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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浪客彥齋

而此時,河上彥齋拖著中了兩槍的身體在逃跑。

即使再怎麼堵住傷口,但是此時中彈的地方已經開始化膿感染,並且渾身開始產生劇烈的排異反應,開始發起了高燒。

他極力拖著這樣的身體前進,最起碼要到攘夷維新派的一個據點,最起碼,要活下來,以自己這份殘軀為了攘夷派的事業,為了美麗的明天,為了桂先生口中那人人平等,人人都能夠有飯吃的新政府……

他一步崴腳,倒在了地上,僅僅只是用斷刃撐著自己的身體。

可是這一次洩氣,徹底榨乾了身體最後的力氣,他趴倒在了地上。

“我的氣量……我的能力……僅僅只是如此了嗎……”河上彥齋的意識已經開始模湖,朦朦朧朧之中,他見到了一個身著和服的樸素身影,以及那聲音……

他徹底暈了過去,排異反應的高燒直接讓身體陷入到了自我保護。

“姐姐,姐姐,前面是不是有人受傷了?”一個小男孩的聲音響起。

而後,一個背上揹著草藥籃子的和服女子也同樣走了過來。

“姐姐,那是上次救過我們的武士!”小男孩吼到。

兩人快步上前,翻開河上彥齋的身體,結果確實是上次救過他們的武士,可是現在的他極其悽慘,全身都是血跡,特別是肩膀和腰間的兩處槍傷,幾乎要了他的命。

女子連忙扔下藥籃,急忙上前觀察河上彥齋的情況,結果在接觸到的一瞬間就只感覺到劇烈的高溫,少說都有39度以上了。

“緣,堵住他的傷口,我們帶他回去。”女子急忙說到。

“好的。”兩人就這樣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河上彥齋帶回小屋中,可是在解開河上彥齋衣服之後,他們都愣住了。

那兩處駭人的槍傷,以及佈滿全身的血液,甚至讓人覺得這樣額傢伙還活著就已經是奇蹟了。

“他已經死了……武士……也能夠這樣死的嗎……”名為緣的小孩無力的跪倒在地上,看著河上彥齋身上那兩個彈孔,眼神複雜。

“不,還有救,緣你去拿來烈酒,把布擰成團塞進他的嘴裡,我來救他。”女子脫下礙事的和服,只剩下襯衣,在頭上綁上布條,然後開始把一柄短刀在火上熾烤。

她學過簡單的醫術,但是第一次,自己上手取出別人體內的子彈,也是第一次,嘗試著給人做手術。

但是這一次,只能夠成功,不能夠失敗。

“姐姐,昨天買的烈酒來了。”

燭火點燃,她開始用熾烤的短刀,緩緩切開河上彥齋中彈的部位,並用烈酒洗過之後的手探進去取子彈。

……

喬斯達宅院,原本來這邊起誓的新選組人都已經離開。

而他們雖然曲解了李維的目的,不過這幫左幕派的傳統武士在看完那樣的未來之後,決定徹底殊死一搏,衝入江戶奪回天皇,徹底切斷攘夷維新派的根。

而李維這邊,開始和喬治商量,給這群武士提供軍火。

他很想看看,那可能會改變的未來,這群幕府武士到底能夠做到什麼程度,是依舊猶如那夜空之中的煙火一般轉身即逝,還是能夠真正的完成目的,成功改變未來。

而很快,喬治就聯絡他們的人脈,他們在東印度公司也有認識的人,所以走私一批軍火對於喬治來說特別的簡單。

而不止是軍火,還有各種各樣的防護裝備,以及從白頭鷹南北戰爭時各國都看到的另一種廉價且價效比極高的武器——手雷!

