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劍修正想要呼喚自己的同伴,就像是之前一樣帶他們離開這個陣法。
只不過,這一切都已經遲了。
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那個少婦的身影。
“三娘?人呢?”
“不知道,或許…早都跑了吧?”
書生在一旁無奈地說道。
是啊,他們這些人,本就是因為利益才聚集在一起的。
現在大難臨頭各自飛,好像也很正常,畢竟死道友不死貧道。
說到底,還是這次的任務目標實在是過於離譜。
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所能夠應對的極限。
現在,一個團隊裡目前還活著的,恐怕除了三娘之外,就剩他們倆了。
同時,他們也是更加好奇白羽的來歷。
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手中的刀刃是神兵,擁有極為強大的恢復力,並且出手的時候,絲毫看不見任何修為的痕跡。
如果說對方是沒有修為,他是不信的。
更有可能是他們的實力太弱了,對方完全沒有想要出手的打算。
至於先前的偷襲得逞…恐怕也是激怒了對方吧。
現在,雙方已經完全沒有了挽回的餘地。
“這一次,看樣子我們真是要死在這裡了。”
劍修看著書生說道。
白羽正在向著兩人走過來。
每走一步,兩人就感覺距離死亡更近了一步。
“現在前面的戰況如何了?”
兩人沒有想到,白羽竟然沒有立即殺死他們,而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戰況…我們的大軍勢如破竹,馬上要攻到長安城下。”
“長安城下?”
聽到這句話之後,白羽簡直有些難以想象。
按道理,這個世界有了修行者,不應該是更加強大才對嗎?
方士,劍修,武者…
不應該啊…
看到白羽似乎是在懷疑他們所說的真實性,於是書生又說道:
“近幾十年來,那個狗皇帝荒淫無度,大肆搜刮民脂民膏,民間已經是怨聲載道,所以將軍才會起兵清君側。而大唐的軍隊失去以往的戰鬥力也很正常。”
“自那位宰相上任之後,更是愈發的不顧一切,每年的軍餉都在逐漸減少。”
“所以我們的戰鬥才會如此的順利。”
聽完書生的講述之後,白羽也算是大致明白了。
隨後看了一眼左臂。
神龍依舊沒有任何的反應。
看到白羽沒有說話,書生也是默默不語。
“民間怨聲載道…可是你們所做的事情,不是比他們更加的殘忍嗎?我一路走來,幾乎沒有看到那些村落之中有活人的痕跡…”
在聽到白羽的這句話之後,書生頓時冷汗直冒。
因為他感受到了白羽身上的殺氣。
“無論有著怎樣華麗的藉口,都始終無法避開這一點,你們所做的事情,和那個搜刮民脂民膏的皇帝,又有什麼區別呢?”
白羽的話音落下之後,一刀已經揮出。
周圍的結界,似乎是因為沒有人維持,也是消失不見。
除了最初那個佈下陣法的少婦逃走了之外,這一行人已經盡數被白羽所殺。
白羽騎上馬,繼續向著前方行駛。
隨著白羽的不斷前進,甚至能夠看到一些士兵。
當然了,是叛軍。
一些零星的叛軍,或許是沒有跟上大部隊,又或者是被留下來穩定這些小鎮,還有城池。
“城內不得縱馬,否則這匹馬就別想要了。”
白羽進城的時候,一旁的士兵如此說道。
隨便找了家客棧,吃了一些東西。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男子來到了白羽的身邊。
徑直坐了下來。
白羽看了一眼那人,身上有一種十分慵懶的氣息。
“閣下不介意吧?”
“沒事,不過這裡有這麼多的空座,為什麼要坐在我這裡?”
“緣。”
“緣?”
“不錯,能夠在這樣一座酒樓之中相遇,我覺得就是一種緣分。”
“莫名其妙。”
“沒想到還沒有走遠,就已經碰到了我想要見到的人,這難道不是一種緣分嗎?”
“你的意思…”
“傳言,有一位魔頭自關外而來,先後斬殺了遼東HB區域叛軍首領,以及我大唐一位副將,並且屠戮了半個大唐的城池,我比較好奇,所以就想要來看看。”
男子說著,看向了白羽:
“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這難道不是緣分嗎?”
