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平笑著說：“詳細的，回家後您慢慢問吧。我來是找您老辦解約這件事情的。”
向來嚴肅的王利平，即使笑起來，看起來也是很嚴肅的。
杜老太爺看了他一會，完全沒有看到他開玩笑的樣子。心裡一下子沉下來了：看來這事是真的了！
老太婆這段時間比較安靜了，他還以為她消停了，哪知道一鬧就出大事！
杜老太爺聲音都抖了：“利平啊，跟老頭子說說，到底咋回事？”
王利平向來不是個愛多嘴的：“杜老太爺，我看到的只是杜老太太拉著杜建軍在院子裡對著我姑姑大喊大叫，說了很多非常難聽的話，當時村子裡還有很多人圍觀的。具體的您回頭自個兒去瞭解一下就知道了。”
講明了前因後果，王利平繼續他此次過來的職責：“我想知道，當初青青她爹有沒有合約的？有的話，違約金我姑姑說按照合約支付給你們。如果沒有，那就把他到今天為止的工錢給結了。”
杜老頭子滿肚子的火氣啊：他這麼勞心勞力的，為什麼？還不是為了老三以後跟菊花複合？死老太婆過去一鬧，把他們好不容易好了一點的關係，又徹底鬧崩了！真以為他稀罕這點工錢啊？他是稀罕自己兒子孫子孫女。
“菊花在哪兒？我去見見她。”杜老頭子拔腿就要走。
王利平伸手攔住：“杜爺爺，我姑姑身體不舒服，誰也不想見。這件事情，您就依了她吧。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杜老太爺停住了腳步，嘆了口氣。他若是去見王菊花，還真是不方便呢！
“建軍跟青青沒有任何協議，他只是我這邊用的人。青青跟我是有協議的。”杜老頭子嘆著氣說：“建軍的工錢，我明天跟他算好了告訴你。”
沒有協議就好。王利平吐了口氣：“行，那就麻煩杜爺爺了！明天早上您告訴我，我直接把錢給您。”
“好，辛苦你了小夥子！”杜老頭對菊花這個孃家侄子還是很喜歡的，話不多，活幹的又漂亮。可惜自家沒有合適的女子了。額，就是有也不可能的了。
杜老頭子怒氣衝衝走回了家裡。一進院子就聽到老太婆氣勢洶洶的大吼聲：“老三，我跟你說，王菊花這樣的賤女人，我是堅決不會讓她再進門的。”
杜老頭一腳踢開門：“老三，你給我出來！”
一聽見杜老頭的喊聲，杜老太太立馬安靜了。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她推了推眼前的老三：“你爹叫你呢，快去。”
杜建軍垂頭喪氣的從娘屋子裡出來；“爹。”
杜老頭看他這付窩囊樣就煩躁：“說說，怎麼回事？”
杜建軍眼圈都紅了，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本來正想跟王菊花進屋去問的，結果他老孃一衝進來，就把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了！
杜老頭當然知道兒子是什麼人，他轉頭朝兒子的破房子走去：“你進來。”
杜老頭一下子坐在兒子的炕上，板著臉說：“說吧，下午到底什麼經過。一字不漏的都告訴我。”
“哦。”杜建軍拉了張椅子，坐到爹爹對面：“我那會剛想跟菊花進屋，娘就衝進來了......”
“從頭說。從你去見菊花的時候說。”杜老頭知道如果漏了一截故事，很可能判斷就會錯誤。
“哦。”杜建軍回憶了一下，把他聽到王菊花要找媒婆相親開始，一點一點的說給爹爹聽。
杜老頭子壓著心裡的怒火，硬生生聽完了：“講完了？”
“嗯，講完了！之後娘就嚷嚷著給我娶媳婦，把我拉回來了。”
“你娘怎麼嚷的？”這麼多年，對杜老太太的毒蛇，杜老頭覺得自己永遠無法估計到位。
“她說要給我娶好幾個媳婦，生十個孩子，氣死菊花......”杜建軍也覺得娘過分，聲音越來越弱。
杜老頭已經對這個兒子感到絕望了：“菊花讓你進去談，是想跟你談和好。你這麼好的機會都沒抓住，反而搞得這麼砸？”
“啊？菊花是想跟我談和好？”對於自己老爹的話，杜建軍向來是相信的。
“嗯，我的判斷是這樣。如果你娘不過去，你們可能都已經和好了。”杜老頭子臉色鐵青：“剛剛他們來找我，讓我把你的工錢結算一下，你明天不用過去了。”
“嗯，菊花說過的。”杜建軍簡直身無可戀，這下全村人都知道他被前妻嫌棄了，太丟臉了。
杜老頭子看著兒子，心裡也在反思，也許是他對老婆的態度一向是不冷不熱的，導致兒子也以為對妻子就應該是這樣。
還是自己的錯啊！杜老頭頭一次覺得，自己做人很失敗。
“老三啊，爹爹跟你說說，世間的女子，都是希望自己嫁的男人，把她捧在手心裡疼著愛著呵護著。有好事情先想到她，有人來傷害她會先想著保護她。”
杜老頭子腦海中浮現了一個早已淡化的影子。他也曾經年輕過，他也曾經熱血過的啊！
“你既然想跟菊花複合，就要讓她看到你的好。你剛剛說的那些，我沒有看到有一刻你是在維護菊花的，也難怪她傷了心了。”
杜老頭子把事情慢慢的掰開了揉碎了跟自己的笨兒子說。
杜建軍朦朦朧朧好像有些感覺到自己的不對了：“爹，是不是娘罵她的時候，我要阻止娘？可是我下午阻止過的，娘不聽啊！”
“建軍，你的心裡，永遠是孃親第一位，對吧？”杜老頭子冷著臉問。
“娘親生我養我，肯定要孝順的。”杜建軍看看爹爹越來越黑的臉：“爹爹也是第一位的。”
“你孃親如果跟你媳婦沒矛盾，誰第一位都沒問題。但是，他們兩現在是有矛盾的，不管誰對誰錯，你這個做法，只會讓菊花走的更遠。”
杜老頭子懶得跟他多說了，他也想明白了，各人自有各人的活法，他想多了也沒用：“就這麼滴了，你明天開始不用去上工的了。你的工錢明天我拿過來再給你。”
“爹！”杜建軍萬沒想到爹爹也會拋棄他不管他：“爹，我還是想複合的。”
杜老頭失聲笑了：“你多大了？自己的婚姻自己去努力，誰都幫不了你。”
“哦對了，”杜老頭走到門口又回身補了一句：“聽利平說，菊花明天開始相親了。”
看著兒子鐵青的臉，杜老頭子張了張嘴，還是啥都沒說：“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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