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說，他時日不多，想走之前再為大唐走點貢獻。”
“讓我問你，能不能將考生食用權給他，他免費為京試考生提供食用。”
杜妙顏的神色變得有幾分慘然，有些傷神。
杜如晦中箭傷勢不深，按理說早就可以下床走路。
但是都好幾天過去，現在還在床上躺著，沒能恢復過來。
按照太醫的說法，就是身子太差，中箭後更差了，以致於恢復得慢。
“自然可以。”
“杜叔開口完全沒問題。”
方源沒有任何意見。
有的只是深深的佩服。
都重傷在床，卻還想著大唐未來。
國之宰相，說的不正是杜如晦這樣的人物嗎？
“謝謝。”
杜妙顏鄭重感謝。
神色變得更加低落。
方源見狀，心中一嘆。
鬆開握住她的手，摟過她的肩膀，向自己這邊拉過來。
杜妙顏的身體頓時一僵，但很快就軟下來，頭順勢靠在方源的肩膀上。
“會不會被人看到？”
杜妙顏紅著臉，小聲說道。
太張揚了，縣衙來往很多人的。
“他們都在裡面開會，不會被人看到的。”
方源小聲回應。
心思慢慢從沉重中解脫。
香玉在懷，再沉重的話題也會慢慢澹去。
就這樣和杜妙顏在縣衙前院親膩片刻，方源送她回去。
接下來，還有些權貴過來，想要負責京試考生的筆墨等等。
有些方源是同意讓他們回去準備方案，有些直接搬出李承乾和杜如晦將他們打發回去。
太子李承乾和右僕射杜如晦兩人已經將權力要過去，他們就算不將方源當作一回事，也不敢多說一句話。
接下來縣衙的商議就簡單了不少。
因為不少事務都分出去，監督他們做得是否合理即可。
為此方源特別成立了一個專桉組，他為組長，專門盯著那些分出去的事務。
這一日，方源忙到很晚才回方府用餐。
用餐後，鉅子來找方源。
“方源，我們在曲池坊選好地了。”
“可是用什麼材料建呢？總不能從遼州運來水泥吧？”
鉅子頭疼說道。
這幾天，他帶著周實等人在曲池坊考察。
曲池坊都是山山水水樹樹，環境很好，也很符合他們的想法，選址不難。
但選址之後建設是問題，到底還建不建九層觀星樓？
建的話水泥怎麼來？
“從遼州運來水泥有什麼問題？”
“我們在遼州的時候不是已經打通渠道，向各地販賣了嗎？”
“你們先請人將地推平，我這邊再讓遼州的廖豐茂調動保安隊運過來，然後在長安附近再建水泥廠。”
方源已經想好方案。
只是最近真的很忙，分身無暇重建水泥廠。
現在既然地選好了，科舉的事也稍微能夠放鬆放鬆，那就開始建水泥廠等等。
實際上，長孫衝和秦懷玉幾人都在忙碌著，在整理他們的府邸，裝修一番就準備開始造酒等等。
“這樣嗎？”
“這樣也行，那我這邊就動工了。”
鉅子恍然大悟說道。
原來方源都想好了，那他就開始吧。
這次建九層觀星樓，要建得比遼州更加宏大。
裡面不僅要凝聚墨家的各種機關，外表還要堅不可摧。
“這次第十層擴大吧。”
方源突然說道。
這個時代皇權還沒有至上，世家甚至比皇權還要厲害幾分。
於是什麼九五之尊，什麼九之極數等等，都還沒有形成皇帝獨有，比較開明。
但隨著科舉的舉行，未來什麼九層觀星樓這個九，可能會成為被攻擊的物件。
故而為了長遠考慮，九層觀星樓就稍微改變，改為十層觀星樓，避開九之數。
反正原本九層觀星樓雖然叫九層，外面看的話也只有九層，但實際上卻有小小的十層。
“好的。”
鉅子沒有意見。
十層是方源掌控墨家研究院的地方。
擴大點舒服方源是很有必要的，以後方源還可以在上面住。
隨後兩人聊著細節，後面方源回書房給遼州的趙英才和廖豐茂他們寫信。
遼州有趙英才在，遼州的各個工廠都不擔心被侵佔，但遼州只能做分支，總部應該移到長安城來。
像綠夏和廖豐茂這些人才，慢慢都得將他們調來長安城，以長安城為中心，向四面八方輻射出去才行。
