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所言在理，若如此攀咬下去，只怕會令百官惶恐，朝堂動盪，還請官家三思！”
王黼直接出言支援蔡攸，經過朱勔一事後，他在蔡攸和蔡京之間明顯的選擇了前者。
從他舉薦孟揚一事上，蔡京就看出來了。
但蔡攸怎麼說也是他的兒子，就算再喜歡蔡絛也不會將其視為敵人，他真正要除掉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江辰。
所以蔡京並沒有唱反調，甚至還認同的點了點頭。
見他表態，白時仲等人也齊聲附和：
“所謂法不責眾，若讓百姓知道有如此之多的官員參與到了老杆子拐賣婦女的案件，那朝廷顏面何在？我等朝臣的威嚴何在？”
“恩……”
有道理啊！
宋徽宗表情為難的看下了江辰。
他心中已經認同了蔡攸的話，抓幾個案首平定民憤就足夠了，完全沒必要把案件鬧大，那樣只會顯得他這個皇帝不稱職。
蔣之奇和孟昌齡見了宋徽宗的反應，心中立時一鬆，當即跪地道：“官家，犬子冤枉啊，他們只當是去妓館玩樂罷了，並非是與老杆子等合謀……”
“哼！普法寺什麼時候成為妓館了？並非合謀，那賬冊上為何會有他們的名字？”
江辰直接冷聲打斷。
既然不能把那些禍害都給消滅了，那便利用此事將矛盾集中於一點，打掉蔡京的心腹狗腿子蔣之奇，等把蔡京拉下馬後，其他人有的是機會慢慢收拾。
如此想著，江辰對宋徽宗施禮道：“師父，弟子也認同蔡大學士和王尚書等人的說法，並不想將此案鬧大，以免出現亂攀亂咬的現象。
不過，賬冊名單上的人卻是一個冤枉的都沒有。現今普法寺的賬冊名單已人盡皆知，流傳民間，若不嚴處名單之人，恐怕民憤難平！”
恩？
蔡攸和蔡京等人一聽這話，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蔣之奇。
孟揚則是暗自松了一口氣，神情複雜的打量著江辰，甚至還擠出了一絲和善的微笑。
所有人都明白了江辰的意思，那就是將所有罪責都扣到普法寺的涉案人員頭上，殺雞儆猴！
這個結果大家都是可以接受的，所以一時之間都放鬆了下來，殿內氣氛也不似先前那般劍拔弩張了。
不過蔣之奇卻急了，因為他的兒子和幾個侄子赫然就在普法寺賬冊的名單之上，於是皺眉向江辰問道：“不知江大人打算要如何嚴處？”
“如何嚴處依照朝廷律法便是，下官豈敢僭越？”
江辰嘲弄的看了眼想要挖坑的蔣之奇，隨即表情戲謔道：
“對了，忘記告訴蔣侍郎一件事了，令公子蔣高岑除了勾結老杆子拐賣婦女之外，之前還利用掌控慈幼局的便利，肆意買賣虐殺婦孺；
甚至為了做人乳買賣，還幹出了殺子留母那等人神共憤的畜生事，這裡便是理門當初在慈幼局中的受害之人的供詞和畫押！”
江辰說罷，從袖口中掏出案卷，直接就遞給了宋徽宗。
“什嗎？”
“這……這怎麼可能？江辰，你血口噴人！”
蔣之奇嚇得面色慘白，對宋徽宗叩頭道：“官家，犬子冤枉，犬子絕對不會做出那等畜生之事的，定是江辰故意冤枉陷害，求官家明鑑！”
一邊瘋狂磕頭賣慘，蔣之奇一邊求助的望向蔡京和王黼等人。
呃——
王黼和白時仲深深的看了江辰一眼，都明白江辰的目的所在，也有心想要幫主蔣之奇。
可他們各家子侄都或多或少在此事上有把柄在江辰手裡，萬一把江辰逼急了，非抓著此事不放，那他們也容易受到牽連，被壞了名聲，所以都沉默了。
蔡京卻‘身正不怕影子斜’，冷冷望著江辰道：
“江少卿，慈幼局乃是官家的一項仁政，絕對不可以蒙上汙名，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拿出來大肆宣揚了吧？
難道你為了博得個愛民如子的好名聲，連官家的聖名都要不顧了嗎？”
“蔡相這話下官不敢苟同！”
江辰搖了搖頭，語氣玩味道：“天下之人都在盛傳，孤老院和慈幼局乃是蔡相苦求官家得來的仁政，就算名聲有虧損，那虧損的也不是官家。
因為皇家商會、敬老院和理門學院才是世人共知的官家仁德所在！
若因為蔡相今日一番話，而使得蔣高岑逍遙法外，那才會虧損了官家的聖明，令百姓和後世之人不齒呢！”
“你……”
這個該死的小奸佞，竟敢要往本相頭上扣屎盆子？
蔡京氣得鬍子都敲起來了，心中一陣不是滋味。
何執中卻是看樂了，點頭認同道：“官家今日若不嚴辦蔣高岑，定會因為蔡相一番話而遭到世人質疑，於聖名不利，還請官家三思！”
“不錯！蔣高岑當嚴懲！蔣侍郎教子不嚴，更應當申飭！”
鄭居中說話間，對宋徽宗躬身施禮道：
“官家，蔣之奇不僅教子無方，當年還誣告彈劾歐陽修與兒媳婦吳春燕亂倫，此等妒賢嫉能的小人豈配身居高位，與我等同立中樞？
臣懇請官家罷免蔣之奇侍郎之職！”
“懇請官家罷免蔣之奇侍郎之職，我等絕不與此子共立於朝堂之上！”
何執中和他們這一方的幾個官員齊齊對著宋徽宗躬身長揖，要藉機將蔣之奇拿下。
“懇請師父罷免蔣之奇侍郎之職！”
江辰也毫不客氣的落井下石。
真要算起來，蔣之奇在北宋眾臣裡絕對是個難得的好官，至少比何執中和鄭居中強多了。
不僅長於理財、善治漕運，還當官為民、勤勤懇懇，推行新法過程中更是做了不少有益於人民的好事。
只可惜，卻被蔡京給帶歪了，跟魏伯鄒、王漢之、馬王成、吳居厚等人一般都成了蔡京的心腹臂膀，不除掉他們根本就無法對蔡京造成直接傷害，更別想把蔡京拉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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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江辰下起手來，毫不心軟！
“恩。”
宋徽宗見狀，思量了一下道：“蔣之奇教子無方，罷侍郎之職，責令回府閉門思過，待案件結束，再觀後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