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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在大宋改元政和的同時遼主天祚也將年號改為天慶也不知是不是出於方便後世研究歷史的緣故總之這段歷史在後人看來起碼宋遼雙方的年號轉換起來很是方便。

大宋政和二年是為遼天慶二年。是年十二月汴梁大雪十餘日道路冰凍人馬難行導致許多政令難行其中就包括了即將出行河北的高強。為了保護群臣在上朝時不致於滑倒摔傷皇帝降詔允許群臣乘轎入朝轎子許抬至閣門外。

黃河南岸的汴梁尚且如此北地更是千裡冰封萬里雪飄眼見得又是一場大白災這個冬天過後還不知有多少牲畜能存活下來。遼國上下對於這樣的連年災荒幾乎已經陷入了絕望的境地許多人都認為這是上天對於北朝人民的懲罰;無需遠見卓識連普羅大眾都可以預感到這個國家支援不了多久了。

十二月乙戌日在燕京的一處大宅內許多官員正在向一名老者道賀。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原燕京副留守樞密都承旨馬人望當日高強奉使經過燕京時馬人望也曾與他會過。之所以道賀者乃是因為原遼國南院知樞密事耶律儼病重不能視事天祚帝命馬人望為參知政事主理南院政務。

在遼的官制中所謂南院北院並不是像某著名武俠裡寫的那樣南院管南邊事北院管北邊事而是南院理漢民北院理蕃部。由於漢民多集中在燕雲二州也就是遼國的西京道和南京道因此南院樞密使一向多由燕京人擔任即便是正在病中的耶律儼其本名也是姓李附姓耶律而已。

耳聽著臣僚們的道賀馬人望卻憂然不樂。那鐵驪部王子曾經率兵護送高強北上的蕭幹。如今已經做到了遼國鐵鷂子軍詳穩統率甲騎三萬駐紮燕京外與平州營州等地與其兄別裡刺同號驍勇。他與馬家自來交好亦服膺馬人望品性才幹因此今日亦來道賀。

見馬人望這般作色蕭幹上前道:今除執政人皆以為賀。而馬公獨為不樂是何故也北地人相處簡易蕭幹雖然較為多智卻也不脫此俗因而有此一問。

馬人望亦素喜蕭幹知兵常以好言勉勵今日見問不由得嘆息一聲:得之何喜失之何憂方今四望皆雪民不聊生。南京向稱富庶。至今亦已數年不登府庫中糧米悉已賑濟一空眼見街市無人。百業凋敝吾今為執政實乃無人敢為也如此何以為樂獨吾知其不可而為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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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聽了一時皆默然。燕京這座北地第一名城現在究竟到了什麼局面不是身臨其境的人是決計想象不到的。在這裡曾經繁華富庶能看到萬里之外的西域胡商的街市上如今黃金賤如瓦白銀委棄塵土銅錢則根本就無人問津。最硬的硬通貨就是糧食甚至是沒有經過去皮的穀子亦要用黃金來計算其價值。以至於馬人望上任之初的第一道政令便是下令市井交易以絹計值畢竟食物形式太繁不能作為貨幣。

國家的崩潰往往以經濟崩潰為標誌而經濟的執行。貨幣狀況則是最直接的反應。國事已然如此即便是如馬人望這樣的能吏亦是束手無策了。

聽聞馬人望此言蕭幹默默無語眼珠骨碌亂轉不知打什麼主意。座中站起一人憤然道:國事糜爛皆是那蕭奉先蠱惑媚上以至於天怒人怨降下這等災異我等何不聯名上書請斬蕭奉先救我大遼子民於水火中眾人視之正是蕭幹的好友耶律大石。他因攻書應試如今已經長居燕京只是今年應試不第正等著三年後地進士科。

若是在大宋有這樣的天災宰執大臣必定是頭一個倒黴的只因大宋以儒學治國講究的是天人感應皇帝受命於天種種災異祥瑞莫不以為是上天的旨意。不過在北地這些遼國大臣中信之不疑者卻不甚多最關鍵問題在於皇帝耶律延禧根本不理這一套尤為寵信蕭奉先誰敢以此上書勸他有些人心裡甚至暗暗嘲笑這耶律大石敢是漢人書讀的太多了腦筋有些問題吧

