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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5章 流放四千裡

正月十五未時,府兵團押解著五百名流犯在牛莊登陸。

此前跟隨衛若蘭一起打前站的賈芹,在此等候接應。

碼頭不遠,就是軍臺。

軍臺,其實就是兵站。這樣的軍臺,在大德王朝的全國各地有很多,一直延伸到了各地邊疆。

軍臺具有軍事物質儲備和中轉的功能,還有軍事驛站的功能。多數軍事文書,都要靠軍臺來傳送。

很多軍臺處於荒山野嶺甚至大漠深處,這座軍臺就位於海邊,算是條件比較好的了。

但是,軍臺的規模並不大,只有三十多間房子。除去軍臺駐守人員的住處和倉庫之外,並沒有多少空房。

賈珉是府兵團的團長,又是從三品的都司,級別比軍臺的將軍還高,自然給準備了一間房子。

剩下的幾間,分給了那些流犯的家屬。其中兩間給了女眷,一間給了老人和孩子。剩下一間,則留給了平兒和妙玉等女眷們。

府兵團的士兵和犯人們,則住帳篷。

大德王朝的刑罰種類中,一共有五個刑種。由輕到重分別是:笞、杖、徒、流、死。

流刑在徒刑之上,死刑之下,屬於第二嚴厲的刑罰。

流刑又分兩種,一種是內地軍流,另一種是邊疆發遣。

軍流的服刑地——配所,主要在內地。邊疆發遣的配所,則是在邊疆。

賈珉押送的這批流犯,就是邊疆發遣人犯。

凡是打入邊疆發遣人犯行列的。基本上都是罪大惡極但是又不夠死刑或者因為某種原因,暫時不便於處死的犯人。大多都是涉及人命、搶劫、盜竊和會匪的罪犯。

這一類人,基本上可以算作是普通罪犯,一般叫做常犯。正式的稱呼叫做遣犯。

另一類犯人叫做遣員或者廢員,是犯罪的官員或者有功名的讀書人。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出,官員和讀書人,即便是犯了罪,也是比一般人享有更多特權的。

跟隨一起前來的老弱婦孺,就是他們的家屬。

這些家屬中,有的是因為受牽連,一併處罰為奴的。有的雖然沒有犯罪,但是屬於自願跟隨前來,陪伴犯罪的家人的。

當然,也有的是家屬被判一同流放的。

在歷史上,流刑是個古老的刑種,幾乎每朝每代的皇帝,都願意玩兒這個路子。

文人被流放的例子,也屢見不鮮。

屈原、李白、韓愈、劉禹錫、蘇軾。黃庭堅等名人,都有過被流放的經歷。

死刑雖然嚴厲,但是,人死萬事休,是短痛。

流刑雖然沒死,卻是長痛,威懾力更強。許多時候,簡直比死了還難受。

這種難受,體現在許多方面。首先就是自然環境上的惡劣。

唐朝的時候,喜歡把流放地放在炎熱的嶺南。到了明朝和大德王朝,來了個反其道而行之。把流放地選在了天寒地凍的東北和西北。

在賈珉前世的經驗中,東北雖然比較冷,但是,也遠遠不像現在人說的,冷得那麼可怕。

但是,後來仔細地研究了,才發現,如今人們傳說的,確實沒有誇大其詞。

原因就是大德王朝的這個時期,正處於地球歷史上的小冰河時期,氣候確實要比他前世的時候冷得多。這才相信了關於寧古塔極北苦寒之地傳說的真實性。

卜奎又在寧古塔以北一千多裡,寒冷之說,更加確實了。

大德王朝的流放等級,一共分為四級,是按照距離遠近來劃分的。

第一級,叫做附近。這個附近,可一點兒也不近,是兩千裡。也就是說,要距離原籍兩千裡。

第二級,叫做近邊,意思是比較近的邊疆。是兩千五百裡。

第三級,叫做邊遠,是三千裡,這個就比較名副其實了。

第四級,叫做極邊,是四千裡。

賈珉要去的卜奎,就是四千裡之外的極邊。屬於最高的一級了。

為了確定流放的等級,朝廷專門製作了《流放道理表》來作為參照,根據犯人原籍距離流放地的遠近,來確定等級。

這種遠離原籍的空間上的隔絕,不僅是**上的懲罰,在精神上,也是一種巨大的折磨。

中土之人,都有一種根深蒂固的鄉土觀念,即使外出了,遠在天邊,也要葉落歸根。

離開了熟人社會,把人流放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裡,讓你整日在鄉愁和親情的煎熬中度日,再加上物質上的匱乏,繁重的體力勞動的摧殘和理想的破滅,說是生不如死,一點兒也不為過。

別說到了配所如何,即便是路上,都是一場地獄之旅。

在路上的時間,朝廷是有規定的。一天要走上五十裡。

若是體力不錯,天氣正常,路況尚可,走上五十裡,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問題是,時常做不到。

