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桑桑!你醒醒!”好像是古宛月的聲音,另外一個……是鹿璐?
“媽媽!媽媽!”還有果果和慎慎的?
桑樹追得累了,停下來的時候又聽到了那些呼喚她的聲音,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入目皆白,白的刺眼。
她又閉上了眼睛,原來這只是一個噩夢,真是太好了!
周圍又響起呼喚聲,她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了好幾個面孔,有古宛月、鹿璐、蘭若如、果果和慎慎,每個人臉上都是驚喜和焦急的神情。
她想說話,才感覺到嗓子很幹。古宛月忙倒了一杯水遞給她,桑樹接過來一口氣喝乾了。
鹿璐則拿著紙巾替她擦臉,她一摸,臉上全是淚水。
她怎麼會哭了,她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而已,她的媽媽還好好的在家裡睡覺呢!
她不斷地給自己心理暗示,迴避桑沐雪被車撞到重傷的事實。
“媽媽,你別擔心,爸爸說了外婆正在搶救,會沒事兒的!”慎慎想起文天朗交代他們的事情,趕緊開口安慰自己的媽媽。
可是桑樹聽了他的話卻瞬間石化!什麼搶救?她的媽媽不是好好的在家裡呢嗎?
她瞪著慎慎,不明白最疼外婆的他為什麼要說這麼惡毒的詛咒。
慎慎從來沒有看到過自家媽媽這麼可怕的眼神,登時嚇得咧了小嘴躲到了古宛月懷裡。
“桑桑,你怎麼啦?”鹿璐看到她的神情也嚇了一跳,懷疑她還沒有從剛才的噩夢裡醒過來。
“慎慎,外婆好好的在家裡,你說什麼搶救呢?”桑樹怒瞪著慎慎,大聲地吼道。
“哇!”慎慎本來就因為外婆受傷的事情擔驚受怕著,現在又被桑樹這麼一吼,嚇得一下子哭了出來
桑樹徹底被他哭醒了,猛然間回想起了桑沐雪被車撞的畫面,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我媽呢?”她抬眼看向周圍的幾個人,滿眼焦急。
鹿璐馬上按住她的肩膀穩定她的情緒,然後慢慢開口:“桑桑你先別急,姑媽現在正在手術室搶救,他們都守在那裡,有訊息了會馬上來告訴你的,你現在要……”好好休息!
只是還沒有等她說完最後那四個字,桑樹卻掙開她翻身下床,連鞋都顧不上穿,推開他們就往門外跑去。因為剛醒來身體還比較虛弱,所以跑得跌跌撞撞。
“桑桑!”
“媽媽!”
她絲毫不理會身後的人焦急緊張的喊聲,使出此刻自己身上最大的力氣,不管不顧地向前跑去。
手術室!手術室在哪裡?
她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好半天才看到手術室那幾個亮著燈的打字,而那幾個字下面,正站著她熟悉的和不太熟悉的人。
“媽!媽!”桑樹直接衝過去,拔開他們撲到手術室的門上,不斷地拍打著,哭喊著。
桑沐風、喬宇、桑洛和簫天馳都上去拉她,最終是文天朗將她強行抱進懷裡,遠離了手術室的大門。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見我媽!她不要我了!我一定要去留下她!”她彷彿又陷入了剛才的夢魘,不斷踢打著文天朗,想要再次接近手術室。
文天朗死死地抱住她,見她還在掙扎喊叫,毫無預兆地就吻上了她的唇。
桑樹瞪大了眼睛,等文天朗鬆開她的時候,一個大耳光甩在了他臉上。
然後她就馬上往手術室跑,文天朗在她身後冷冷地說道:“如果你想讓你媽媽有事,你就儘管去打擾醫生的搶救吧!”