馬人望環視眾人已知眾心長嘆一聲便下謝客令獨向蕭幹和耶律大石兩個遞個眼色二人會意便單獨留下。

見沒了旁人馬人望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交給蕭幹和耶律大石傳閱。蕭幹一看那字跡已是暗吃一驚待見了那信內容竟是勸諭馬人望說道遼主無道天棄其民國祚將終馬人望為家族與百姓計應當早作打算為退身之計。雖然沒有明說到底是什麼退身計但下面大段都說南朝近年來的太平景象又說燕雲多漢民馬家亦是遼太宗南征後晉時擄至北國之人則其意不問可知就是勸馬人望南歸了。

蕭幹與馬植自來交好一眼便看出了這是馬植的筆跡如何不驚偷眼看了看馬人望的臉色看不出什麼異樣來隨手便將那書信交給耶律大石。

耶律大石看到一半已是破口大罵起來:什麼人敢作此賣國之語馬參政你說與我知待我提刀去搠他十七八個透明窟窿他與馬植只是泛泛之交因此不識。

馬人望不答只叫他問蕭幹。蕭幹見耶律大石氣勢洶洶只得將馬植說了出來。耶律大石聽了也是吃驚道:這廝盜了自家弟媳被人覺逃的不知去向我還道他已經死在道路卻不料尚在人間只是看這信中說法此人遮莫是在南朝原來馬植當日被迫逃離燕京亡命南朝哪裡是為了幫助大宋恢復燕雲卻是為了與自己地弟媳私通被人覺畏罪潛逃而去。

馬人望面無表情:不錯前日汴梁使節有信南來說道有人在汴梁見到一名南朝官兒樣貌極似此人只是那人不合喚了出聲來。那南朝官兒聞聲驚遁隱入人叢不見了。再與此信一相印證九成是已經投奔南朝為官意欲將我朝貨賣於南朝以圖他富貴了吧。

耶律大石是契丹宗室聽到這裡自是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好個南朝枉我朝與他百年來兄弟相稱。歲時遣使報聘卻恁地乘人之危近來聽聞南朝於各處張榜要大閱河北諸軍是必有異志。馬參政為南面輔何不早整兵馬預先為防備

馬人望嘆息一聲並不說話。蕭幹拉了拉耶律大石苦著臉道:大石如今我朝形勢你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我所率的鐵鷂子軍。馬匹亦僅存三成。且多羸弱能全裝具甲者不足千匹鐵鷂子尚且如此餘眾可知。似此莫說抵擋南朝之兵若是一招集起來無有糧草與他們自家先就要作起反來

耶律大石面紅如血雙拳緊握骨節咔咔有聲驀地仰天大吼一聲:太祖太宗在天之靈我大遼如何落得這般田地騰地跳起來向馬人望施了一禮頭也不回地去了。

蕭幹待要向馬人望致意卻被攔住了:大石剛強。心憂國事是以至此我亦有此心又怎會怪罪於他只是如今南朝與我終是有盟約在無故興兵必然眾心不平我還不如何懼他。只是吾恐怕大遼之患不在南而在東也

蕭幹聞言會意女真之禍。在遼國也已經不是個秘密了更別說蕭幹的部族鐵驪部便和女真交界深知其情狀了。

只見馬人望從懷中又取出兩封書信以示蕭幹一封落款蕭兀那此人乃是遼國宿將官封黃龍府留守東北路統軍使;另一封則是東京道留守蕭保先乃是馬人望的老上司。這兩封信事先不曾聯絡幾乎同時到我手中說地亦是同一件事道是女真近懷不臣之心每每稱兵攻伐遠近兼併部族其兵甲強盛與以往大不相同間有似南朝兵甲者。你怎麼看

蕭幹一驚心裡立時想起高強來口中卻不說只皺眉道:女真久懷異心路人亦知獨今上不悟爾況且如今南北大災官府無旬月之積縱然欲合兵征伐又如何可行只是這南朝兵甲卻叫人難信若說是南朝遣人暗助女真則路隔南北迢迢萬裡許多兵甲如何運至中間豈無臣民見之

