼中滿是不可思議，沒想到張碩對騰達的評價竟是這麼的低。言下之意，騰達其實已經沒有了未來？
這可就太糟糕了。
路飛不會蠢到以為說，張碩是為了在這一場談判中壓價，而故意這麼說。
那不是張碩這種段位的人會做的事。
“別說是一比三，就是一比五，甚至一比十的兌換，在萌芽這裡，都是行不通的。”張碩果然也是給這場交易，直接判了死刑。
之前就提過，青禾集團其實就是原時空騰達的加強版。
還有短影片這一利器。
甚至可以說，未來的青禾集團，將會是原時空騰達+字元跳躍的組合體，如果上市，巔峰市值衝破十萬億大關，估計都不是什麼難事。
南菲報業想拿騰達股份一比三兌換？
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除了估值上的價值考量，最最重要的是，無論是對於騰達，還是阿狸、千度這些個網際網路同行，萌芽是絕對、絕對不能染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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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就會觸碰到壟斷的紅線。
哪怕是萌芽這樣的企業，真要頭鐵，遏制不住自己的貪婪，在有了青禾集團的情況之下，還要去投資、收購騰達等同行，那也是要打板子的。
張碩很清醒。
這裡是華夏，絕沒有任何的例外可言，萌芽也不行。
“……”
路飛徹底無言，臉上滿是苦澀笑意。
就算他同意，南菲報業也不可能接受一比十的兌換比例，那意味著，哪怕是在青禾集團，南菲報業也只是一名普通股東。
沒有任何的意義。
“張總，抱歉，打擾了……”
路飛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但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從張碩這裡，獲得了對騰達最為真實的評價。
稍後他向總部彙報之後，應該會堅定總部清出騰達股票的決心。
………
呂凱替張碩將路飛送走之後，又折還回辦公室，好奇問道：“董事長，騰達的未來，真的會有那麼糟糕？看他們挺積極地變革啊。”
設身處地地想，換呂凱坐到陸建那個位置，估摸也就只能做到這樣了。
難道這樣也還不行？
“我之前就說過，大富天成就。騰達也好，阿狸、千度也罷，之所以能夠取得今時今日的成就，固然有團隊共同努力的結果，但最核心的一點，還是趕上了時代的風口。甚至包括我們萌芽，其實也是差不多的道理。”
“在風口之上，自然是一帆風順，要啥有啥，幹啥成啥。”
“當然也就很容易讓成功者產生一種錯覺，並不認為是時代成就了自己，而是自己重新定義了這個時代，下意識將個人能力排在時代的機遇之上。”
“等到風口落下，就會原形畢露。”
“就像如今的騰達，錯過了風口，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折騰，其實都是無濟於事的，註定了，會被時代所漸漸淘汰。”
如果騰達梭哈的是短影片，未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偏偏選擇押寶大文娛。
這幾乎就是葬送了騰達最後一絲氣運，怎麼可能東山再起。
“原來是這樣…”
呂凱也是若有所思，他剛才還對騰達股權心動來著。
現在是徹底絕了這心思。
“你在盜聖集團，還有熟人吧？”張碩突然發問。
“有。”
呂凱倒也不避諱。
當然，熟歸熟，身為職業經理人，呂凱是很有職業素養的，跟前同事私底下喝個茶可以，但絕對不會涉及到跟萌芽有關的洽談。
這也是最基本的素養。
“那不妨將路飛今天找我的事，無意之中透露給你的前同事，看看說，盜聖集團對於南菲報業手裡的騰達股份，感不感興趣。”
張碩卻是輕描澹寫地下了一步閒棋，看能不能坑盜聖集團一把。
“我知道了。”
呂凱卻是面色古怪，搞不清楚，大老闆緣何對盜聖集團怨念這麼大。
還真是記仇啊…
“對了，董事長，還有一件事，旺達那邊，最近有跟我們聯絡，希望尋求在電商領域，跟我們展開一些合作。”呂凱笑著轉移話題。
“旺達嗎？”
張碩是知道的，前段時間，旺達有跟萌芽示好。
但是合作?