桑樹一下子頓住,然後捂著臉頹然地坐到了地上。
簫天馳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她的身邊,想要把她扶起來,文天朗卻一個箭步躥過來,一把開啟他的手,重新將桑樹抱起來。
桑樹這一次不掙扎哭喊了,只是雙眼無神地盯著手術室。
她的媽媽就在裡面,生死未卜。剛才的噩夢一定是她託給自己的,來跟自己告個別。說不定現在她已經……只是這些人都瞞著她。
“放心,你媽媽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兒的!”文天朗見她終於安靜下來,柔聲地對她說。
看著她現在的樣子,他心痛不已,那種要失去親人的心情,他曾經在她進手術室久久沒有出來的時候也有過,所以他明白。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給她一個肩膀。
桑樹聞言抬起無神的眼睛看了他一下,然後又轉向手術室。
古宛月他們也追了過來,看到桑樹安靜地躺在文天朗懷裡,都松了一口氣。
可是再看看眼前的氣氛,實在壓抑得很。
中途桑洛因為公司有事,就先走了,沒過多久簫天馳也走了。
文天朗看桑樹沒穿鞋,就讓古宛月去把她的鞋拿來了,然後親自給她穿上。
桑沐風最不願意見到文家人,可是今天文天朗能記得給他打個電話,他心裡還是很感激的,但這卻抵不了往日的怨仇。
他本來想去把桑樹拉開的,可是眼下這是個唯一能讓她安靜下來的人,他只好作罷了。
桑樹的眼淚在不知不覺間又流了出來,鹹鹹的眼淚流進嘴裡,很苦澀。
但是她沒有空理會,她一直在想著剛才的夢魘,心裡祈禱著桑沐雪千萬不要有事。
一行人等得焦急,可是手術室的門一直沒有開啟的跡象。
果果和慎慎終於熬不住睡著了,桑樹也因為體力不支又暈了過去。
文天朗帶著他們回了桑樹的病房,然後讓蘭若如先回去了。
看著面色蒼白的桑樹,文天朗心裡依舊鈍痛不已。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桑桑遭遇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先是沒了他們的女兒,然後母親又出了車禍,打擊一個接著一個。
就算她是女漢子,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吧?
可是她始終都沒有央求自己陪她,反而原諒了他。他最近文氏的事情也特別多,根本就抽不出時間來照顧她陪伴她。
如果有自己的陪伴,或許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
文天朗自責不已,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只求桑沐雪沒有事,否則未來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桑樹一直睡得很不安穩,文天朗就在旁邊照顧著她。
手術的時間持續了很久,直到後半夜手術室的大門才開啟。
醫生也極其疲憊了,簡單跟等在門外的人說了一下情況,就都走了。
護士們將桑沐雪推進了特護病房,因為不允許進去看,所以他們都只能在外面趴在玻璃上往裡看。
桑沐風忍不住老淚眾橫,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妹妹,他們還沒有好好團聚過,甚至她還沒有見過她的姐姐,就這樣躺在了病床上,生死未卜。
喬宇等人也很難過,可是也沒有辦法。
他去桑樹的病房通知文天朗的時候,桑樹正睡著。文天朗輕輕拿下她拽著他衣袖的手,跟著喬宇來到了門外。
桑樹卻在文天朗走出門的那一刻睜開了眼睛,直到外面的腳步聲漸遠,她才下地,悄悄地跟了出去。
她現在變得很懦弱,不知道母親到底怎麼樣了,她害怕聽到不好的訊息,所以不敢直接問。
跟著他們來到了重症監護室外面,這個地方她很熟悉。
幾個月前文天朗就毫無生氣地在裡面躺了很久,那個時候她並沒有多麼傷心難過。
可是現在,躺在裡面的是她的媽媽,她最親最親的親人。
都怪她,為什麼要對母親說那些話?她肯定是被氣得心神恍惚了,才會被車撞的。
她真是個不孝女,也是個自私鬼,光想著自己的狗屁幸福,卻將母親推向了死亡的邊緣。
她對神靈起誓,如果母親能平安度過這一劫,她就什麼都聽她的,哪怕是要她跟文天朗分開。
她躲進走廊的衛生間,等他們都離開了才一步一步地走向桑沐雪所在的重症監護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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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接近病房她就顫抖得越厲害,明明是很短的距離,她卻覺得漫長無比。
甚至在還差幾米就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就走不下去了。
她好害怕,雖然她明白在重症監護室就是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她害怕看到毫無生氣的母親躺在病床上。
她最終還是走了過去,顫抖著雙手撫上門,深吸一口氣將臉貼在玻璃上。
桑沐雪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白被單,臉上安著呼吸機,身上插著各種管子。
她看不明白那些一起都是幹什麼用的,但是她知道,母親之所以用這些東西,是因為生命還處於危險之中。
她心臟一陣劇痛,呼吸不暢,撫著心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然後淚水悄然流下,她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是嘴唇顫抖得厲害,還是有細碎的哭聲時不時地飄出來,她只能再用手捂住嘴。
心又開始劇烈疼痛,她不得不順著門蹲下來,用另一只手使勁地捶打著。
但這並沒有減輕她的痛苦,可是她卻希望再痛一些,讓母親所遭受的痛苦都讓她一個人來承受,母親年紀大了,不應該也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
她的哭聲最終還是從手指的縫隙之中衝了出來,在後半夜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顯得特別悽慘。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又在地上蹲了多久,直到一雙有些灰塵的男士皮鞋出現在眼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