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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山陵五使

大周天佑十年,二月廿三,是日己時,帝崩於福寧殿,享年五十有三載。

景陽鍾一連敲響了八十一下,向天下人宣告著大周皇帝生命的終結,前朝的文武官員們紛紛循著鐘聲,穿戴喪服,朝著福寧殿的方向湧去。

韓章、文彥昌以及各部各院的主事官員趕到福寧殿時,福寧殿已經被佈置成了大行皇帝的梓宮。

放眼望去,殿內殿外遍佈致哀的靈幡,處處高懸白紙表湖的燈籠,一片愁雲慘澹。

帷幕之內,曹皇后一身縞素,神色恍忽,仍失神般地坐在那張軟榻旁,默默垂淚。

身旁一眾宮女內侍見到這一幕,回想起官家生前對他們的恩遇,都不由地哽咽起來。

沒過多久,趙宗全聞詢趕來,見過先皇遺容後,便戴起重孝,跪在靈柩旁撕心裂肺地嚎哭起來,哭聲悲痛無比,響徹雲霄,當真是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殿內眾大臣見未來皇帝哭成一樣,皆是一齊跪倒在地,放聲悲哭了起來,一時間,福寧殿內外皆是哭聲大作。

嚎喪了半晌,眼看趙宗全的嗓子都快哭啞了,首輔韓章連忙從袖中掏出一個薄薄的扁木匣子,雙手捧過頭頂,朗聲道:“大行皇帝遺詔在此!”

殿內眾人紛紛跪下領旨,趙宗全與曹皇后也止住了哭聲,轉頭看了過來。

韓章面容肅穆,緩緩開啟木匣,取出裡面的黃絹展開,當著殿內一眾重臣高聲宣讀道:

“朕荷國大統四十有二年,嘗懼菲涼……,乃自春已來,積勤爽豫,今至大漸,恐不得負扆以見群臣。

皇子趙宗全,……,朕素有承嗣之託矣,夫豈不順天人之望哉,可柩前即皇帝位。

皇后以坤儀之尊,左右朕躬,慈仁端順,聞於天下,宜尊皇后為皇太后。應諸軍賞給,並取嗣君處分。

喪服以日易月,山陵制度,務從儉約……,應沿邊州鎮皆以金革從事,不用舉哀。

於戲,死生之際,惟聖為能達其歸……,朕何慊焉,諮爾中外,體予至懷,主者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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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遺詔在趙真病危之時便已擬訂,擬詔之時,一眾閣部重臣皆是親眼見證。

因此,當韓章宣讀完遺詔,大臣們紛紛叩拜領旨,並無一人有所異議。

韓章鄭重地將遺詔交到趙宗全手中,拜下泣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殿下遵先帝遺命,以江山社稷為重,於柩前即皇帝位!”

話音落下,殿內的十餘位閣部重臣齊齊撩袍,跪倒在趙宗全面前,異口同聲道:“請太子殿下遵先帝遺命,以江山社稷為重,於柩前即皇帝位!”

趙宗全忙不迭地擺手拒絕,推說自己尚且沉浸在先帝崩逝的哀痛中,無心承繼。

群臣一請再請,趙宗全也只是搖頭,左右就是不肯。

見趙宗全頻頻瞥向帷幕內的曹皇后,韓章等大臣頓時會意,將曹皇后請了出來,一同勸說。

如此三辭三讓之後,趙宗全才終於勉為其難地應下,在群臣簇擁下坐到了御座之上。

末了,趙宗全還要感慨一句:“諸卿陳情再三,不敢固遜,勉從所請耳。”