而新選組也並沒有白拿,而是將他們祖上傳下來的無數字畫,古物,還有糖頌時期大陸那邊而來的瓷器,以及大部分金銀全部給予了喬斯達家族。

這些東西,除了金銀,其他的在扶桑這邊並不值錢,但是如果帶到嚶國去炒作,那就會價格攀升幾十甚至近百倍。

這個時代,帶嚶那邊名為紳士寫作強盜的傢伙對於其他國家的文物可是出乎意料的狂熱,他們熱衷於收集任何地方的文物和古籍,並且放入自家的博物館中。

而很快,短暫休整了兩天之後,全體新選組武士都恢復到了最佳狀態,即使是池田山事件中受傷的幾人都能夠再次拔刀進行戰鬥。

而僅僅這兩天的時間,土方歲三就說服了新選組組長近藤勇,並且在兩人的發誓和遊說下,長州藩、薩摩藩、土左藩的藩主都決定支援他們放手一搏。

因為就在前兩天,德川慶喜在京都舉行了大政奉還,也就是自己把權力還給天皇,這已經是在向世人表明他要投降了。

這樣一個懦弱,未戰先怯的幕府將軍顯然也損害了所有藩主和武士的利益,而土方歲三找到近藤勇的時候,近藤勇看著京都的方向,只是說:“在下願意死戰,將軍何故先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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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新選組瞬間組織起來了近千人的隊伍。

包括各個藩主的的忍者衛隊,以及足輕隊伍。

再加上喬斯達家族從東印度公司那裡運過來的軍火全副武裝這批人,對於現在的攘夷派來說,將會是降維打擊。

而因為德川慶喜的大政奉還,把天皇接到了京都之中,那樣的話,他們如果急行軍,只需要穿過長州藩的岡山縣和兵庫北,就能直驅京都。

全程只不過不到四百裡的路程。

此時的鹿野城,僅僅兩日的世界,新選組就組織起來千人部隊,而這千人的尊王志士,將會直取京都。

土方歲三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一車車踐行酒被拉了過來,分別遞到了每一個人手中,他們都將自己的鮮血滴入酒中,然後用鮮血在布條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隨後綁在頭頂。

“攘夷派妄圖欺騙天皇,而德川將軍生而為人,卻懦弱至此,我們絕不姑息!槍在手,跟我走,進京都,殺夷狗!”

“為天皇,為了這個國家,以武士之魂,盡忠職守!”

大喝聲響徹,頓時,土方歲三飲盡染上鮮血的烈酒,隨後將碗狠狠地摔碎。

底下所有人,同樣飲盡烈酒,將碗摔碎,激昂的戰吼聲響徹雲霄。

這底下的人中,有沖田總司,有齋藤一,有永倉新八……有新選組幾乎所有的好男兒。

“出征!進京,尊王!”

“吼!”

“吼!”

“吼!”

一行人開始進軍,直取京都,就是要趁著池田山事件,將關西攘夷維新派打的屁滾尿流的時候,徹底完成這場閃電戰。

而此時遠處,李維和喬治看著遠處出征的隊伍,喬治問到。

“李維閣下,你覺得他們能夠成功嗎?在這樣的國度中,擁立封建帝皇的勢力真的能夠成功?”

“你知道法蘭西大革命嗎?”李維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

“知道,那是嚶國人的必修課。”喬治回覆。

李維伸手指了指底下的左幕派,說:“這些人,就是路易十六送上斷頭臺之後,那些反撲的封建勢力。”

“這樣啊……”喬治思考著,李維的意識很明確了。

他們可能會得到短暫獲得勝利,但是在這個大航海,大殖民的時代,這樣的封建勢力一定會滅亡。

就如同大革命的法蘭,無論封建勢力多麼的反撲,一定不會成功的。

“那李維閣下,明明是必定會失敗的一群人,您為什麼要這樣……偏向於他們?”喬治有些疑惑的問到。

“喬治,你知道櫻花下落的速度嗎?”李維笑了。

“我估算一下,比樹葉慢一點,大概每秒5到8公分的速度。”喬治也有點疑惑李維的問題。

“所以,這樣緩慢下落的櫻花,飄落到地上需要很久,這飄落的時間,才是最美麗的時間。”李維指向了新選組,“而他們,現在正如那凋零的櫻花。”

“不懂。”喬治直言不諱。

“不懂就對了,這就是扶桑的文化。”李維說到,“到時候,你可以用我剛剛說的話,在拍賣的時候操作那些古董玩物吧,會讓價格翻上更多倍。”

