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王承柘，王志誠，裴英華幾人臉上的勝利笑意僵住。
眼前的這個男人他們再熟悉不過，就是已經離開的方源。
可是，他不是已經離開了嗎，怎麼還會出現在這裡？
看著方源肆虐地看著他們，幾人心底發寒。
“你，你不是離開了嗎？”
王承柘咽口唾沫，下意識問道。
王志誠和裴英華兩人回過神來，臉色一沉。
“刺史大人？！”
“拜見刺史大人？！”
柳文石等人驚呼出聲，連忙上前行禮。
那些州吏彷彿也是看到主心骨一樣，紛紛向方源行禮。
“王縣令不好好在遼山縣做縣令，跑到遼州城代理本官，嫌命長了嗎？”
方源擺擺手，示意柳文石等人一邊去。
隨即將手中的瓜子扔掉，從凳子上起來走向王承柘。
王承柘下意識後退，然後快速穩住身子，拳頭緊握看著方源。
“方刺史真是好手段！”
“毒殺水泥廠等數千工人，竟然還躲在這裡坐看遼州大亂，你安的是什麼心？”
王志誠大喝道。
聲音落下，外面的百姓注意到裡面的情況。
得知竟然是方源還在，他們更加往方府逼近，想看個究竟。
此時，更多的百姓向這邊湧來，更多的百姓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王縣令，多多學習你爹，臨危不亂還不忘誣陷本官。”
方源呵呵笑道。
對王志誠的誣陷不以為然。
更多的髒水都潑了，還在意這點？
“拿下！”
王承柘臉色一變，怒道。
現如今，不管方源為何沒有離開，都只得將方源拿下。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由不得他有其他退路，否則死的就是他們王家。
“拿下！”
三百族兵齊齊大喝。
他們整齊向方源逼去，從門外湧進門內，向方源殺去。
“放肆！”
鄭九大喝。
身後州吏齊齊做好準備。
於此同時，方府屋簷出現一群護衛。
他們手持黝黑的小型諸葛連弩對準王承柘等人。
幾乎是同一時間，方府之外也有人朝這邊瘋狂衝來。
那是三百保安，從各地趕回來，很快就將方府門口擋住。
眨眼間，王承柘等人就已經被包圍住，三百族兵根本就不夠看。
“放箭！”
方源一聲低喝。
埋伏在屋簷兩邊的護衛紛紛放箭。
“休休休......”
數百支箭雨齊齊發射。
鄭九等人快速往後退，以免受到波及。
而王氏的族兵則是沒有這麼好了，紛紛被監獄射中。
他們今日為了不造成過分的影響，所以族兵都是沒有穿甲胃的。
世家有特權擁有族兵，但世家還是盡可能減少族兵在百姓心中不該有的影響。
“啊啊啊！
！”
慘叫聲響起。
王家族兵紛紛倒地。
王承柘和王志誠以及裴英華等人都在箭雨射程範圍內。
三人看著漫天的箭雨，頭皮發麻，卻又只能擋在族兵的面前，心中恐慌無比。
空間太小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反擊，人還沒有衝出去，就被箭雨射成馬蜂窩。
方府外面看著的百姓們見狀，也是忍不住嵴背發涼，膽小的已經慢慢後退，生怕被波及。
最終，一波箭雨放完，王氏族兵就剩下一半左右人。
有部分人衝向方源，但是被鄭九等州吏砍倒，無法突出重圍，幾乎都是在中間位置。
“方刺史，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等為民請命，查詢遼州各工廠中毒事件，你卻屢屢阻止，你想造反嗎？”
王承柘深吸口氣，大喝道。
這一刻，他又驚又怒，身體忍不住顫抖。
然而這種情況下，前進是沒有辦法前進的，後退也幾乎沒有。
唯有的可能就是搬出大義，讓在場的百姓站在自己這一邊，讓方源不好下手。
不過王承柘已經明白，自己等人是中了方源的圈套，方源根本就沒有離開遼州。
只是為何沒有離開遼州？
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想要起事？
卻無法得知。
話音落下，場外百姓譁然。
此時，已經數百百姓聚集在方府之外。
今日發生的事確實是太過震撼，深深吸引著他們。
方源前腳剛離開，後腳就出現大規模的中毒事件，聽說還死人了。
然後遼山的王縣令出現在遼州城中主持公道，帶人要拿下方源的家人。
這一聽，就是有人故意搞方源的，可是有人證，各工廠的午餐也是方源請的。
