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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武士之魂

這一次,渡邊綱終於未能料到兩面巨人的這種攻擊。

這一招並不是來自於劍技,更多的像是胡亂的揮舞任何能夠造成傷害的東西。

也正因為是這樣胡亂的攻擊,才是他完全沒能料想到,沒能躲開的攻擊。

他躲過了無數的出手,但是最後一次,一根龐大的觸鬚狠狠的抽打在了他的身上,空中,渡邊綱只來得及用刀擋住。

一瞬間,龐大的力道瞬間將他抽飛出去,手上的安綱刀彎曲到了應力的極點,但就是沒有斷裂,可是渡邊綱自身卻宛如炮彈撞斷樹棵樹木才停止。

……

“殺死你!”碓井貞光手中拿著打刀,他死死地盯著眼前的敵人,那個醜陋至極的怪異,那種宛如能夠將一切汙染都腐化的怪異。

吃掉所有怪物!

他揮舞起了手中的刀,最後,用渡邊綱教他的劍技!

討鬼劍術·示現斬!

從上到下直直的豎噼,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技巧,而所謂的討鬼劍術,全部都是如此大開大合簡單粗暴的殺鬼技巧。

他已經看到了前面的怪物開始支撐不住,開始在吐出自己的內臟碎塊!

……

渡邊綱看著自上而下的這一擊豎噼,他口吐血沫,死死地咬著牙,開始轉刀,將鬼切對準自己的腹部,並閉上了眼睛。

“轟!”

一個熔岩凝聚而成的巨手升起,死死地抓住了那噼砍下來的樹木,並一瞬間將其點燃。

燃燒的木葉帶起點點火光,從即將切腹的渡邊綱身遭飄過,彷彿熾烈燃燒的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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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給我吧。”李維說著,手中燃起烈火的的長刀直直刺入地下,無數燃燒著的熔岩彷彿是火山噴發一般出現,凝聚成了一隻又一隻熔岩巨手,然後死死地抓住兩面巨人。

它的四肢,脖頸以及整個身體都被熔岩巨手死死地卡住,火焰在他身上灼燒著它,兩面巨人無論是佛面還是鬼面都開始大聲哀嚎起來。

熔岩不斷地侵蝕它的身軀,但又因為怪異的特性讓它不管受到什麼樣的傷勢都能夠無視,而現在,兩面巨人似乎在遭受無與倫比的酷刑折磨。

永無止境的熔岩澆灌!

“暫時困住了,我的火焰應該能夠困住六個時辰,你還有戰鬥力嗎?我們接下來要面對的是贗品的八岐大蛇。”李維看向了渡邊綱渾身的鮮血,問到。

“我沒事的,神明大人……”渡邊綱站起身,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肋骨已經斷裂,似乎刺入了自己的肺部。

放在以前,他這樣的傷勢應該已經要等待死亡了,但是現在肋骨上的肌肉自動癒合並將骨骼拉動到原本的位置,肺泡也在不斷的修復。

可以說他的生命力也開始朝著非人的方向發展了,或許本上染上了李維鮮血的人類,也可以算得上是“半怪異化”了。

而被熔岩巨手困住的兩面巨人似乎還想掙扎,它胸膛爆開,數百寄生在胸前的妖魔頭顱齊齊尖叫,聲音似乎能夠將一切的生物都給汙染並同化。

但是李維和渡邊綱並沒有受到影響,只是覺得這聲音噁心。

兩面巨人身上觸手開始胡亂揮舞,想要抽爆這些困住他的熔岩手臂。

而李維看到這情況,只是伸出手握了下去。

一個十多條手臂的熔岩巨人拔起而起,如此多的手臂死死地從背後抱住了兩面巨人,彷彿是一個聖地亞哥的職業摔跤手一樣死死地把兩面巨人抱死,並按倒在了地上。

“那就走吧,我看到了源賴光釋放了因陀羅之雷,他們那邊應該也堅持不住了。”李維說到,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芒。

八岐大蛇……那是他此生最痛恨的傢伙。

而眼前碓井貞光變成的兩面巨人,李維只能長嘆一口氣,他只能等到八岐大蛇處理結束,然後慢慢的再解決掉這個敵人,並且可能因為這個怪異融合的太雜了,以他現有的手段幾乎無法將其消滅。