聽到這裡,白羽抬起頭,警惕地看向了面前的男子。
“不用那麼防備,我並不是聽信那些謠言,想要做什麼除魔衛道的事情,在下,只是想要瞭解。”
“瞭解什麼?”
“在這樣的時候,閣下為什麼敢去作出這樣的事情?無疑是在挑釁大唐,還有叛軍。”
“你都已經說是謠言了,你所說的那些事情,只有殺死了史成東是我所為,剩下的…都和我沒關係,那個城池的人,包括城主,是被詭異之物殺死的。”
“原來如此,閣下為什麼想要去殺死那人呢?據我所知,當時對方應當想要招攬與你,甚至給你了一匹靈馬…”
按道理,拿人手短,就算是對那人沒有任何好感,也無法做到像白羽這樣直接出手吧。
“你一直在長安之中嗎?”
“差不多算是吧,早年也遊歷過一些地方。”
“是修行者?”
“區區一個無名劍修罷了。”
“如果你有注意過普通百姓的話,就知道我為什麼會殺死史成東了。”
“百姓?叛軍所打著的旗號,不正是因為百姓身處水深火熱,所以才要清君側嗎?”
“口號,如果不響亮一點的話,怎麼能叫名正言順呢?”
此時,白羽所點的一些菜已經上來了。
“我一路從關外走了過來,你可知道,那些地方,究竟是什麼情況嗎?”
“願聞其詳。”
“那些村落,城鎮,幾乎無一人,盡數被叛軍所殺。甚至有些村子,都已經化為了詭異之物,還有一些叛軍與方士合作,大肆抓捕百姓使用特殊手段煉製為怪物,擁有一絲詭異特性,投入戰場之中…”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自當是一劍斬之!”
“所以,我殺了史成東,原本以為,失去了主心骨之後,那些叛軍就會被一網打盡,但是……唐軍與叛軍,依舊是僵持的狀態。”
聽完了白羽的話之後,那個男子也是皺起了眉頭。
或許他從未想過,竟然,會有這樣的事情。
“若是我處在閣下的境遇之中,恐怕很難和閣下作出一樣的選擇,我…沒有辦法在殺死對方之後,成功逃脫。”
男子說著,無奈地笑了起來。
“敬閣下一杯。”
男子說著,從腰間拿出了一個酒葫蘆,為白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
“在下李墨,敢問兄臺貴姓。”
“白羽。”
“白兄所作所為,實乃令人心神往之,雖千萬人吾往矣…當浮一大白!”
李墨說著,率先一飲而盡。
白羽也是將杯中的酒喝下。
“說到底,我終究還是沒能救那些普通百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聽到白羽的這句話,李墨突然眼前一亮。
“白兄,你那兩句…可是詩?”
“不算詩吧,如果沒記錯,應當是…”
“這個無妨,白兄可否將全文告知於我?”
“先說好,這個不是我寫的,是一位叫做張養浩的儒生…”
白羽事先說清楚之後,才開始背起了《山坡羊·潼關懷古》。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好!白兄,為此文,當再飲一杯!”
……
“李兄,可知道一位和你算是本家的詩人?”
“哈哈哈,自然知曉,白兄這問題問的,也太簡單了,儒劍仙,李青蓮,修行界之中,又有何人不知青蓮劍之名?”
“剛一出世便被那蜀山所預定為當代唯一真傳弟子,那樣的人傑,一直都是我所仰慕的存在啊…”
“據說,在踏入修行之後沒有多久,連破四境,修行如呼吸,破鏡如飲水,與這樣的妖孽生於同一個時代,是我等劍修的不幸啊!”
李墨說著,又是自顧自喝了一杯悶酒。
“那麼,現在還有那位青蓮劍仙的訊息嗎?”
“早沒了,那位青蓮劍仙,大概活躍在幾十年前吧。已經很久沒有聽說了,說不定已經飛昇前往上界了。”
“上界?”