人證物證都有，所有的一切都是指向方源，百姓們不得不懷疑，到底是不是方源指使？
“王縣令真是會說話，拿出大義來押本官！”
“就是這幾個證人嗎？你們再將自己看到的說與本官聽聽。”
方源呵呵笑道。
隨即目光在他們之中掃著。
最終看到韓大志等人，向他們招手。
“大聲說，不要怕，百姓們會為我們做主的。”
王志誠大喝道。
試圖讓更多的百姓站在他們這邊。
自然，他就是再傻，也已經知道中了圈套。
可是為何會被方源識破，他也真的沒有想到原因。
看了一眼一旁的裴英華，發現他的臉色也很難看，這才沒有懷疑他。
“小，小人韓大志，水泥廠工人，有人給我錢讓我誣陷刺史大人下毒，不聽話的就打斷手腳，求刺史大人為我做主啊。”
韓大志被推著走出來，站在眾人面前。
突然間，他噗通一聲跪下，嚎啕大哭訴說著委屈。
“小人錢自珍，煤礦廠工人，也是有人給我錢讓我誣陷刺史大人下毒，不聽話的就打斷手腳，求刺史大人為我做主！”
剩下的證人紛紛改變證詞，跪在方源面前請求方源給他們做主。
現場中人譁然。
就是柳文石等人也是神色大變。
他們是親耳聽到韓大志幾人指名道姓說見到方源讓人下毒的。
而現如今，卻一改之前的證詞，改是被人威脅，這...是刺史大人的手筆嗎？
“混賬，你們剛才不是這樣說的！”
王承柘勃然大怒。
心中更是直接掉進冰窖之中。
毫無疑問，韓大志幾人口中的有人，矛頭就是指向自己。
原本還想靠百姓們給予些支援的，現在看來，自己是完完全全落入了方源的圈套。
今日，等待他王承柘以及王家就是一條死路了。
王志誠沒有說話，卻狠狠盯著裴英華。
人是裴英華的，但現在都反戈了。
所以說，裴英華和方源合作了？
裴英華沒有說話，眼睛閉上。
“方刺史，我等是受這些人蠱惑的。”
“還請方刺史深明大義，看在我們都是為了遼州安穩的份上，能夠還我們一個公道。”
王志誠示弱了。
他知道今日已經是陷入圈套之中。
反抗是沒有勝利的，只有求饒或者還有一線生機。
看在自己等人都是扯著正義的旗號，方源應該不會殺了他們。
“原來如此。”
“本官還想著王家怎麼會如此湖塗，原來是受了這些奸人的蠱惑！”
方源一臉恍然大悟說道。
“請方刺史明鑑！”
王承柘一聽，立即也跟著示弱。
雖然心中很不爽，但形勢所為，不得而為之。
“本官也覺得不是王家故意而為之。”
“但王家率領族兵衝進方府，大大犯了唐律。”
“如果願意放下武器，配合本官的調查，本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方源沉聲道。
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王志誠父子頓時一愣，隨即臉色又變得難看。
他們聽出方源的意思是讓他們配合調查，暫時被方源控制自由身。
可是如此一來，不是相當於方源為刀俎，自己父子兩人為魚肉嗎？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明白方源此言當中的問題所在。
“方刺史，詩語前些天還書信與我，想邀請你去晉陽玩。”
王志誠搬出王詩語。
希望方源能夠高抬貴手。
“沒空。”
方源擺擺手道。
看著王志誠兩父子的樣子還是覺得蠻搞笑的。
剛才笑得有多歡，現在就哭得有多難看。
“方刺史，王相也想見見你這樣的人才。”
王志誠深吸口氣，沉聲道。
他先抬出王詩語，以友情充當面子。
但方源不受，只能抬出王珪壓一壓方源。
王珪現在是侍中，位高權重，方源一個小小刺史得掂量掂量的。
“放箭！”
方源回都沒回，突然一聲令下放箭。
已經裝好弓箭的方府護衛齊齊放箭。
漫天的箭雨以急速射向王志誠父子。
“淦！”
王志誠父子大罵。
沒有一點徵兆就放箭。
前一刻還好好說話，下一刻就放箭，這特麼的是流氓嗎？
父子兩人氣得大罵，但是得慌亂躲箭。
好在族兵忠心，給他們檔箭，要不然早就射中。
隨後一波箭雨下來，王家原本三百族兵的，現在就剩下七八十人。
看著地上密密麻麻的屍體，父子兩人又氣又怒，但害怕慢慢從心底湧出。
“拿下吧，反抗的都砍死他。”
方源擺擺手道。
拖延了兩波箭雨，王家族兵再不足為據。
剩下的，就給鄭九這些州吏練手，嚐嚐血腥的味道。
“是！”
鄭九高呼應是。
第一時間帶人衝過去。
王家族兵雖然銳減，但並沒有怯場。
只不過，王志誠父子卻不願意開戰。
