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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問與告

看到熟悉的紙鶴提著大紅塑料袋出現在視野中,李耀國等人都暗鬆口氣。

趙馨則是驚訝不已,對方的手段果然神秘莫測!

紙鶴化作紙張,

趙馨搶先一步接過,李耀國等人不敢有意見,只好按捺住心情,提醒說:“快看看都有什麼!”

先看那張紙。

“穢跡金剛護法道……這是,藏密體系?”趙馨詫異。

鍾雲瞪大眼睛:“上次那事,果然是他出手了!”

這功法名字太耳熟,要說跟之前那事沒有聯絡,打死他都不信。

“額,是橙縣狗龍塘那次?”

趙馨疑惑。

她事後看過相關資訊記錄,對這事也是有印象的,穢跡金剛這個名詞,一下就記住了。

“是的!”

謝非凡記憶尤深。

上次要不是這位神秘存在,他跟趙義都得涼在那裡,饒是如此,趙義也因為詭體消失,徹底退居二線。

沒想到對方居然將上次得到的東西,轉手送給他們,這令在場眾人紛紛眼睛一亮。

就是不知道,跟之前那個全民健身法比起來如何?

可惜在場眾人都沒有懂藏密體系的。

“還有袋子裡的。”

李耀國再次提醒。

趙馨點點頭,先將功法收起,然後將袋子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十五件法器,五張護身符,兩張雷符。”

眾人面面相覷,暗暗咋舌。

好大的手筆!

別的不說,光十五件法器就夠他們交差了,還有五張人人搶破腦袋都想要,關鍵時刻能保命的護身符。

再就是兩張威力巨大的雷符,他們可是知道這雷符有多恐怖的,抵得上A級強者拼死一擊。

一給就是兩張,這也太大氣了!!

什麼大善人行為!

趙馨略一沉吟,拿出其中一張護身符,和一件鏡子狀法器交給三人:“這是椹川局的。”

其他全被她收起來。

草!

鍾雲等人雖然有點憋屈,但也沒敢說什麼,畢竟椹川局確實什麼都沒出,就派了三個人過來協助。

一張護身符,一件法器……

行吧!

局長就算發脾氣,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看著直升機升空飛遠,三人才大鬆口氣。

這頭母暴龍可比楊鋼難相處多了,還好沒惹她生氣。

……

視角回到陳景樂這邊。

他剛美滋滋地把東西整理好放進收藏櫃,忽然察覺到什麼,眉頭一皺。

伸手凌空一抓,一張沾著火焰的黃紙出現在他手上。

詭異的是,按理說正常紙張被火焰一燒,都是化為灰盡,然而手上這張卻是火焰燃燒完,才露出完整面目。

黃紙上寫著一行行字,末端還有個血手指印。

陳景樂目光一掃,愣住:

“這是……陰狀?!”

……

告陰狀,又叫“放告”、“燒王告”。

一般是百姓在有理無處說、有冤無處訴時,才會採用的一種極端辦法,希望求助於陰司冥府神明,比如城皇爺、東嶽大帝、地藏王菩薩等。

為什麼說是極端?

因為陽間有陽間的法律,冥府有冥府的規矩。

當告陰狀者覺得,其中一方不公正,而要求伸冤,引起神明注視時,就意味著事情大條了。

神明出手,看破虛妄,明察秋毫,自會秉公執法,不但會嚴懲罪犯,對徇私枉法者,亦會有所懲處。

若是神明勘察後,發現告陰狀者是誣告,同樣要受懲罰的,且不止陽間打板子這麼簡單。

大機率是削去部分福祿壽。

所以說這是一種極端辦法。

傳統的告陰狀有兩種:第一種是公開放告,第二種是私下放告。

公開放告就是告狀人身穿喪服,披頭散髮,手持神香黃紙,到城皇廟前喊冤。或者在神明遊境出行時,直接攔神轎。

私下放告就是請懂行的人,比如道士法師,或者端公神婆,寫一紙牒文或者訴狀,開壇做法後燒掉,請神明為其做主。

二者相較,顯然私下放告要更加流行。

某種意義上,都是體現了陽間百姓對冥府司法體系的信任。

一般來說,都是活人告陰狀,告的物件可能是活人,也可能是死人。

當然,也有死人告陰狀的,只是相對來說偏少。

《何典》一書中,就有提到鬼怪跑到土地爺那裡告陰狀。

還有民間傳說,古代一位教書先生,平生積德行善,結果被無常拘了魂魄,英年早逝,不服氣跑到城皇那裡告狀,最後確認是拘錯人了,只能道歉並返還其陽壽。

通常不是天大冤屈,都不會選擇告陰狀,而且還得找到懂行的人,人家願意幫你才行。

陳景樂只聽說過這種事,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收到陰狀,臉色頓時嚴肅起來。

“看來那提舉城皇司印,比我想象中的,功能要強大得多啊。”