他說完卻不聽馬人望說話待抬起頭來看時卻見馬人望一雙飽歷世情的眼睛牢牢盯住他好似直透人心一般蕭幹立時就覺得背上一陣熱心裡虛低下頭去不敢再看馬人望的那雙眼睛。

馬人望看了他一會終究不曾說什麼只是命他退去言行之中彷彿忽然少了許多氣力。蕭幹心中有鬼亦不敢留便即告辭出來寒風一吹只覺得身上貂裘亦不暖滿身盡是冷汗。

府外自有鐵鷂子軍的甲士相候一名親兵上來給蕭幹墜著鐙待他上馬便問道:詳穩咱們這便去大郎君處麼所謂大郎君者即是蕭幹之兄別裡刺兄弟二人同在鐵鷂子軍中。

蕭幹本和兄長約定了見面此時卻臨時改了主意:先去李秘丞府

李秘丞者乃是如今正患重病地南院樞密使耶律儼的侄兒名喚李處溫官居南面秘書丞與馬植蕭幹二人俱是好友。

蕭幹一面行一面探手入懷捏了捏那封信還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信倘若丟失落到旁人手中他恐怕也只能學馬植流亡南朝了:這封信幾乎與馬人望所接到的那封馬植手書內容一模一樣但內容更為裸直接勸說蕭幹率部族歸順南朝必當高官顯爵

回想著信中的內容蕭幹一時心中茫然:不想短短數年間當日那南朝副使臣高強如今竟已官居宰府了。馬植這廝既然事事指他為言諒來此人如今在南朝必定用事勾當軍國大事。我若率部族往投憑著當日護送他往女真境內之情諒必肯納只是部族遠在北地道路難行況且部下鐵鷂子軍多契丹部族如何肯隨我投南朝

一路胡思亂想不覺已經到了李處溫的府中。蕭幹原是進出慣了的內外不避當即直闖進去卻見李處溫正在暖閣中飲酒一派怡然自得地模樣見他忽然到來竟似毫不驚惶反招手道:蕭兄來的正好這汾酒來自南朝煞是好酒算你有口福

蕭幹在大雪中行了這一會亦是身上寒毫不客氣接過酒杯一口飲盡但覺入口甘醇回味綿長一股暖意溫溫地從腹中透上來不片時四肢百骸都起熱來脫口讚道:果然好酒南朝文采風流便從這酒中亦可窺見一斑矣

李處溫聞言大笑擠了擠眼睛道:蕭兄此來莫非有以教我

蕭幹呸了一聲從懷中將那封信取出來擲到李處溫面前喝道:你這廝把這等大事來害我也須知我部族在北地縱要背國外投亦須是投那女真如何能夠到南朝二人同懷異心彼此商議時已經不避言辭了。

李處溫面色不變笑道:蕭兄恁地慌只今南朝亦未稱兵北來你我縱然有心迎納也須無從而進吶只是眼看女真不日起兵國勢糜爛便在朝夕不得不預為之計爾

蕭幹又呸了一聲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幹了道:你還你我還我你是漢人自然投南朝我若投去南朝如何肯容還是走著瞧吧說罷也不顧那封信如何徑自大步走了出去暖閣厚厚地門簾被他掀動捲進一股寒風來。

李處溫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伸手撿起那封信來隨手丟到爐火中眯著眼睛看著這封密信在火光中化成灰燼口中喃喃道:鼠兩端心懷異志你蕭幹以為我不知麼只是南北不兩立你若想挾兵自重也須有自知之明才好

他飲罷一壺酒便轉到後面掀開一處密室的頂蓋從中取出一個大箱子來。開啟時只見珠光寶氣縈繞室中那滿箱都是諸般珍寶犀角象牙珊瑚翡翠無所不有極盡精細之能事其中有許多明顯是南朝宋風。

將幾件水晶雕件握在手中細細把玩看著那瑰麗的反光李處溫的眼睛又眯了起來:馬兄啊馬兄當日你臨走之時與我等數人在北極上帝面前所設誓言至今仍記否今日小弟便舍了性命與你同搏這一場富貴罷

倏地將那幾件水晶擲回箱中合上蓋子取一把大鎖鎖好出去喚一個心腹進來密密吩咐道:你領百十騎連夜兼程將這一封書信並這個箱籠送往上京面交給北院樞密使蕭大人不得有誤去回

那心腹答應一聲知道眼下耶律儼病重這南院樞密使的位子不知多少人在覬覦李處溫此舉必然與此有關。當下不敢怠慢出門點了百十人出燕京北門冒著風雪出居庸關迤邐向遼國上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