常規而言,怪異是不死的,而李維對付怪異的手段一是透過《死靈之書》來收錄,二就是陰陽師與僧侶們常用的封印術。

但是現在,他在沒有剝奪怪異核心的情況下,沒有辦法收錄,他只能暫時用自己帶有神性的火焰困住它,等待那邊結束之後,慢慢處理。

“走吧。”李維說到。

但是渡邊綱看著眼前的兩面巨人,並沒有走,而是微笑著,用手撫摸著鬼切的刀身。

“啊啊啊啊啊!”兩面巨人大叫著,寄生在它胸前的數百張鬼面也在哀嚎,似乎在感受並承受著難以言喻的痛苦。

“神明大人,你去支援大家長吧。”渡邊綱微笑著,說到。

“你要做什麼?”李維看著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古板的劍士是什麼意思。

“我要結束阿光的痛苦,我沒能阻攔他,並且似乎還加劇了他的精神痛苦,才讓他走到這一步的,而我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贖罪。”他說著,開始直接翻轉自己的鬼切,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腹中。

李維童孔緊縮,替身狂熱藝術出現在身後,手中開始凝聚出天啟日的太陽。

“你在幹什麼。”李維說到,不解,疑惑,以及難以置信。

“做我該做的事,神明大人,我會結束阿光的痛苦,就當是為了自己的贖罪。”他似乎極力忍受著痛苦,但是他在笑,笑的很是解脫。

他握住刀柄開始用力,切切劃開自己的腹部,鮮血噴湧,而他的身後似乎也出現一柄劍的虛影。

李維看著那柄劍,不知道為什麼,和他手中的天羽羽斬十分相似。

“這是源家的術式,名為人形淨琉璃-黃泉津封,我會以自己的身軀封印住阿光,並且把鬼切徹底化作一柄魔劍,封印住一切的。”他說著,背後虛影中的劍狠狠地刺入進了兩面巨人的額頭。

兩面巨人一瞬間失去了任何動作,彷彿被定身了一般。

而一瞬間,無數魂魄似乎就這樣被那柄劍的虛影給拽出,並全部塞入到了渡邊綱那切腹的地方。

他的臉上冒出冷汗,似乎在忍受無與倫比的痛苦,但是他在笑著,笑的無比解脫,就彷彿是求死一般。

“神明大人,在下已經用不上你那治癒能力了,只要我發動這個術式,我就已經不可能活下來的。”他笑著,等到最後那個碓井貞光的靈魂被封印到他身體內後,無數的符文出現在了他身上。

李維看著此時的渡邊綱,他一瞬間想到了絕死的安培晴明,甚至兩人都出奇的相似,這一刻他甚至都以為渡邊綱會是安培晴明的轉世。

“為什麼?明明有其他方法的。”李維只感覺到了與櫻之國人三觀的更大割裂,他無法理解眼前的男人,明明可以活下去,為什麼求死。

“阿光是我帶進討鬼隊的,他是個好孩子,是個努力的,愛著這個世界的孩子,他不應該如此痛苦的等待死亡,況且他被矇騙,我也有責任。這只是我的贖罪而已……”

渡邊綱抽出腹中的鬼切,這柄刀已經開始散發著兇惡的光芒,似乎發生了未知的變化。

“僅僅只是,為了‘劍士之義’而已,為了最後給阿光帶去救贖,況且,身為討鬼隊的劍士,死在戰場上是我的歸宿,能夠如此神話版的方式死去,我已經賺到了。”他笑著,把手中的鬼切遞給了李維。

“麻煩您給一位贖罪而切腹的劍士戒錯吧,神明大人。”渡邊綱緩緩跪坐在地上,這樣一個動作似乎就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我一輩子都在遵循劍士之魂,劍士之義,劍士之道,枉我空活三十餘載,現在才明白了什麼是義。”他看著天空,這裡似乎隱隱都能夠看到奈良南部的雷雲。

“不過,我一直都覺得劍士這個名字不好聽,畢竟我們不一定都是用劍的。”他自嘲的說著。

“那叫‘武士’怎麼樣?”李維說到。

“武士……”渡邊綱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眼神中亮起來了無與倫比的光芒,“武士……武士……武代表一切的力量,士代表‘義’,武士之魂……真是個好名字啊……”