寫完信之後，方源總算能好好休息。
次日，秦懷玉一人找到方源，表示造酒的地盤已經裝修好。
高度酒的裝置是方源讓鉅子他們設計的，提出蒸餾之後他們就有了很好的方案。
這一次秦懷玉表明地方弄好之後，方源立即讓鉅子從後院搬出裝置，向秦懷玉老宅的地方運去。
沒多時，七套蒸餾裝置就運輸到秦懷玉的老宅子。
老宅子經過秦懷玉這些天的修整，現在看上去生機了很多。
不過方源在此之前沒有來看過，沒有對比，但也是覺得較不錯。
“方源，這套奇怪的裝酒就能夠造高度酒？”
秦懷玉很是好奇問道。
眼前的這幾套比成年人還要大的裝置，看著就奇怪。
從外面看，都是黑熘熘的，感覺像是銅和鐵製造出來的東西。
“你別小看這些東西，這套東西統稱為蒸餾裝置。”
“鐵器蒸餾燒瓶，簡單冷凝管等等，都是製造高度酒的重要工具。”
“你府上這些人忠誠度如何，切忌減少高度酒製造方式流傳出去。”
方源解釋著蒸餾裝置。
這種蒸餾裝置對後世人看來，就是很簡單的操作。
但是在這個時代，這個裝置絕對是劃時代的裝置，可以提純很多東西。
為了壟斷高度酒的生意，很有必要隱秘進行，減少洩露出去的可能。
壟斷的時間越長，賺的錢就會越多，個人的分成就會越多。
“你儘管放心，這些人都是從我們幾家中選出來的。”
“已經對他們下達過封口令，誰多嘴就會讓他再也無法多嘴。”
秦懷玉正色道。
儘管他還不確定這些裝置的厲害。
但單獨是壟斷高度酒的價值來說，他明白其中要害。
今日長孫衝和杜荷他們都沒有來，就秦懷玉一人找方源要裝置。
因為現在他們都正在快速清理出現場，等待裝裝置等等，沒有時間過來。
反正現在也只是安裝相關設定而已，還沒有正式開業，來不來問題不大。
“那就好。”
“現在還早，我讓鉅子教他們除錯一下。”
“如果順利的話，今晚就能夠喝上高度酒，明天就能出售！”
方源放心點頭。
讓秦懷玉組織這裡的人集合。
沒多時，秦懷玉老家三十六個工人集合完畢。
隨後鉅子和周實出馬，教他們如何如何操作，加熱和冷卻。
僅是片刻之後，秦懷玉老家這裡就升騰起陣陣濃郁的酒香。
應該是剛開始除錯，酒精的味道濃郁，聞起來嗆人，也嚇得方源連忙離開裝置。
“鉅子，小心點，酒精太濃郁，容易引發爆炸。”
方源連忙提醒鉅子。
“放心，操作失誤而已。”
鉅子訕訕解釋道。
經過再次調整，酒精味慢慢變澹。
“厲害，太厲害了！”
“這麼一個裝置竟然就能造出高度酒。”
秦懷玉大大震驚。
從聞到這麼濃郁的酒味開始，他就明白高度酒提純成功。
要不是親眼看到，很難相信就這麼一套裝置就能夠製造出高度酒。
“這裡就交給你看管了。”
方源笑了笑說道。
就是一套普通的蒸餾裝置而已。
“沒問題，你放心就是了。”
“今晚有空嗎，叫襄城和妙顏他們過來喝一杯。”
“順便嚐嚐新酒的味道如何，好決定明日是否出售。”
秦懷玉拍拍胸膛說道。
隨即問起方源今晚是否有空。
畢竟要開始新的生意，要開始賺錢了。
再此之前，很有必要慶祝一下，順便嚐嚐新酒的味道。
“有空，你今晚再叫我一下。”
方源想了想說道。
新酒上市之前，確實是有必要嚐嚐味道如何。
而且也是八方集團的第一個生意，得提提彼此間的士氣才行。
“好。”
秦懷玉笑道。
他送方源出門後就回來。
造高度酒的裝置太神奇了，倒入普通酒就能出高度酒。
這麼神奇的裝置他很是好奇其中原理，也想知道怎麼操作才能造出好喝的酒。
時間很快就到了晚上。
方源再次來到秦懷玉的老房子。
門都還沒進，就聞到一股濃香的酒味。
門外有不少百姓來回徘迴看著老房子，好奇裡面為何這麼香。
剛進門，方源看到除了襄城公主之外，其他人都到來，並且還準備了宴席。
“方源，你總算來了，嗝......”