想及此,他低頭認真看起這份陰狀來。

……

遂城黃略許屋村的李老太,最近兩天感覺渾身不舒服。

最明顯的就是心口痛,特別是晚上,一到睡著後就容易痛醒,搞得一晚上沒睡好。

一開始以為是心臟不舒服,特意去椹川中心醫院看了。

但是人家醫生說沒問題,身體很好,心臟很健康,讓她少吃點大魚大肉就行。

李老太相信醫生說的。

然而回到家後,那種心慌慌,時不時痛一下的感覺,又出現了,讓她很惆,同時又隱隱不安。

於是她就想:“要不,去問一問吧。”

所謂的問,在椹川一帶黎話方言中,是指問神明、問神婆神漢的意思。

恰好李老太認識一位有真本事的神婆,會走陰。

走陰又叫過陰,意思就是到陰間走一趟,幫人問話傳話。

俗話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總有一些東西歷經風雨仍能傳到今天,沒有接觸過的人,自然不清楚人家是怎麼做的。

怎麼判斷對方是不是有真本事呢?

很簡單,這位姓張的神婆從來不收別人錢,禮物也不收,通通推回去。

按她的話說,她是來人間給子孫後代積德的。

當然,來問事的人很多,不是每個人都會幫。

通常剛進家門,對方就知道你是來幹嘛的,她覺得合適就會讓你留下來,不合適就會說清楚原因,讓你離開。

……

李老太找到這位張神婆時,對方一見她,頓時驚訝,拉著她坐下。

“你小兒子多久沒打過電話回家了?”

聽到這句話,李老太沒來由心一慌:“他在外面工地做工,都是隔一段時間才會打一次電話回來,問家裡最近怎麼樣。上次是六月初一打回來的。”

張神婆嘆氣:“你聽我說。先打電話去問,看能不能聯絡上,如果不能,就讓家裡人趕緊去報官。如果報官都找不到,你再回來找我。”

李老太聽完,嚇得急忙趕回家。

她是半文盲,不會用手機,大兒子給買的手機在老頭那裡。

家裡人聽她說完張神婆說的話後,也不澹定了,趕緊給小兒子打電話。

結果電話是通了,但是沒人回應,電話那頭傳來陣陣雜音,似乎還有流水聲。

打了好幾次都是這樣。

這下李老太開始抹眼淚了。

她一共倆兒子,大兒子在鎮上開了一家雜貨店,日子勉強過得去,小兒子是跟工程隊做工的,修橋鋪路啥都幹,聽說這次工頭接了個活,在青年運河跟南渡河連通處那邊修橋。

恐怕是真出意外了。

大兒子聽說這事後,也急了,透過關係,找到一個跟他弟弟在同一個工程隊的隔壁村同鄉一問,對方一開始支支吾吾,被罵了之後才悄悄說,他弟弟前天晚上失蹤了,到現在都沒找到。

頓時心頭一涼。

老母親聽到,更是直接昏過去。

一陣雞飛狗跳後,接下來自然是報官,希望能藉助官府的力量幫忙找到人。

說句不好聽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然後大兒子再帶著醒來的老母親去找張神婆。

……

張神婆一見到哭著進來的李老太,頓時明了,輕輕嘆氣。

“我幫你走陰去問問吧。”

說完便讓李老太把自己兒子的姓名出生年月家庭地址都報上,再讓家人把門先關好,然後搬來桌桉法壇,擺上香爐清茶水果糖果餅乾等貢品。

緊接著拿出一根細紅繩,分別將一頭系在自己手上,一頭系在李老太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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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拿出一支細香,叮囑李老太:“如果這支香快燒完了我還沒醒來,你就用力彈這根紅線。”

說完閉上眼睛,先念了一段不知名的古怪話語,把香點燃,往旁邊躺椅上一趟,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頭一歪,整個人連呼吸都停了,臉色以肉眼可見速度變得灰白,宛如屍體。

李老太和她大兒子被嚇一跳。

要不是提前知道對方是在作法,怕是要喊人。

香爐內那支細香在不斷燃燒,煙霧縈繞在室內,隨著時間推移,眼看過半了還沒點動靜。

母子二人等得心急。

就在香燒得就剩最後一小截,李老太想著,要不要把張神婆喊醒時,一直躺在躺椅上,沒有呼吸的張神婆,突然嘴巴發出一陣難聽的悶哼,就像是破損的風箱,在二人緊張的眼神中,終於睜開眼,突出一口濁氣。

然而面對母子二人期待的目光,張神婆卻遺憾地說:“我問了,人家說沒有見過你兒子。”

“啊?!”

李老太急了:“什麼意思?”

張神婆道:“有三種可能,一是你兒子已經投胎去了。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畢竟前天才出事。二是已經魂飛魄散了,自然沒有出現在陰間。三是他的魂魄還在,但是被困住了,但是困在哪我也不知道。”

聽她說完,李老太的大兒子二話不說,撲通跪下勐磕頭。額頭重重敲在地磚上,三兩下就紅腫起來。

張神婆連忙伸手去拉:“誒你起來你起來,有話好好說。”

想了想,猶豫著說:“倒是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能不能行。”

“您說!”

“你可以試試告陰狀,問問城皇老爺或者判官閻君,看有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