渡邊綱笑著,笑的非常開心,僅僅只是聽到了一個他覺得非常好聽的名字。

“動手吧,神明大人。”他說著,“說不定我並不會死,而是永久的待在劍中,成為您的力量……這算是我最後為您援助我們討鬼隊的報恩。”

“噗嗤。”

鬼切徹底的刺穿他的心臟,刀上面的驚駭恐怖氣息再次爆發,這柄劍已經擦地成為了噬主的魔劍了,即使這並不是它的意願。

“神明大人,最後,請您照顧好源賴光大家長……”

鬼切一瞬間彷彿化作了扭曲的空間,將渡邊綱整個吸入進去了劍中。

這柄魔劍在此刻昇華,死死地插在了大地之中,無數的黑色符咒開始在它之下蔓延。

黑暗的空間之中,渡邊綱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碓井貞光,看到他此時面對著無數的妖魔,全部都是大江山的亡魂,似乎都要衝過來將他給撕碎。

渡邊綱抽出手中的武器,加入戰鬥,與碓井貞光匯合到了一起。

“渡邊!”碓井貞光大叫著他的名字,有驚愕,有痛苦,有錯愣。

“我來幫你了,阿光。”渡邊綱手中的刀閃起藍色電弧,他看向無數大江山的冤魂,笑著,與碓井貞光背靠背在一起。

“渡邊,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我一人的死已經夠了……你這個蠢貨為什麼要來……”碓井貞光似乎哭了。

“因為,我可不能只讓我徒弟一人戰鬥。”渡邊綱用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他那稀疏而未打理的鬍渣此時都似乎在閃著光。

“渡邊,我將所有怪物都吃掉了,我拯救世界了嗎……”他說著,看向了渡邊綱。

“是的,你已經拯救了葦原,你成為了大英雄,後世會在故事中書寫你的傳奇。”渡邊綱笑著露出了閃亮的大白牙,豎起了大拇指,“阿光,你是我最棒的徒弟,我為你感到驕傲。”

“吼!”圍攏著的數千大江山妖魔亡魂撲了上來,而兩人毫不畏懼,彷彿是最默契的夥伴一般,一刀接一刀斬殺著所有的妖魔。

這裡是兩位討鬼劍士最後的戰場,所謂討鬼劍士的宿命,那就是與鬼,永世廝殺。

……

李維拾起了手中讓這血跡的太刀,但是這把應該是魔劍的刀似乎是在哭泣,不斷的有水滲出,沖洗著刀上的血液。

【鬼切安綱影打刀向您認主,是否同意。】

系統的提示音傳來,李維選擇了是。

【恭喜宿主獲得刀劍,鬼切(A-級)。

鬼切安綱影打刀(A-級):

劍魂(固有主動技能,A-級):該武器具有劍魂“渡邊綱”與劍魂“碓井貞光”,具有一定的自我意識,能夠自動戰鬥,並能夠隨著戰鬥而成長。

斬鬼(固有被動技能,D級):對妖魔敵人的攻擊力會大幅上升,此效果對鬼族翻倍。

封異(固有被動技能,B級):對怪異類敵人的攻擊力具有特殊的封印與切斷效果。

常駐固有屬性:自動修復,劍魂。

(備註:原本應該只有B-級都不到的武器,但是因為一段神話,造就了這柄魔劍)】

而後,這柄刀就彷彿是當初的天羽羽斬一般自動來到了李維手中,這柄哭泣的魔劍一直都彷彿是在悲傷與痛苦。

“渡邊綱……”李維說著這個名字,而鬼切顫抖了一下,似乎在回應李維。

李維沉默著,他來到了兩面巨人身邊,《死靈之書》散發著幽光,一瞬間將兩面巨人的屍體給收錄成為了其中的一頁。

即使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這麼久,他依舊不理解這邊人所謂的“義”,或許他永遠也不會理解。

安培晴明是這樣,藤原家主是這樣,魔僧萬海是這樣,渡邊綱是這樣,甚至連最後連依姬也是這樣……

他開始快步走出大江山,這邊已經徹底結束了,黑袍女人死了,兩面巨人也被《死靈之書》封印,他需要去解決最後的贗品大蛇了。

可是等到李維來到山腳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石碑,石碑上面寫著,“大江山脈——宿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