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壯骨架一揮手，頓時又有數人落到陶紫周圍。
正是葉檀、杜文康並沅沅諸人。
只不過，他們似乎剛醒來一般，見到身處之地的情狀，表現各異。
葉檀對陶紫略一頷首，沅沅如是。
陶紫卻顧不上與她們回應，她只盯著那高壯骨架，等待著他的下文。
莫非自己是通往此處的關鍵，而十二天寶又是在場諸人通往此處的關鍵？
後到的幾人都是高階修士，雖然起先看到周身被十多副骨架包圍著，難免驚異，但不過片刻，眾人便恢復了鎮定神色。
有意思的是，此前天波道院的人又重新圍聚在杜文康身邊，而一直追隨葉檀的人也簇擁在她身邊。
只有陶紫和沅沅站在當中。
陶紫是顧不上，沅沅卻只有跟陶紫更親近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陶紫的錯覺，她總覺得這骨架，似乎不願意看到他們分派系而立。
“哼，看看，這就是你們選的人，心思忒不純粹！”
果然，那高壯骨架語氣森然，但他對的不是在場的人，而是其餘骨架。
十二具骨架齊齊縮瑟，似有羞愧。
“罷了，我等也將不存於世，還是抓緊時間吧。”那高壯骨架指著陶紫道：“你過來一些。”
陶紫不敢抵抗，邁步走上前去。
“這十二天寶是我十二位部下的本命之器，早已不存於世，你們看到的、之前得到的，也不過是形同幻象的化身。”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沅沅更是臉色煞白！
自己明明都已借住那寒冰炎火恢復了修為，怎麼就成了幻象？難道自己之前經歷的種種都不過是幻境？
“當然，便是只算個化身，也夠你們體悟一二的了。”
眾人這才呼出口氣，更有幾人忍不住暗怪這骨架說話不說清楚。
陶紫卻知道事情並不會那麼簡單，果然接著便聽那骨架道：“既然你們得到了好處，也該為我們分憂一二了！”
眾人這次幾乎是勃然變色，齊齊一凜，這骨架要提出什麼要求？
杜文康惡狠狠的看著葉檀，這個女人當真可惡，這一切是不是早都在她的計劃之中？她到底想幹什麼！
可葉檀並沒有理會他的怒視，反而帶著自己的人走到了陶紫身邊。
後面的事情，她其實並不清楚，可她知道，無論何時，陶紫都是關鍵。
陶紫躬身道：“還請前輩明示！”
那骨架垂頭看著始終不變神色的陶紫，暗暗點頭，平靜問道：“你們修煉是為了什麼？”
黎嬰心中十分抗拒，因為深諳蠱惑之道的他，竟然感覺到這問題直指內心，他原本的天賦失去了作用，包括自己在內，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說謊。
他面色慘白的，幾乎不由控制的脫口而出：“為了飛昇，為了讓世界都臣服在我的腳下。”
其他人的回答也是絡繹不絕。
“為了長生不老。”
“為了權勢。”
“為了報仇，為了討回一個公道。”
“為了活著。”
……
陶紫也在想為了什麼，她一直以為自己很明白修煉的目的，可是為什麼，到了現在竟然遲疑了呢？
自己的心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不純粹了呢？
那高壯骨架將頭顱轉向陶紫：“嗯？你呢？”
陶紫努力的沉下心來，也終於說出話來：“為了尋道，為了得到自我，悅納自我，保守本心。”
那高壯骨架點點頭，追溯道：“曾經我與你一樣，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失了本心，入了歧途。”
他繼續問陶紫：“你的本心又能存到何時？”
陶紫思索良久，才有些忐忑的道：“晚輩不知。”
“哦？為何不知？”
“世事易變，人心更是嬗變，晚輩願時時堅守本心，卻不知道能堅守到何時，所以晚輩唯願一直走在堅守的路上。不問終點，不看結果，只看腳下。”
聞言，那高壯骨架恍然震盪，便是其餘骨架也同樣如此。那高壯骨架開口道：“好好好！”
“不問終點，不看結果，只看腳下。如此，你比我倒是更強些。”
陶紫連稱不敢，其他人神色各異。不少人忍不住擔憂，這骨架老怪，會不會把寶物都給了那小女修？
他們已經認定了，此處定還有寶物的存在。
可那高壯骨架卻沒有絲毫表示，只如常道：“我名步非，是非的非。”
“曾經此界也是人傑地靈，但終究毀於我手。”他有些疲憊的繼續道。
“我將此界氣運聚與己身，本想定可得道飛昇。最後，我也確實渡過了飛昇天劫，見此計可行，便用同樣的方法，助我麾下十二將領也渡過了飛昇天劫。”
眾人不敢打斷，只聽他有些悵惘的追溯著：“我們以為事情很圓滿，暗暗想著齊齊飛昇的圓滿畫面。可不知道為何，那接引之光竟遲遲不見。”
“起先，我等尚能耐心的等待，但一年過去了，百年過去了，甚至不知幾千年過去了，接引之光仍未出現。”
“直到我們壽元耗盡，幾近彌留之際，多年避世不出的我們，才知道雲定界早已換了翻模樣。不說生靈塗炭，但也傳承盡斷，淪落至幾近道消的地步。”
“我們十三人奪取了整個雲定界的氣運，而云定界算是期數將近了！”
眾人神色各異，但心中皆已明了，難怪數萬年來，整個雲定界都無飛昇修士！這都是氣運不濟的結果。
“我想彌補，但氣運用光了便再難回來了。瀕死之前，我們只得將各自的本命法寶並各自功法扔到外界，希望傳承不斷，將來清曜選好了人選，再開啟荒塚，將我等的所學傳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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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紫終於有些明白，為何那清曜無論連環陣是否開啟，都在天波道院裡，可它為何選了自己？
“只是我等亦明白，若是此界遲遲不能恢復些許氣運，怕是待到等完全湮滅也不會找到合適之人。”
“不過，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缺一，但留一線生機。終究還是天佑雲定界，在我們幾人徹底消亡之前，總算等到了集運之人。”
陶紫瞪大眼睛，指著自己，問道：“我？”
自己的運氣向來不好不壞，怎麼就突然間成了所謂的集運之人？
步非卻點點沒有骨肉的頭顱：“正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