“住手，住手，我們願意配合調查！”
王志誠大喊。
阻止了即將發生的惡鬥。
他看得出，自己已經沒有勝算。
連續兩次銳減族兵，已經不可能在反擊。
再反擊，剩下的族兵都會被砍光的，傷了根基。
就是現在，王志誠也擔心如果此事無礙後，如何向族內交代。
鄭九停下，眉頭皺著看向方源。
“收繳武器，看著王縣令和王族長。”
方源擺擺手，澹然道。
很快，王家的族兵就被收了武器。
王家父子也在州吏的特殊照顧範圍內。
方源走出，看了眼一直沒有說話的裴英華，也沒有說話，徑直走出方府門口。
“諸位，讓大家擔心的了，本官在遼州的一天，遼州就不會出事。”
方源朗聲道。
此時，方府門口附近，已經有五六百人這麼多。
全城都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也知道方源竟然還沒有離開。
“刺史大人，發生了什麼事啊？”
“工廠真的有人死了是嗎？”
“為什麼出現中毒啊？”
百姓的疑問很多。
並沒有聽到方源的話就不擔心了。
不過看到方源，還是鎮定不少，沒有一開始的慌亂。
剛開始說各工廠出現中毒時間，全城都惶恐，一大堆店鋪關門，以為都快要末日。
“有人要陷害本官，在各工廠的飯菜裡下毒。”
“現如今工廠還沒有出現死亡，就是昏迷而已，已經有大夫前往，等他們回來諸位就知道。”
“至於真相，本官很快就會查明，請諸位先回去，明後兩天就會對大家公佈，讓大家過一個安穩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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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朗聲道。
讓百姓不要再圍在這裡。
百姓慢慢離開，人群很快就散去。
“方刺史，我們全然是被這些奸人陷害的！”
王承柘走來，指著韓大志等人說道。
他微微彎著腰，帶著討好的笑容，卑躬屈膝。
“關門。”
方源看他一樣，澹然道。
回到剛才凳子的時候，方府大門緩緩關上。
王家父子頓時一驚，擔心方源是要做什麼。
很快，他們的擔心就應驗。
“拿下。”
方源再次開口。
王志誠父子頓時就被抓拿。
同時，他們的族兵也被全都被拿下。
“方刺史，你什麼意思？”
“不是說好配合你調查就可以了嗎？”
王志誠大喊。
掙扎著想要鬆開州吏的手。
但是州吏就像是鐵鉗子一樣緊緊固著他們。
王承柘也是死死盯著方源，他知道方源不守信用了。
雖然一開始也有猜測，但是當時情況只能示弱，沒有辦法。
“有什麼好調查的？”
“不是很清晰明朗的事情嗎？”
方源反問道。
不在那麼多百姓面前抓王家父子。
是覺得以王家父子在遼州是聲望，肯定還能搞出些么蛾子來。
而且門口這麼多人圍著，方源也擔心王家父子會不會有其他後手，省得出現暴亂等等。
“你，你，你什麼意思？！”
“我遼山王氏是太原王氏的一個分支！”
王志誠父子大驚。
事到如今，他們也不想承認。
反正只要沒有證據，方源也不敢對他們如何。
他們王家在遼州已經那麼久，有名望有聲望還有影響力。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王家還是五姓七望之一的太原王氏的一個分支。
儘管這個分支非常小，但是也是五姓七望的分支，就是皇帝動五姓七望也得要考慮清楚才敢動手。
“遼山王氏還是太原王氏的分支？”
方源倒是沒不知道這一點。
太原王氏有多厲害，簡直不能用言語來形容。
比如說河東三族在河東已經牛轟轟，但面對五姓七望依舊不夠看。
“不錯！”
“還請方刺史斟酌再三！”
王家父子松了口氣，以後方源忌憚。
“放心，本官會合情合理殺你們的。”
方源笑道。
“你！”
“你沒有證據！”
王家父子被嚇了一跳。
面對方源的微笑，他們第一次感覺那麼可怕。
“裴公一直沒有說話，是覺得本官沒有證據指正你嗎？”
方源沒有理會他們兩個，而是看向裴英華說道。
“有證據嗎？”
“沒有的話，老夫能不能離開了？”
裴英華終於開口，神色是那麼的澹定。
他看著方源，帶著微笑，彷彿一切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