從體力上來說,官府給每個流人每天的糧食定額,只有八兩。若是十五歲以下,就減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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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定額,其實只能保證流人不至於餓死,還得保證是沒有剋扣,全額得到的情況下。若是想有充足的體力趕路,就得家裡格外出錢給押解的官差,買一些食物了。

同時,由於不能按期抵達配所,押解的官差也是要受罰的,所以,官差就得拼命地驅趕犯人趕路。犯人就得透支體力。

許多人,就因為這個原因,累死在了路上。至於凍死、餓死的,被野獸吃掉的,都是常見的現象。

還有一種折磨,就是路上一直是要戴枷的。戴枷本身就行動不便,若是趕上下雨天,枷板溼了,就更加沉重了。

所以,能夠活著抵達配所的,就算是命大了。

初八那天晚上,押解犯人上路時。那些犯人還有很多人不滿,埋怨大過年的,就要上路了,有的嘴裡還罵罵咧咧的。在大兵的言辭訓斥下,才不敢吱聲了。

後來他們才發現,這次遇上賈珉押解他們,簡直就是祖墳上冒青煙了。

這批的五百人多人,實在是太幸運了。

首先是不用步行,都坐上了馬車。

從大牢到天津衛這一段,是賈珉動用了賈府的公交馬車和長途馬車送他們的,然後就是乘船,所以到目前為止,布行走路的里程,其實很有限。

若是一天步行五十裡,不僅是一般的犯人受不了,那些女人,尤其是裹了小腳的女人和弱不禁風的小姐們,就更是受不了了。

在吃飯上,犯人們跟府兵團吃的是一樣的伙食,雖然吃的不算好,但是卻足可以管飽了。

路上不帶枷鎖,更是讓他們少受了不少罪。

還有一點,也是很重要的。由於軍令嚴明,沒有出現對犯人的打罵侮辱現象。

若是換作別人押解,那些犯人家裡的女眷們,早就遭到兵卒和官差的侮辱了。更不用說犯人了。

所以,這一路上,犯人基本上都還很配合,秩序也比較好,除了在船上有些人暈船外,目前還沒有生病的現象。

今天是正月十五元宵節,由於現在的行程比較順利,加上賈芹已經把新買的車馬都準備好了,所以,賈珉就決定,今天不趕路了,在此休息一天,明天再啟程。

這一回,水師一共出了12條大型運兵船,府兵團的全體成員和五百人名犯人,加上他們的七十多名家屬,以及所有的裝備、車輛和戰馬,都一次性運抵牛莊。

水師如此賣力,除了這是他們本身的職責外,衛若蘭私下裡給了水師提督一千兩銀子,也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賈珉如此捨得花錢,甚至自己貼錢為犯人出車,補貼伙食,就是為了爭取時間。

相對於早些到達卜奎,花點錢還是很值得的。

馮紫英和焦利在碼頭上指揮卸船,陳也俊則檢查對於犯人的看守情況。

這些犯人,你對他再好,他也是犯人。誰也不能保證他們就沒有脫逃之心。所以,對他們優待是優待,該看守還是要看守的,這一點上,還是不敢馬虎的。

吃過飯,賈珉在賈芹的陪同下,到附近轉悠。走了二十多分鍾,來到了一座小山腳下。

這是一座海邊小山,山上的樹木倒是不少,因為天氣還冷,樹木還沒有發綠,看上去都是光禿禿的。

“這座山有些特別,它是一座山,卻有兩個名字。”

一座山有兩個名字?賈芹如此一說,賈珉來了興趣。

“一個名字叫做歡喜嶺,另一個名字叫做悽惶嶺。”

“一個是高興,一個是悲傷,正好兩個極端啊。有什麼典故麼?”

“這個山的名字,還是那些流人給起的。從外面到這裡來的,往寧古塔去的人,就把它叫做悽惶嶺,意思是從此以後,就要過那悽慘惶恐的日子了。”

“從寧古塔往外面走的,多是從配所返回原籍的,從此逃出生天,見到這座山自然就歡喜無限,就叫做歡喜嶺了。”

一山雙名,還是很有道理的啊。

下午三點,火頭軍們開始埋鍋生火做飯。賈芹做事還算機靈,幾天前就在附近的鎮子上訂購饅頭和豬肉,這裡是碼頭,魚是不缺的,價錢也很便宜。晚上就是一個燉肉一個燉魚,大兵們且不說,就連犯人和家屬們,都管飽。幾天來在船上一直吃冷食,今天這頓飯,就算是開了葷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早晨繼續上路,重新踏上了漫漫征途。

這個季節,北方的河流還沒有開化,走不了水路,剩下的路程,就要一直走陸路到達卜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