歷來新君即位,皆是這般口是心非,好像多不願意當這個皇帝似的,大臣們也早就見怪不怪,總之自家這個勸進之功指定是跑不了了,只管恭恭敬敬地給新君磕頭,而後山呼萬歲。

雖然還未曾舉行正式的登基大典,但趙宗全如今已是實際意義上的新君,自然要履行新君的義務。

這第一件事,便是任命山陵五使和其他負責喪葬事務的官員,為先帝治喪。

其中,山陵使總攬全局,素來由宰輔擔任,這個位置,韓章自是當仁不讓。

而禮儀使,顧名思義,一般由精通禮制的禮部尚書或者翰林學士擔任。

不過,趙宗全這次卻並沒有選擇禮部尚書田東昇或者翰林學士劉廷錫,而是直接點名禮部左侍郎申惟中,讓他來擔任禮儀使一職。

當初徐穆身死後,龍圖閣大學士之位空缺,趙真曾授意趙宗全推舉一個人選上來,趙宗全屬意之人,正是這位禮部左侍郎,申惟中。

趙宗全也是沒法子,他在禹州一窩就是二十來年,在朝中的根基實在是太淺薄,別說龍圖閣大學士了,就是侍郎一級的官員,趙宗全也沒怎麼接觸過,想提拔自己人也沒人可提拔。

挑來挑去,有資格入閣的大臣中,唯有申惟中祖籍禹州,與趙宗全還算是有幾分淵源,趙宗全便只能選了他。

申惟中雖有資格入閣,但在入閣候選人中的排序著實靠後,如果按資排輩的話,至少還要再等十年才有機會入閣為大學士。

而擔任山陵五使,正是朝臣混資歷和攢功勞的最佳途徑。

趙宗全讓申惟中來擔任禮儀使,不知道省了申惟中多少年的水磨功夫,待到將來申惟中成了龍圖閣大學士,又豈能不感念趙宗全今日簡拔之恩?自然要肝腦塗地報答。

禮儀使之後,趙宗全又推舉詹事府少詹事兼翰林侍講學士衛辰為鹵簿使,殿前司都虞侯沉從興為儀仗使,兵部員外郎顧廷燁為橋道頓遞使。

聽到趙宗全提出的人選,殿內眾大臣此時也都琢磨過味兒來了,看來新官家是要打定主意藉著這次任命山陵五使的機會,來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心腹了。

不過這本就是應有之義,新官上任還有三把火呢,何況是堂堂一國之君即位?自然提拔幾個自己人,做起事來才順手。

大臣們沒人吱聲,已經升格為皇太后的曹皇后卻是有些不大樂意了。

山陵五使,攏共才五個蘿蔔坑,除了山陵使早已定下是首輔韓章以外,其餘四使竟然全都是趙宗全屬意或親近之人,這怎麼能行!

曹太后當即就提出了異議,推薦禮部尚書田東昇為禮儀使,開封知府唐宓為橋道頓遞使。

趙宗全心裡雖然對曹太后此舉有些不滿,但畢竟剛剛即位,倒也不願真的與曹太后翻臉,只得故作大度地讓步,將橋道頓遞使一職交給了曹太后屬意的開封知府唐宓。

說起來,這本來也是趙宗全理虧。其它職位也就罷了,橋道頓遞使要負責從開封到皇陵一路上的交通後勤保障,涉及的庶務十分繁雜。

顧廷燁任官不久,而且還沒當過親民官,經驗不足,根本就不適合擔任這個職位。

如今既然曹太后提出來了,趙宗全自然沒有理由再硬推顧廷燁上位,只得選擇更為合適的開封知府唐宓,正好顯示自己的大度,給曹太后一個面子。

先帝薨逝未久,新君與太后就因為山陵五使的任命生了齷齪,雖表面上還是母慈子孝,但大臣們卻皆是看出了端倪,心裡也暗暗有了計較。

這時,韓章忽然發現,方才太后與新君爭論半天,申惟中的禮儀使、沉從興的儀仗使、顧廷燁的橋道頓遞使,太后都有所質疑,唯有衛辰的鹵簿使,太后未發一言,顯然是與新君一樣,認可衛辰的能力與人品。

一念及此,韓章不由眼睛微眯,在心底暗忖:“帝后之爭已是初見端倪,這小子倒是左右逢源,也不知日後又會站在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