“具體是什麼合作，對方有提嗎？”張碩還是決定問上一嘴。
“說是想藉助青禾集團的線上資源、支付工具等等，聯合成立一家電商公司，當然是由旺達來主導，光注冊資金就高達五十億。”
不得不說，隔壁老王還是挺豪橫的。
張碩卻是表情古怪，他沒記錯的話，原時空也是在今年，旺達雄心勃勃地聯合千度、騰達，投資五十億，成立了旺達電商。
說是要走一條不同於阿狸、驚冬的電商之路。
結果，僅僅兩年之後，千度、騰達就陸續退出；又兩年，旺達電商就徹底不見了蹤影，折戟長沙的同時，也是徹底破碎了旺達的電商夢。
所以這是一個坑啊！
“跟旺達合作可以，但電商就算了，集團不僅是驚冬的最大股東，旗下還擁有拼夕夕，就不參和進去了。”
張碩委婉拒絕，也是給了隔壁老王三分薄面。
“明白了。”
呂凱自然也是心領神會，接下來如何跟旺達那邊答覆，也是一個技術活。
不知不覺。
萌芽從人人喊打，漸漸成了一個香餑餑了。
誰都想跟萌芽搞合作。
當然了，越是這個時候，萌芽越是要表現的謙遜一點，即便是不能合作，也不能傲慢地把人給得罪了。
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合作的機會？
在商場上，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如果可以，萌芽當然也是不想鬧得四面皆敵，時刻都要防備暗中的利箭。
………
下班之後，張碩罕見去了西麗大廈。
“學弟還記得我呢？”
再次見面，陳露臉上卻是掛著一絲幽怨，但還是盡心伺候，使出渾身解數，為張碩提供全方位的，令人流連忘返的頂級家政服務。
直把張碩當成人間帝王來伺候，搞得張碩還真有點“從此君王不早朝”。
墮落了，墮落了....
幹完正事，張碩這才想起來這的另外一個目的，攬著陳露香肩，笑著說道：“南菲報業，聽說過嗎？”
“知道，騰達的最大股東，天選之子。”
陳露主導的風雷基金，眼下可是華夏創投圈的巨擘之一，怎麼可能不關注騰達的主要股東，尤其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之下。
“今天上午，南菲報業華夏區總裁路飛來找過我，希望拿南菲報業持有的騰達股份，來兌換青禾集團股份，被我拒絕了。”
張碩先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跟著說道：“我估計，南菲報業清出騰達股份的決心不會動搖，風雷基金，可以嘗試接觸一下。”
“這麼大的盤子，光憑我們，接不下來吧？”
陳露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那就廣而告之啊，看能不能撮合猩紅資本、老虎資本之類的一起下場，這可是一塊大蛋糕。”張碩就有點蔫壞。
卻是想以風雷基金為誘餌，拉著這些個老對手都下水。
“那我試試。”
陳露也是眼前一亮，很是有些躍躍欲試。
這事真要是辦成了，收益什麼的還在其次，關鍵是能夠大幅度提升風雷基金在創投圈子裡的影響力跟話語權。
“牽頭可以，但別涉足太深。”張碩不得不提醒。
“咦？”
陳露目露狐疑，“學弟，你不會起了什麼壞心思吧？”
“就算是吧。”
張碩從來都是敢作敢當的。
對於“出賣”南菲報業，也是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
商場上本來就是爾虞我詐，張碩也沒有替南菲報業保守秘密的義務，南菲報業既然主動找上門來，那就要做好隨時被曝光的準備。
況且這對南菲報業來說，如果真的能夠順利清出騰達股份，倒也未必就是壞事。
至少是落袋為安，收穫了幾十倍的投資回報。
張碩真正想算計的，也不是南菲報業這樣的小蝦米，而是盜聖集團、猩紅資本這些個投資機構，再就是算計騰達本身。
想也知道，南菲報業想要出售持有的騰達股票的訊息，一旦爆出，騰達好不容易穩住的股價，勢必又將迎來新一輪的雪崩，估計陸建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去。
“真帥！
！”
陳露卻很是痴迷，就喜歡張碩的這股子自信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