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
元長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宋徽宗直接把賬冊丟給了蔡京。
蔡京接過翻開一看，立時就驚得瞪大了老眼：“這？瓊王、瑞王、福王、國公、安遠候……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敢？”
蔡京不淡定了，獨相多年的他，自然知道宋徽宗對某些勳貴和皇族的惡意，見譚禛與這些人攪合在了一處，便知道這個人保不住了。
所以此刻他關心的重點已不再是譚禛，而是他的親信僚屬們究竟有多少人會被江辰給牽連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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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警惕的看了江辰一眼後，便快速而緊張的仔細翻閱。
見除了早就人贓並獲的蔣高岑、魏良驥外，便只有一個胡師文的兒子胡高旻，根本無關痛癢。
禁不住就暗自松了一口氣，頗為意外的看向江辰道：“江少卿，這賬冊從何而來？果真可信嗎？為何有如此之多塗抹和損毀之處？”
“絕對可信！”
江辰點頭道：“這是一個叫屠三的江洋大盜從地下密道中逃出後親手交給郭浩初的，兩位王爺和聶府尹全程親眼所見，郭浩初也當場認罪了！
至於為何有諸多塗抹和損毀之處，郭浩初並未交代。”
“的確如此！”
聶山、燕王趙俁和越王趙偲同時點頭確認。
直接就把刪改賬冊的鍋甩給了郭浩初，郭浩初若是不承認，那也只會被當做是隱瞞同黨，根本就不擔心有人會懷疑他們四個。
“郭浩初已經認罪了？”
蔡京傻眼了，那豈不是已經證明賬冊是真的了嗎？難道譚禛並非是被江辰冤枉的？
“恩！”
聶山點頭道：“事情還不止於此，安遠侯等人的府邸都有密道與老杆子的地下宮殿溝通相連，其間還設有囚禁被拐民女和官眷的地牢，如今俱已人贓並獲。”
聶山說話間，嘲弄的看向蔡京道：“蔡相現在還認為譚禛和郭浩初他們是冤枉的嗎？還認為此事蹊蹺嗎？”
“哼！”
蔡京惱火的瞪了聶山一眼，把譚禛和郭浩初合在一起，擺明了是要跟他玩文字套路，他才沒有那麼傻，為了一個譚禛就把自己給裝進去。
於是蔡京沉默了，開始思考起此事的後果與影響，以及如何做才能獲取最大的利益。
梁師成不爽而又嫉妒的瞅了一眼楊戩，特別是楊戩身上那拉風無比的飛魚服後，更是擺出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仙態度。
事涉謀逆，還牽扯到了皇族和當權勳貴，傻子才往裡面摻和呢！
見蔡京無話可說，宋徽宗恨意滿滿道：
“你們都說說，朕到底哪裡薄待他們了？他們為何要做出這種無君無父、大逆不道之事？朕又該如何處置他們？”
無君無父？
大逆不道？
眾人一聽，就知道了宋徽宗心中的對此事的定性。
立馬齊齊看向了蔡京。
唔——
蔡京的老臉瞬間就是一黑。
搶功勞的時候你們不想著本相，如今事情辦完了，還搞成了驚天大案，卻想要本相為你們衝鋒陷陣去得罪人？
哼
你們當本相是老糊塗了嗎？
蔡京不爽的瞅了江辰幾人一眼，打起太極道：“官家，此事牽連甚廣，一個不甚便會令朝堂動盪、社稷不穩。
是以老臣認為應當召集三司，進行廷議！”
“西郊大營等涉案勳貴掌控的軍隊如何處理？蔡相是否應該先定個章程，免得訊息外洩後他們狗急跳牆、製造動亂？”江辰一臉笑眯眯的問道。
“那依江少卿之見當如何呢？”蔡京十分不爽的又把皮球踢了回來。
“哼，不想蔡相竟連這點擔當都沒有！”
江辰鄙夷的瞅了蔡京一眼，對宋徽宗施禮道：“師父，當務之急應立即派高俅高大人和張書夜張大人接管西郊大營。
另外，速速將曹國公等涉案的領軍之人及家眷召入宮內。若出了差池，弟子願意一力承當！”
這？
蔡京本來以為江辰等人的目的是要讓他當出頭鳥，不想江辰竟突然來了這麼一手，立時就愣住了。
聶山和兩位王爺則讚賞的看了江辰一眼，同時對宋徽宗施禮道：“臣等附議！願與江少卿共擔此責！”
“好！你們果然不愧是朕的手足兄弟與肱骨愛臣，此事便依你們所奏行事！”
宋徽宗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直接就吩咐了下去。
他本就有意收回曹廓等人手中的軍權交給更信得過的高俅，是以江辰的提議完全是說到他心裡去了。
相比之下，蔡京就顯得有些太過愛惜羽毛了，連一群逆賊都不敢得罪，這樣的大相公還能有什麼使處？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
如此想著，宋徽宗頗為失望的瞥了蔡京一眼。
蔡京被宋徽宗的小眼神看得心中發慌，整個人都要抑鬱了，慌忙補救道：
“官家，老臣所慮者並非賬冊上的犯事人員，而是擔心一個處理不善，元祐黨人會死灰復燃，借題發揮，製造恐慌，詆譭新法，我等不能不防啊！”
“元祐黨人？”
宋徽宗面色立時一沉。
江辰則是眼皮一跳，明白蔡京這是要禍水東引，趁機再次對保守黨舉起屠刀，從而打壓異己，鞏固權勢。
而張家的姻親向氏和孫氏便恰恰就是所謂的保守派。
於是，江辰趕忙開口反駁道：“蔡相多慮了！
其實如今早已不存在所謂的元祐黨人，將反對新法與指出新法不足之處的人一概而論，統統定義為元祐黨人也是個極端之舉！
就比如青苗法中的借貸一事，本是利民之舉，可下面的人為了大發其財，完成指標，不但一層層將利率翻了數倍，還強行逼迫百姓借貸。
生生將利國利民之舉變成了害民傷民的地方暴政，難道指出錯誤之處，希望朝廷改善的人便是居心不良了嗎？
若當時蔡相與執政諸公查漏補缺，取消中間環節，就如同現今的皇家儲蓄銀行一般，讓百姓自願存款借貸，世家豪門還會反對嗎？百姓還會牴觸嗎？”
“不錯！江少卿所言甚是！”
聶山一臉贊同道：“臣當時就覺得皇家儲蓄銀行有幾分青苗借貸法的影子，如今倒是確信無疑了。
說起來，江少卿的銀行借貸之法，不但利國利民，還節約了大量人力物力，以及中間層層盤剝的環節，的確遠勝之前的青苗借貸法。”