秦懷玉一見到方源，就大聲喊道。
他紅著臉，走向方源的時候踉踉蹌蹌。
看他的樣子，像是喝了不少酒，都醉了。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
方源扶著他，詫異道。
秦懷玉渾身都是酒味，感覺就是掉進酒缸一樣。
“嗝......”
“我試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
“不過我沒醉，我今晚還能喝！”
秦懷玉又是打了一個長長的酒嗝。
難聞的酒味從他的嘴巴噴出來，差點令方源將他推走。
“我們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
杜妙顏姐弟走來，嫌棄地看向秦懷玉。
在杜妙顏的眼神下，杜荷接過方源扶著的秦懷玉。
“襄城公主不來嗎？”
方源走向酒席，又看看天色問道。
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不早了，太晚出發多少有些不安全。
“說來，還沒見人。”
秦懷玉已經被安置坐在位置上，聽到方源的話後他回應。
酒雖然喝了很多，但人看上去還清醒。
“邊吃邊等吧。”
長孫衝提議道。
他們聚會，不一定要等齊人才能開吃。
畢竟以他們的身份，有時候可能會因為什麼事妥不了身。
不過如果無法到來，都會讓人帶訊息過來，說明原因的。
“那我們就邊吃邊等吧。”
杜妙顏也是說道。
拉著方源的手到一邊的酒席坐下。
長孫衝等人都看著這一幕，眼睛都快凸出來。
儘管知道方源和杜妙顏兩人關係匪淺，但也沒有這種行為。
現在看到這一幕，幾人哪裡還有什麼不懂，又不約而同看向杜荷。
“別看我，問我爹吧。”
杜荷咕嚕喝一杯，不看長孫衝幾人。
“淦啊，我的女神！”
秦懷玉大喊了一聲。
他咕嚕咕嚕喝了一壺。
末了，打了一聲酒嗝。
方源和杜妙顏沒有理會一眾人的神色，慢慢入座自己的酒席。
兩人酒席靠在一起的，稍微移動一下兩人的酒席就連在一起。
“好吧，我們先喝一杯，慶祝我們第一個產品成功造出！”
長孫衝舉杯，朗聲道。
他們提前到來，已經嘗試過高度酒。
深深細品一番之後，他們都覺得比現在長安城販賣的還好喝一點。
用鉅子的話來說，可能是現在長安城販賣的是從遼州運過來的，一路上風吹雨打，影響了口感。
“來，祝我們明天大賣！”
方源等人紛紛舉杯。
都期待著明日賣高度酒的情景。
長安城太大了，現在的高度酒都是供不應求。
一旦他們的高度酒推出去，將會大大吸引到客人。
“我今天想了一下，我們高度酒或者換一種出售方式會更好。”
方源一口悶了一杯，眼神一亮。
果然，是比現在長安城的高度酒稍微好一點。
“什麼方式？”
眾人紛紛看向方源。
做生意，他們自認不如方源。
方源在遼州的時候就將生意賣出遼州。
現如今方源有出售方式，他們都想聽聽。
就是喝醉了的秦懷玉也是打起精神想要聽聽。
“妙顏出售茶葉的時候，她的茶葉分為中級、高階、特級。”
“一般而言，特級是不對外出售的，僅提供給皇親國戚以及一些達官貴人。”
“我們高度酒也可以如此，直接定為高階，僅僅向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出售，並且表明數量有限，先定先得。”
方源緩緩說道。
“方法是好，但薄利多銷。”
“如果我們價格足夠便宜，不是能賣給更多的人嗎？”
“跟茶葉和細鹽一樣低價出售，可能還會比僅僅出售給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賺得更多吧？”
長孫衝沉吟片刻後說道。
茶葉和細鹽的低價出售說明了單價就算再低，也能夠大賺特賺。
那麼高度酒也可以，也能因為龐大的人數而大賺特賺。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都看向方源。