“是啊,據說很久以前,是可以飛昇成仙,前往上界,不過已經數千年了,再也沒有人做到過這一點。”
就像是之前那個劍仙遺蹟類似嗎?
聽說那個劍仙,似乎就是飛昇了。
而且…
白羽想起來,在他的精神世界之中,那個劍仙的精神體原本是想要給他傳承的時候,在看到他胡謅出來的劍道之後所說的那句話,本體無法見識到…
也就是說,在飛昇之後,是無法返回?
“白兄,怎麼了?怎麼突然變得如此嚴肅?”
“沒什麼,在想一些事情。”
“對了,白兄此行,是為了殺死那位史思明嗎?”
“沒有,我是打算去長安,做一些事情。”
“正好,我便和白兄一同前往長安吧,到時候也有個照應。”
“你回長安?”
“不錯,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要見識一下那位謠言之中的魔頭,究竟是何許人也,現在見識到了,自然是要返回長安的。”
李墨笑著說道。
……
“娘,我回來了,今天生意還不錯,我又買了一些米。”
張寶柱回到了家中,將身上的擔子放了下來,鎖上了外面的大門。
走進了屋子裡,一邊將買回來的大米放入米缸之中,一邊說道。
炕上,依稀能看到一個句僂的身影,靠著牆,坐在那裡。
“終於穩定下來了,這幾天生意又恢復到之前的樣子,繼續下去,等過個一兩年,就有錢娶媳婦了。”
張寶柱說著,走到了炕邊,抓著一直乾枯的手說道。
“咱們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娘,你等著,我去做飯。”
張寶柱說著,將握著的手,又放回了被子裡。
然後從米缸之中取了一些米,準備生火。
這時候,一隻老鼠,不知道從哪裡進入到了屋子裡。
一下子就竄到了炕上。
剛沒走幾步,就被一隻乾枯的手掌抓住。
老鼠不斷地在半空之中拼命地扭動著身子,吱吱叫著。
很快,就失去了聲息,變得奄奄一息了起來。
隨後,身體迅速乾涸,變為了一具乾癟的屍體,然後掉在了炕上。
那隻手,又重新回到了被窩之中。
不一會兒,張寶柱端了一碗粥,走了過來。
“娘,該吃點東西了。”
說著,拿著勺子,一點一點地將這碗粥喂了下去。
此時的他,也是注意到了炕上那個老鼠乾癟的屍體。
隨手拿走,將其扔到了後院之中。
一個乾淨的碗,放在了炕沿上。
“娘,我先去和面了。”
張寶柱說完之後,走到了灶臺前開始準備和麵。
沒過多久,一隻手,出現在了碗的邊緣。
抓住了那個碗,手指探入碗中,一滴墨一般的液體,滴入到了碗裡。
張寶柱將面揉成麵糰,等待著麵糰醒發。
然後走到了炕邊,將那碗拿走。
黑色的液體,滴入到了麵糰之中。
“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
“白兄醒的可真早啊!”
清晨,李墨慢悠悠地從房間之中走出,就已經看到白羽剛從外面回來,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嗯,習慣了。”
“對了,之前忘了問了,白兄是劍修嗎?”
“不知道。”
白羽說完之後,進入到了房間之中。
只留下滿頭問號的李墨。
什麼叫…不知道啊?
李墨還以為是自己沒睡醒,又在腦海之中仔細回味了一邊,始終沒有辦法參透白羽的這個回答。
算了,不管了,先去吃點東西。
剛醒,有點餓。
走出客棧,李墨正好聞到了一股香味。
一個漢子肩上挑著擔子。
“公子想要買一些炊餅嗎?我這個炊餅,整個城裡,只此一家!而且味道保證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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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子憨厚的笑著說道。
然後開啟了竹筐,一瞬間,香氣撲鼻。
“不錯,你這個餅多少錢?”
“兩文錢一個。”
“行,給我來兩個!”
“好嘞!”
漢子說著,將兩個餅包好,遞給了李墨。
強烈的香味不斷地勾引著李墨肚子裡的饞蟲,咬下了一口。
“等等,再來兩個!”
“行!”
漢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