喬治哽咽了一下,原本還是聊著扶桑的文化精髓,突然一轉攻勢,開始教他怎麼用這樣的文化精髓去賺更多的錢。

“走吧,我們也跟上去吧,見證這幕府時代最後的落寞。”李維走了上去。

喬治也跟上。

兩人緊跟著新選組武士們進軍的的步調,他們就如同兩個觀察者,要去見證這幕府與武士最後的歷史。

“對了李維閣下,我有個疑問,好像維新派也叫攘夷派,尊王派也叫攘夷派,好像那些維新志士和新選組的人都是攘夷派的,我有點疑惑。”喬治問到。

他來這邊不久,對於他來說,這個未知國度一切都是新鮮的。

“很簡單,其實幕末所有的派系,可以說全是攘夷派,而他們,其實只是相當於是攘夷派的內戰而已。”

“願細講。”

“攘夷派分為尊王攘夷派,與攘夷維新派,尊王派,就是現在的新選組,他們徹底拋下了‘攘夷’與改變後的左幕派有了共同的理想,合併一起,就是為了還政天皇。”李維解釋著,繼續說到,

“而攘夷維新派,現在就是徹底接下了攘夷派的頭銜,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建立君主立憲制的國家,更多的,是為了竊國而行動。”

“這樣啊。”喬治好像懂了,也就是一個派系的激進派與保守派分裂了,然後激進派與保守派直接把對方當成是最大的死敵。

兩人也緩緩跟隨軍隊,前往京都……

……

河上彥齋驚醒,勐地起身,直接一把拿起身邊的斷劍,不停地喘息。

“你醒了,不要動,你身上的傷勢……”

“啊……”河上彥齋勐地抽刀,刀口抵在了女子的脖頸處,他不停的喘息著,冷汗直冒。

然而他看清楚了眼前這個女子並不是沖田總司,也不是藍底白雲的新選組,而是他有個幾面之緣的那個女子。

“姐姐,武士大人醒了嗎?姐姐。”小男孩的聲音響起。

“緣,沒事的,他醒了,馬上就到晚飯,你先把那幾個字學會再過來。”女子說到,即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也沒有絲毫的慌張。

“好的。”屋外傳來聲音。

“抱歉,是在下的過錯……”河上彥齋準備起身,但是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疼痛一瞬間讓他齜牙咧嘴。

“你受了很嚴重的傷,最起碼要一個月的休息。”女子說到。

“抱歉,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在下還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任務,比我生命還要重要的任務。”河上彥齋強忍著肩膀與腰部的疼痛。

手術的手法很熟粗糙,但是把子彈取了出來,並且簡單的縫合清創並消毒,讓他不至於徹底失去戰鬥力。

“有什麼是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嗎?”女子問到。

“是義。”河上彥齋痛苦的笑了笑,他一瘸一拐的離開。

然後,似乎是忘記了什麼,他轉過頭,對著這個女子說到:“你叫……巴小姐……是吧……”

“巴,我的名字。”女子笑著。

“巴小姐,如果在下完成這最後的任務還能夠活著回來,那今生必將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恩情,這是我河上彥齋的承諾。”河上彥齋笑的很難看,但是他還是離開了這裡。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在哀嚎,甚至猶如風中殘燭一般。

但是他一定要完成最後的任務,即使是死亡,那是桂先生他們最後交給他的任務,而他那碌碌無為的一生,最後,只能夠完成桂先生交給他的任務了。

那就是,殺死李維。

既然坂本先生和桂先生最後給了他這個任務,還說這個任務非常的重要,那麼,他就會拼死完成這最後的任務。

哪怕自己會死,哪怕李維先生,其實是自己的恩人……

為了維新政府,為了義……

“姐姐,姐姐,武士大人他……”緣走進了房間,可是他看到了床上空空如也,只剩下一部分血跡。

“他可能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吧。”巴說著,看了看那個瘦弱浪客離開的方向。

“他還會回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