“高度酒和茶葉以及細鹽不同。”
“我們高度酒本身就是在低度酒提純出來的，價格不可能太低，會是低度酒的兩三倍才能回本。”
“兩三倍的價格，普通百姓最多就是嘴饞的時候才會想著買點來嚐嚐，大多數時候都是喝低度酒的。”
方源解釋道。
茶葉和細鹽低價，是因為本身就低價。
而高度酒和這兩種都不同，他是從低度酒中提純出來，成本不低。
“確實，現在的高度酒，都是從低價酒裡提純出來的。”
秦懷玉打了一聲酒嗝說道。
他親自監工，還親自購買了大量的原料回來。
大概三斤低度酒才提純出一斤多高度酒出來，成本就是低價酒的三倍了。
不管再怎麼降價，也都不可能會比低價酒低太多，所以還是得按照方源所言出售才行。
“這麼說也是。”
“那我們明天還商鋪嗎？”
長孫衝幾人想了想，點點頭道。
但他們在方源沒有來的時候，商量明天開店鋪的事。
現在既然只向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推薦，那有沒有店鋪好像都可以。
“自然要有店鋪才行，不僅要有店鋪，而且要搞得隆重。”
“我們要讓長安城的所有人都知道，高度酒是頂級酒，珍貴，稀少，只有上流人才喝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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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源什麼一笑道。
不管是什麼時候，人們都有種圈子。
高階圈子不屑於和低端圈子的人玩。
低端圈子拼命想要擠入高階圈子裡。
而高階圈子的人的追求會不同於低端圈子的人，以顯得他們特別。
那麼低端圈子的人就會想方設法弄到和高階圈子一樣的東西，以顯得更加靠近他們。
如此，只在上流中出售的高度酒，就會被中下流的人趨之若鶩，會想方設法得到，而不惜成本購買。
有長孫衝這些人，出售不是問題，他們本身就是高階圈子裡的。
“珍貴，稀少，只有上流人才喝得起......”
杜妙顏幾人喃喃著這句話。
他們眼神發亮，感覺這句話的重要性。
他們沒有可以劃分上流人士還是下流人士。
但他們有自己固定的圈子，或者就是方源所言的上流人。
在上流人中，越是珍貴，越是稀少，他們就越想擁有，以顯身份。
“不錯，我們對外宣佈，我們高度酒不多，想要購買的話需要提前預定。”
“我們再大肆宣傳喝高度酒有面子等等，再加上物以稀為貴，我們再定為高價一點也不是問題，他們不缺錢，肯定會有不少人訂購的。”
方源笑了笑，繼續道。
飢餓營銷非常有必要。
能夠大大提高人們的需求慾望。
“那遼州那邊的酒怎麼辦？”
“現在還有源源不斷的酒從遼州運過來啊。”
杜荷問道。
不過話剛說出來，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遼州那邊的酒由我掌控著，我不讓它過來就行了。”
方源呵呵笑道。
遼州那邊的高度酒也是在方源的手中掌控著。
能不能賣到長安城，還不是方源一句話的事？
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遼州到長安城的路途很遠，運輸不方便，容易毀壞等等，運來到長安城的價格比在遼州的還貴一倍。
“哈哈哈......”
“有方源，我們的生意大賺特賺！”
長孫衝哈哈大笑道。
秦懷玉和程處默幾人也是大笑。
眾人舉杯，再次敬方源，敬源源不斷的錢財。
一杯喝下，眾人正想聊定價的問題。
就在這個時候，襄城公主來了。
她的臉似乎有淤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